其实她内心也猜到了是舒声和他父母的事情。
但她那时候走得早,也不知道后面又闹没闹大。
“昨天长官和老爷夫人大吵了一架。”周阿姨小声和胡梨说,“老爷离开的时候很生气,还说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后来长官摔了桌子,晚饭都没吃,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晚,今晨一大早没吃早饭就走了。”
“唉,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矛盾得闹成这样啊。”周阿姨感叹道,“你今天来了好好陪陪长官,他看上去挺难过的。”
“我会的。”胡梨抿了抿唇,又安慰了周阿姨几句。
院子里她种的玫瑰花苗死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水土不服,又或许是天寒地冻,但都不得探究了。
只是,等不到玫瑰花开满整个院子了。
胡梨想,不过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
我也没有想要用一院子的玫瑰花向他求爱了。
她不再对很多事情抱有期待,也不再试图去争取什么。
却并不觉得有多么轻松。
因为喜欢与爱,给出去总是很轻易,但想要再收回来,却不那么简单了。
可是日子那么长,慢慢、慢慢地减少喜欢,总有一天能够做到完全放下吧。
胡梨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等舒声下班,一边漫不经心地在心里计算着大概要多久才能做到不再喜欢他。
可是她实在很笨,数学也不怎么好,是无论如何也算不清楚这个时间的。
就只能点开通讯仪查找一些有用的方法,然后就看到了这么一句话——
“距离和时间是对爱情的最大消耗”。
胡梨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她决定今晚就将礼物送出去,然后等孕早期的信息素分泌稳定一点,就挑个天气好的时候离开这里。
再也不见他。
年末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忙,舒声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院子里的人造光带了升温的作用,胡梨坐在秋千上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肩膀上披着一件月白色大披风,上面还有一团暖烘烘的人造毛,衬得她脸格外的小。
看见他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嘴角微微翘起,立刻就挤出来一个笑,可是又很快压了回去,鼻子皱了皱,然后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
胡梨:“……”
“你是猪吗?这么冷的天还呆在外面吹风!”他说话的时候会吐出一串白色的雾气,但是靠近的时候,又带来一些暖意。
“我在等你呀。”胡梨揉了揉鼻子,朝他露出个讨好地笑。
等他走得近了些,胡梨就把自己放在身后的礼物送给他,软糯糯地说:“想送给你很久了。”
那里面是她雕刻了很久的小狐狸星际碎片。
舒声注意到胡梨用了“很久”这样的形容词。
于是,持续了一整天的坏心情,在这一刻全部消散。
“我看你是消极怠工了很久。”他从她手里接过这份礼物,然后顺势就牵住了她的手。
Omega的手软乎乎的,带点儿凉意,于是他没忍住,将她的手整个儿的包进了掌心里,还捏了捏。
“下次不要再到外面等了。”他说,“外面凉。”
“知道了。”她说。
却在心里想着,不会再有下次了。
吃完饭,胡梨又被舒声逼着喝了碗热汤。
不知道是因为alpha在身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胡梨这一晚都没有任何想吐的征兆,精神也都很好。
果然孕早期的Omega很需要alpha的陪伴。
“你做什么总看我?”胡梨注意到舒声明明是在办公,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将视线转到自己这边,让她觉得很是莫名。
“我没有总看你。”他不承认,还要说她,“你才是要收敛一下,梨花味都充满这个书房了!”
“有吗?”胡梨猛地吸了几口气,否定道,“没有吧。”
“有的。”舒声肯定地说,“我闻到了。”
胡梨一时之间就有些脸红了。
当一个alpha对Omega说自己闻到对方信息素的时候,往往就是他想要同这个Omega发生点什么关系的时候。
这是ABO世界里默认的规则。
但显然舒声没有这个想法。
他似乎只是在陈述这么一个事实。
因为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低头去处理文件了。
并且很长时间内都没有再给胡梨一个眼神。
看吧,他就是这样一个alpha。
轻易地搅动别人的情绪,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走开。
就好像自己很无辜一样。
事实上舒声一点也不无辜。
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就偃旗息鼓了!
前一天他父母的到来与那些话让他想了很多。
高的匹配度下发生的爱情,是单纯的爱情吗?
他不断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试图撇开信息素去思考他和胡梨之间的事情,可结果却是将自己的思绪弄得更乱。
没有信息素,那么就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极致发情期,也不会与她有什么交集。
当然了,胡梨可能会因为灵魂和内丹的事情继续接近自己,而自己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吗?
大概率是不会的。
他或许会在狐狸内丹的影响下做那个他曾经做过的、有关于书生和小狐狸的梦,然后找到胡梨,同她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也有可能,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若是这样,排除了信息素的干扰,他就不能真正的感受到胡梨对自己作为舒声的感情了——
那种愿意为他摘除腺体,以普通人的身份相恋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