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恶声恶气,眼睛都没睁:“谁啊?”“喂,迟哥……”另一头的男生强作镇定,实际上声音都飘了:“你在哪儿呢,能不能来春市一趟?陈哥出事了。”迟江花了好几秒才理解他的意思。他下意识坐起身,眼皮子也睁开了:“陈述怎么了?”“他……他回家取东西,好像跟他爸他们打起来了,刚刚来给我们开门,我看到他手里拿着刀,浑身都是血……”李梁有些语无伦次:“虽然姓林的该死,都是畜牲,但陈哥不能杀人啊,他还要高考呢!”迟江彻底清醒了。他不仅清醒了,还有点怀疑电话对面的人是否清醒:“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杀人。”男主的成长经历里没这一环啊。也不对,那原著里面他还没爹呢。“迟哥,我真没跟你开玩笑!”李梁快急哭了,“姓林的本来就老欺负陈述,换我我也会反抗,但是陈哥跟我不一样,他做事完全不顾后果的,逼急了真的会杀人……”“地址。”迟江还算冷静,“你们是在门口吗?注意安全,也别强闯,我相信他不会胡来,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迟江把手机递到前面:“师傅,改个道,去这里。”迟江本来是出来散心的。在家处处不顺,于是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懒得自己开车,便租了一辆。他这才刚出发,路过春市,就被截停了,被迫前往陈述家。“师傅麻烦了,您先走吧,钱我照样付。”迟江着急,也顾不上安排太多,匆匆下车。很快,他找到李梁他们。彼时李梁都快把楼下小花园里的花苗苗薅秃了,看到迟江,他像看到救星似的扑过来。“迟哥你好快……我们进不去怎么办啊?”迟江过来时就已经沿路观察过了,这一片都是这样独栋的小洋楼,大门是密码锁,很结实,不可能撬开。但二楼的阳台不算高,可以爬上去。“你们……谁能借我踩一下?”迟江很礼貌的问。李梁立马get到他的意思,二话不说蹲下了。迟江身手还行,靠手臂被把身体拉了上去,翻进阳台。他避开阳台上种的花,顺着玻璃门走进去。“陈述?陈述?”阳台里面的房间看起来是个卧室,打扫的很干净,但是没有人。迟江来到走廊上,发现二楼有好几个房间,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挨个进去看看时,耳边突然捕捉到一声短促的尖叫,应该是个女人。迟江一僵,精准定位到走廊尽头的书房。他快步走过去,一脚踹开虚掩的房门。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气势,但他实在担心。跟李梁交代时,迟江说他相信陈述不会胡来,那妥妥是睁眼说瞎话。他信个p。他信不了一点。这么多天,他多少也摸清了一点陈述的性格,那肯定不是什么小白兔。而且就算是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李梁说得对,陈述绝对不可以杀人。看清房间内的景象,迟江瞳孔微缩,脚步一下子就刹住了。陌生的一男一女被绑在椅子上,衣服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那一片都是暗红的,空气中的味道也让人难以忽略。有那么一瞬间,迟江怀疑自己回到了前几天玩的密室。这不比那密室还刺激。迟江艰难地把视线挪开,去看旁边的陈述。对方也在看他,神色怔忪茫然。房间的窗帘全都拉上了,昏暗不清,但迟江视力很好,甚至能看清陈述侧脸的血珠。后者发丝凌乱,有些长了的刘海遮挡住前额,乍一看有些阴沉沉。当啷是刀具落地的声音。“……迟江?”刚刚还拿刀追着人砍严刑逼供的男生声线竟带着颤抖,回过神来后,神色犹然惊惶。他下意识把沾满血渍的双手背过去,像个做坏事被现场抓包的小孩。他是不知所措的,连解释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迟江慢半拍眨眨眼,意外的淡定,他走近陈述,仔细打量,确定他没受伤后问:“在做什么?”他的表现实在是稀松平常,好像这个场景对他来说毫无冲击力,只是受邀来到好友家喝下午茶一般。另一边的林金海本来想求救,看他这个样子,气得两眼一翻,闭嘴了。“我……”陈述莫名局促,他攥紧拳头,不停的用力缓解紧张,胡诌的很诚恳:“我在找东西。”“什么样的东西?我帮你找。”迟江说。他观察过那边绑着的两位了,身上大大小小各处都有点伤,但都不重,死不了。可以先晾着。“一个……”陈述伸手比划了下:“盒子,带密码的。”“好。”迟江应了声,然后走向林金海。林金海:“?”怎么着,还来了个帮凶?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惊恐,给迟江逗笑了。“你别紧张,我是大好人。”迟江表明身份,然后温声问他:“陈述要的东西呢?”林金海的眼珠子开始满屋子乱飘。陈述一直以为他这样是在装疯卖傻,实则不是。林金海是在后悔。事已至此,他完全没必要继续留着那东西不放,他也很想还给陈述,好让自己早点解脱。事情坏就坏在他把东西放在保险柜里面,那里面……还有他很多的秘密,不能给陈述看。“你把我放开,我就给他拿……”迟江看起来确实像个好人,至少比陈述温和得多。林金海想了想,同他商量:“我保证不报警,也不说出去,但是东西需要我亲自拿给他。”迟江立马就懂了。他之前虽然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少爷,但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出身,见识可不短浅。他扫视房间,很快看到了书柜后边的夹缝,那里镶嵌着一个隐藏式保险柜。他走过去,蹲下来检查。双重密码的,而且相当结实,不可能外力破坏。迟江回头,看到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的陈述,冷不丁问:“你手机呢?”陈述摸兜,什么都没摸到。“用我的。”迟江递给他,说:“给李梁他们报个平安,他俩快急死了。”陈述伸手想接,却先看到自己手上的血污。他犹豫一下,想擦手,那手机却被直接塞过来。“没事,随便用。”迟江说。迟江回到林金海旁边,蹲下来与他平视,礼貌的不能再礼貌,他问:“密码是多少呢?”“让我给他拿。”林金海坚持自己。“你觉得……”迟江沉吟片刻,疑惑的跟真的似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呢?”林金海:“……”说好的大好人呢。大好人耐心耗尽,微微起身,屈指抵住林金海肩膀处的伤口,狠狠用力。“不许叫。”他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语气,“快点,密码。”几个回合过后,林金海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大好人,这……这他妈撒旦身上都得纹他啊。“陈述还要上学,不能对你们下狠手,我不一样。”迟江微笑着:“我可以送你们去见见阎王。”迟江也当过混小子。年少时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肩负重任,得除恶扬善匡扶正义,天天惹麻烦,且能动手的绝不废话,没少让大哥和老妈替他擦屁股。后来长大了,总算收敛了点,很少再动手。不过他又跟大哥新学了一招舌战。简单点来说,就是胡言乱语瞎逼逼。靠的是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