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云依旧低头磨指甲,语气森冷道:“泼醒了!”
青衣捕快从旁边的水桶取一瓢水泼去,将老者浇醒,道:“你现在招还来得及!”
老者神色有些犹豫,死撑着虽然痛苦,可招了也未必能活啊!
水若云却冷冷道:“不必问,先把牢房的一百零八样酷刑全部施展一遍,如果那时候他还能开口再问!”
老者顿时心中一寒,这才想起水若云的酷吏之名,凡是被他审讯过的人,不论是江湖大侠,还是魔道高手,无一不是留下了心理阴影,名声之盛,能止小儿啼哭。因此,不等青衣捕快换刑具,连忙道:“我招了,招了!”
水若云幽幽一叹:“扫兴!带他去登记供词吧,如果发现有一句假话,立刻把人拉回来!”
老者听了这话,心中一凛,顿时庆幸自己刚刚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是,大人!”
青衣捕快说完,带老者下去登记供词。
一刻钟后,青衣捕快就带来了供词。
水若云粗略的看了一遍,便从腰间芥子袋取出一颗二阶疗伤丹,道:“拿去给那老头服下,给他换个好一点的看房。”
“是,大人!”
青衣捕快接过丹药,心中复杂无比,跟着这位传说中的酷吏有近三年了,他发现这位酷吏与传闻大相庭径。没有人知道这位酷吏虽然传扬的狠辣无比,却从没有以酷刑杀死过任何案犯的记录,而只要是招供案犯,都会被治好伤势,能享受到极高的待遇。也因为水若云的酷吏之名,许多案犯不用上刑,直接就招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是,大人!”
青衣捕快连忙匆匆离去。
这时,水若云却皱起了眉头,按这位仓官老头所言,他事先是知道常平仓的实际情况的,还受了千两的俸禄。一千两对一个小吏而言,是一笔巨款,难怪他甘愿承担风险。
不过,这也是因为对方答应了等粮价跌了再把粮食补回来。
可最后证明他被骗了,对方压根就没想补回来这百万石大米,而他的上官又要从其中转调三十万石米供应军中,可常平仓近乎空了,那还有粮,于是惊慌之中,他决定去投案自首。千两银子的贪污不算死罪,加上戴罪立功,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他想的虽好,却被人提前举报了,成了替罪羊。
这老头的供词中根本没多少有用的东西,唯一的线索是上任仓官曾透露他的后台是韩家,但究竟如何就要靠于随云去查了。随即,他唤来一个黑衣捕快将供词送去。
于随云收到供词,立刻布置了人手去查韩家开设的米行,连宋柳两家开设的米行则没有放过。
而这时,郑东流也悄悄易容去查上任仓官的底细,又请了宋天豪派遣宋家人手去查各个米行。
可于随云查完之后,发现前年涝灾,粮食减产,三大世家开设的几家米行都有大量抛售粮食的记录,其中韩家的十八家米行抛售最多,可也只不过十几万石。
而郑东流查上任仓官,查了一天,也是一无所获,这人似乎那边都不沾,只得悄悄来找凌锋。
显然幕后黑手早就考虑到了暴露的可能,
凌锋沉思许久道:“去查其他小型米行的账本,看前年涝灾是否大量出售粮食,还有去查其他正仓、太仓、军仓百万石大米可能还在,也许拿去填补其他大仓的亏空了!”
郑东流点点头,迅速离去。
第二天下午,郑东流到来,神色兴奋道:“查出来了,一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军仓大仓曾经运入大笔大米,那马车运了一个晚上,应该就是常平义仓失踪的一百万石大米。而且,那些小型米行也查了,他们前年确实都大笔出售了粮食。当时,他们是从神秘人手里收的,一千五百文一石米,卖两千五百文一石。”
凌锋神色冰冷道:“这样一来,事情就连贯了,前年涝灾,他们为了赚钱,连军仓的粮食都卖了,谋取暴利。为了免除嫌疑,又转售小型米行出售。可惜,天不遂人愿!去年干旱之日见多,粮食产量依旧不多,价格没有降下太多。他们没有办法低价补回军仓之粮,这些人舍不得花钱,就只补了小部分亏空,维持运转,还有大部分一直没补上。可军队耗粮甚大,幕后黑手拿不出粮来,没有办法之下,就想出了这拆东墙补西墙之法!”
“大人所言甚是!”
郑东流点头道,这沧州有多少军队,他比凌锋了解清楚,沧州境内折冲府六十四个,加上州城和各郡县所属之兵,军队近二十万,人吃马嚼,一个月得八万石左右的粮食。即便是这笔粮食是正仓、军仓共同出,一个月也得出4万石,幕后黑手必定是舍不得一直补下去,这才移花接木,让常平义仓的两任仓官做了替死鬼。
随即,郑东流道:“大人,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通知于大人抓人了?”
凌锋摇头道:“大米上又没有写着常平义仓的名字,对方既然动手了,手尾必然处理的很干净了。即使是于随云知道了,也难以奈何。没有证据的事,抓了也是白抓!”
“那怎么办?”
郑东流顿时感觉一盆凉水泼下,冷静下来,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
凌锋嘴角微扬,旋即传音细细说了详尽的计划。
郑东流不停点头,却依旧没有明白凌锋的妙计究竟是什么。
……
此时,柳家,书房。
一个身着蓝色长袍,方脸短须,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正在看书。
片刻后,一个青衫青年敲门进来,道:“爹,已经有人在查军仓了!”
儒雅中年没有抬头,语气淡然道:“早晚会查到的,怕什么,只要账目上平了,粮食数目也不差,又怕什么?你这养气的功夫还不行,记着,遇事要沉稳,除非天塌下来了,否则任何事都有办法解决!”
青衫青年苦笑道:“万一他们用刑,那仓官恐怕未必能守口如瓶?”
儒雅中年淡淡一笑,道:“他一家老小都是我们的人在照顾,不会乱说话的。没有证据的事,他们也就能审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