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知晓江鸿轩皇子的身份,伸出去替他把脉的手不住哆嗦起来。
生怕因为他的缘故,让这位金贵的皇子出些什么事情。
江鸿轩头顶溢出的汗液仍旧未停,钻进他脑内的记忆碎片正在慢慢清晰。
黑沉的天幕下,一名身着黑色衣衫,唇瓣却殷红异常的少年手里执着一把通身翠绿的佩剑,迎风站在一处断崖边。
少年盯着他的那双眸子漆黑无比,笼罩在他周身的阴沉感极甚。
他听见他道:
“江鸿轩,你当真以为,你是赢了我吗?”
“嗤!~”
少年扯起殷红的唇瓣,伸出擦了擦嘴角处溢着的那抹鲜血,看向他的眸子内满是不屑之意。
江鸿轩似乎被他激怒了,扬起右手中的佩剑,怒着声音回他:
“夏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就是你罪无可恕,你如今落到这般下场,全都是你咎由自取而已!!”
言出这话时,江鸿轩用的语气虽是带着些义正言辞,可细听之下,却难免带着一些心虚之意。
黑袍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伸手捋起一缕被冷风吹的烈烈的黑发,殷红的嘴角咧地更开了些。
转而将视线从江鸿轩身上移开,看向江鸿轩身侧的位置。
“是吗?
闻语冰,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夏崇自己咎由自取?”quya.org 熊猫小说网
少年言出这话的语气淡淡,可听着,却让人无端觉得带着些压迫。
也是在这时,用回忆视角看着这一切的江鸿轩方发现,他身侧还站着一名面容姣好的少女。
那少女身着一袭黄色长裙,正是他所知晓的闻语冰。
闻语冰面色的神情十分复杂,她先是看了江鸿轩一眼,而后半阖着眸子静矗了一会儿。
良久过后,等她再次睁眸之时,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嗯,的确是你咎由自取。”
“是吗?”
夏崇抬步缓慢向她靠近,将手里握着的翠绿色长剑丢掷给她。
“既然你都说是了,还那等什么?
我的金丹已经被你亲手取给江鸿轩了,你剩下要做的,难道不是亲手杀了我吗?”
也是在夏崇离近之后,江鸿轩才发现在他丹田处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从窟窿处溢出的血液已经凝固,黏在他一袭黑袍上,若非细看,根本不明显。
闻语冰接住翠绿色长剑,却迟迟未动手。
直至一道银白色的光亮兀地钻进她额心处,一直没有动静的少女方收紧手中的佩剑,呆滞着一双眸子,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手执长剑直直捅进夏崇心口处。
长剑捅进他胸膛的瞬间,极强的剑风从长剑内涌出,将他冲击到断崖边的一颗樱色巨树下。
少年狼狈瘫倒在巨树下,看着插在他心口处的长剑,以一种不可置信地眼神死死盯着站在他身前的少女,喃喃言道:
“所以,到了最后,这所谓的逆天改命,只是一个骗局对吗.......
只是我未曾想过........连你也会骗我.......”
话音落下,插在他胸口前的那把长剑也像是烟雾一般消散不见。
而夏崇整个人,则是被一股极强的力量带着朝断崖下的深渊寒潭内坠去。
江鸿轩看见闻语冰呆滞的眸子恢复了神采,看着眼前这一切,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不要!!........”
然,一切还是太晚。
没多时,他便听见一道重物坠入寒潭内的声响传入到他耳间。
眼看着闻语冰还要跟着跳下去,他忙上前想要抓住她。
可刚刚碰到她的衣角,他便感觉一阵骇人的灼烫从那少女周身传来。
定睛一看,闻语冰整个人都像是一张被点燃了的纸张一般,不断有零碎的火光从她已经在慢慢破碎的身体中钻出。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整个天穹,包括地面,都陷入了一股坍塌的状态中。
他的意识完全消失之际,只听见一道带着些沧桑的声音落在他耳边:
“江鸿轩,若想扭转这一切,等时间倒退回最初的时候,务必要让闻语冰站在你身侧,掌控好她........”
消化完这些零碎荒谬的记忆之时,江鸿轩头顶处溢出的汗液也已经止了去。
医师本来还奇怪他从江鸿轩的脉象来看,他并无什么不妥,怎会突然昏阙过去,身上还一直出着汗液。
这会儿见他醒了,忙也顾不得细究是为什么了,紧张着声音问他道:
“三皇子,您感觉如何?
可有哪里不舒服?”
孟依也凑上前来,用帕子细心替他擦拭起额上的汗液:
“是啊,鸿轩哥哥,你方才可吓死小依了。
兀地昏迷就罢了,整个人的身子还烫的不行。”
江鸿轩根本没有心思回复这两人所问,他在孟依的搀扶下半坐起身子后,一边喘着气,一边仔细回忆起那些涌进脑海内的莫名记忆。
记忆很真实,真实到记忆中出现的那些人是何神态,身着什么衣物,包括记忆结束之时那道传进他耳内的声音,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倘若一切都是真的话,那道声音所说的时间倒退回最初,是指他回到了过去?
那么又为何要给他这么一次重来的机会,明明身死的人,是夏崇那厮,并不是他不是吗?
不解之余,他又想起记忆中闻语冰的身子消散成火光碎片,天穹和大地一同坍塌的场景。
莫非,是闻语冰身躯的消散,造成了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
那道声音将他送回来,是希望他能挽救这一切,也是挽救他自己?
愈是这么想,他便愈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只是,倘若如此的话,那么闻语冰她,究竟是何身份,又为何能引起那般浩劫?
这一切的一切,化作谜团盘旋在他脑内,让他暂时无法想出一个所以然。
直至他的身子再次被孟依摇晃了下,问起他的情况,他才压下这些汹涌的思绪,沉着声音回她:
“我无事,应当只是今日的升学考太过费脑子了。”
孟依见他终于回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眸内的担忧之色减了些。
“那便好,那午膳的话,需要我去帮你带来一份吗?”
“不必,还是由我同你一起去。
顺带,你再跟着我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