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感慨万千,嘟囔道:“还没有我跟你熟呢。”陈述:“……”意识到自己美好的下午不能躺平后,迟江的整个世界都失去色彩,一片灰暗。他半死不活的掏出手机,开始找附近的水果店。能蹭到饭固然是好事,但登门拜年总不能两手空空,拿几箱东西带点果篮他的钱便飞走了。迟江自嘲一笑,真想不到,他会有一天为钱发愁。要是老妈知道了他都会货比三家挑性价比了,估计能感动的去庙里磕几个吧。临近四点,迟江知道他们该出发了,他挣扎着爬起来,去换了身像样的衣服,在茶几抽屉里薅出车钥匙。换鞋的功夫,他拽了拽陈述衣角,问他:“你会开车吗。”“不会。”陈述说,“没学。”迟江更绝望了。他顶着张如丧考妣的脸进入电梯,遇到邻居打招呼,他露出个狰狞的笑容。陈述没眼看的偏过头,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一下,他拿出来查看,却是旁边那位发来的微信。一个表情包,上面是个跪地痛哭的小人在唱歌: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待,你知道吗陈述:“……”好,现在知道了。“你要是不想开车,打车不就好了。”陈述说。“不行。”迟江持续半死不活,“我……”我不知道老家地址,得靠车上的导航。“我……”迟江我了半天,懒得想托词了,顶着张生无可恋的脸道:“我爱开车啊,我怎么不爱,我最爱开车了。”陈述:“……”看得出来,他确实很爱,爱到全程瘫着脸,跟个游魂似的。轿车顺利的跟着导航来到迟家老宅。这里的建筑相当气派,和迟江穿越前的家有一拼。迟江跟着门卫把车停好,走进前院。老宅很清静,他们走了一路没遇上什么人,进屋后倒听见了人声。迟江猜的不错,这个点正好是晚饭时间,餐品刚摆上桌,人还没到齐。“哥!!”迟栎翔第一个看到他,小跑着凑过来,挽住迟江的胳膊,声音甜的发腻,“我就知道哥不会迟到,走吧,爷爷等你很久啦。”旁边多双眼睛看着,迟江忍了又忍,才没把他掀开。“陈述。”迟江压低声音,“跟我走。”迟栎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卡顿,很快恢复正常,笑着问迟江:“哥你怎么把朋友带来啦?”“他陪我来吃饭。”迟江说。小学生吗,干什么都要在一块。迟栎翔很不爽,他想了想,对迟江附耳低语:“哥,你等下坐到爷爷旁边吧,他很想你。”“知道了。”迟江眉头紧皱,往旁边连躲三步,虽然没明说,但满脸都写着“你离我远点好吗”几步之后,迟江看到了原主的爷爷。老人家坐在主位,满头银丝,眼角嘴角都下撇着,看起来很是威严,不苟言笑。“爷爷~”迟栎翔熟练的撒娇:“爷爷中午都不出来吃饭,没有您栎翔吃的都不香了。”迟江小小声:“他是你人形榨菜?”迟栎翔:“……”迟栎翔装没听见,艰难维持着面部表情。“小滑头,嘴真甜。”老者一笑,摆摆手:“来这儿坐。”“那不行,这个位置是哥的。”迟栎翔推了迟江一把,张口就来:“哥,我可以坐你左边嘛?”他说话单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结合了上下文,加上他那语气,莫名像迟江欺负了他似的。“当然……”迟江顿了两秒,“不行。”他扭头,以一个无所吊谓的表情道:“我跟陈述坐一块儿,你去爷爷那里吧。”刚刚迟栎翔提出让他坐老爷子旁边时,那老头便一脸不乐意,看不上他四个字都要写脸上了。看他这么识相,老头哼笑一声,跟旁边的管家说:“去,叫阿葙过来吃饭。”这名字有些耳熟,迟江很快意识到这是原主的母亲。管家很快变回来了,身后空无一人。他面色为难,结结巴巴道:“夫人……本是要来的……”“有什么话就说。”老爷子放下杯子,不悦。“夫人听说,迟江少爷回来了,就……就说她下次再来吃。”迟江:“……?”就在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走进来,他板着个冰块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简直比那上位的老爷子还严肃。“大哥!”迟栎翔第一个打招呼。“嗯。”迟君易淡淡点头,目光扫过迟江时明显变厌恶,很快偏开脑袋,像是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迟江:“……”懂了,万人嫌呗。这老爷子说话中气十足,看起来命比他还长,没一点生病的迹象,而其他人更是摆明了讨厌他,怎么可能希望他来拜年呢。迟栎翔,又他妈是你。“哥,你怎么不跟大哥打招呼呀?”迟栎翔凑过脑袋,看似声音很小在提醒他,实际上一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迟江在心里冷笑一声,抬起头:“大哥,过年好。”迟君易摘下手表,活动着手腕,好半天才冷声应:“不敢,去年不是还祝我早日升天?”迟江:“……”他这回算是明白了,什么拜年,这压根就是鸿门宴。“我还说过这种话?”迟江猛的站起身,“不行,这话太过分了,我得吊死在门口为大哥赔罪。”陈述:“……?”“哥,你那时候也不是故意的,你不用……”迟栎翔过来拉他。“够了!胡闹什么。”老爷子怒了,“都给我坐下吃饭!”迟江从善如流坐下了。吃起饭来大家总算都闭嘴了,到了后半程,迟栎翔又开始叭叭,十句有中有九句都在说迟江,看起来是帮迟江缓和关系。“栎翔。”迟君易打断他:“他离开迟家是他咎由自取,你不用愧疚。”“?????”迟江已经忍了好久了。听到这话,他终于忍不了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悄咪咪放到桌下,他飞速的打字。旁边的陈述同款操作,做贼似的掏出手机看消息。【迟江:我要发疯了,你准备一下】陈述:“?”第22章 *富丽奢华的宅院中,有一处园子格外幽静,四周环绕着活水清泉,水珠落在石头上,滴答作响。再往里是一栋双层平房,干净明亮的落地窗后放着张贵妃塌,女人在充足的暖气中摇着折扇,美眸半眯:“你说什么?”管家战战兢兢的重复:“那个,迟江少爷在前院闹起来了,夫人……去看看?”云芙葙动作顿了顿:“闹起来了?怎么闹的?”“这……”管家含糊道:“迟江少爷还是听您话的,您就过去看看吧。”云芙葙心说我看个屁,那又不是我儿子。她早在几个月前穿到这具跟她长的一样、且同名同姓的身体上,这里的迟家家底和她原来的家大差不差,她还是那个有钱的漂亮寡妇。在一切配置都相似的前提下,唯一的问题是,她的儿子没有一起穿过来。原主也有两个孩子,老大是商业精英,整天到晚板着脸,跟她一点都不亲。老二更是个奇葩,小时候被抱错了,在外边生活十八年,近年才回来,整天到晚装可怜,博取同情,已经被云芙葙无情看穿。至于那个跟她小儿子迟江同名的假少爷,她也早见过了,虚伪懦弱,根本不是她儿子。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换了个环境,没了两个宝贝儿子。最近云芙葙的精神状况已经趋近平和,开始祈祷老天开眼,给她送回去。这儿的迟江跟她小儿子长的一样,她是一点也不想看到。“不去。”云芙葙拍的把扇子展开,遮到脸上,声音闷闷:“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