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魔法的奥秘

【云海】

不到达高处,永远无法看到这个世间是有多么辽阔的。

无边的云海上升腾起浓厚的云雾,头顶的清幽深蓝像是伸手就能触摸到的一样,那么的深沉,纯粹的宛如一整块没有瑕疵的蓝水晶,夺目的太阳远远的像是个炙热的火炉,但事实上却是冷室中的灯,身处在这高空中被这强烈的阳光照射着,依然觉得寒气逼人。

一开始还十分兴奋的洛克和阿洛瓦,不停的伸手触摸那一团团浓厚的云彩,抓到手心里后很快就化成白色的雾气消散开来,但依然乐此不疲的重复着,这和很多人想象中的样子都差不多,在云彩中遨游,掬起一捧云,吸一口清凉的空气,整个身体都会觉得清新冰凉了很多。

但他们两个现在是冰凉过了头,随着船航行的越来越高,鼓着的白色光帆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劲,穿过了厚厚的云层之后,除了眼前景色让他们大开眼界之外,逐渐降低的温度让毫无准备的他俩只能抱在一起,缩卷在还有一丝暖意的船舱门口。

忙活完的雷荧看着气息平稳了下来的雷恩,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时候才想起外面还有两个,这么久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冻死了,于是他蹑手蹑脚的走出船舱,一打开门,冻成一团的两个人背后突然没了依靠,手脚朝天的跌了进来。

见船舱门开了,还有点意识的阿洛瓦颤抖的说道:“洛,洛,洛克,门开了,我,我们,能,能进,进去了。”

雷荧深深叹了口气,伺候完自己的老爹还要伺候俩小的,真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么霉,把两人扶起来后关上了船舱的门,见他们那副要死的样子转身又进去把火炉给拿了出来。

感觉到身边暖意的洛克缓缓睁开眼,努力控制着上下打颤的两排牙齿,颤抖的说道:“阿洛瓦你,你骗我,我们这不,这不还在外面么?”

雷荧走过来在他们脑袋上一人拍了一下,顺便把他们体内的湿气给驱赶了出来。

“你以为船舱是那么好进的?你们两个小子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逐渐清醒过来的两人还不敢当面反驳雷荧的话,毕竟是来当学生的,基本的礼仪还是懂的,阿洛瓦颤抖着打了个哈哈,蠕动着身子朝着火炉那里靠了靠。

“要不是雷荧老师,我们俩在这外面能被活活冻死。”

雷荧坐在他们对面,眼睛凝视着炉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你们就一点魔法的底子都没有?连水系魔法中最简单的,控制自身的温度都不会?”

洛克和阿洛瓦对视了一眼后无辜的摇了摇头。

“没人教过我们。”

“那你们在布洛法基勒皇家研究院都学了些什么?”

纵使离开那里这么久了,雷荧的心底里对这个地方还是留有着一丝感情。

洛克掰着手指头挨个算了起来。

“近代魔法史,各国的语言文字、符文印记,魔法药物的药理以及合成方式,魔法生物详解,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了,我就学了这四样。”

阿洛瓦点点头,“我比你少一两科,但每天还是累的跟狗一样。”

“难道,没人教你们四系元素魔法吗?”

雷荧疑惑的问道,这是自然界中最容易操控的几种类型魔法之一,同时也是一条前往大魔导师道路上的捷径。

“早就取消这门学科了,说是太过危险,有攻击性的魔法都已经被禁止了,我还是从一些很偏的书上才学到简单的几招。”

洛克叹了口气,稍稍暖和了一些后,连说话也利索多了。

“现在的皇家研究院能接触到高深魔法的就只有大魔导师级别和他们选中的学生了,其余的像是我和阿洛瓦,每天看看城内外的动静,或者是去农田里研究预防虫害什么的。”

雷荧看着他俩像是泄了气一样,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像他对此并没有办法可以改变似的。

“没想到我离开研究院后,那里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

“是啊,尽教些生活中用不到的东西,真正有用的东西从来不教,还冠冕唐皇的说只有学了这些才能是帝国的栋梁,永远把那些实在的东xz着掖着。”

阿洛瓦义愤填膺的说个不停,咬着牙不知道怎么发泄自己的心情,整张脸涨的通红,还好被洛克及时拉住,不然他就要站起来骂了。

雷荧淡然一笑,抬抬手让他们安静下来。

“你既然生活在别人制定的规则下,那就要去遵守,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即便它错的离谱,除非你自己有跳出来的勇气,不过同时也要承受违背规则的后果。”

“就是这样啊,看不过去这样的规则是真的,但我离开那里后就吃不上饭这也是真的,还不都是生活所迫吗!?”

阿洛瓦两手一摆,仿佛这里成了他的诉苦大会。

“规则的制定者哪会去管那些被规则压迫着的人,一方面他们要保住自己的威严,另一方面,他们也在享受着规则带来的优越感,哎,说到底还是人性的丑恶。”

意识到自己是扯远了,雷荧赶忙把话题给扯了回来,“对了,你们跟着我不能像在皇家研究院那样尽学些没用的,有什么想学的尽管说,我一把年纪了,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

两人兴奋的互相看了一眼,阿洛瓦一边搓着手心,一边急不可耐的凑了上来。

“雷荧老师,我,我一进研究院就知道了您的事迹,十分崇拜您在四系魔法上的造诣,但如果问我要学点什么,我,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您给出个主意?”

“嗯···”

雷荧沉吟了一会,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后说道:“四系魔法的话,要从小培养对四系元素的亲和力,现在对你来说虽然不是太晚,但也就只能选择一种,有没有收获还得看你自己的努力,地水风火四系魔法,你选择一系吧。”

“呃···”

阿洛瓦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我对这些懂得不多,雷荧老师您还是给我们多讲讲吧!”

雷荧见阿洛瓦和洛克都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心也沉了不少,于是耐下心来说道:“那我还是一个个给你们讲吧!”

雷荧抬头看向明亮的太阳,抬手指了指说道:“先讲这火系魔法吧,它不只是你们眼中看到的这样,在炉火中燃烧释放热量。”

雷荧伸手把火炉中的火焰给拉了出来,悬在自己的手心上燃烧着,“火系魔法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不需要木头炭石就可以燃烧,只用自己可以控制的能量来作为燃料便可,可以说只要你掌控的能量越多,火系魔法的威力就越强,厉害的火系大魔导师甚至可以这样···”

说完用手指向太阳,无数道肉眼可见的光聚拢到一起,一道异常明亮的细小光柱照在了阿洛瓦的衣服上,霎时间就灼烧出一个小窟窿,明亮的火苗紧接着就烧了起来。

阿洛瓦连忙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火焰,洛克也赶忙过来帮忙,雷荧哈哈一笑,把火焰收回,放到了火炉之中,阿洛瓦确定身上再也没有烧着的地方后才慢慢坐了下来。

“这火系魔法也太危险了,怎么连太阳光都能利用,这也太逆天啦!”

雷荧耸了耸肩,这个行为和他这个年纪确实有些不搭。

“火系魔法就是这样,可以利用一切的光和热,适合那些能控制住自己行为的人,脾气火爆的还真不适合,要不,你试试?”

阿洛瓦连忙摆手,“算了算了算了,我怕哪天控制不住把自己火化了,还是学点别的吧!”

雷荧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觉得他说的也对,看着船身周围的云海,顺手招了一片过来。

“那就再说这水系魔法吧,也是利用魔法能量来掌控水的形状,水一共有三态,固态,液态,气态,这白云算是水的气态,不过由于气态水太过游离分散,也能作为摄取水元素的途径之一,更直接一些的是将气态水转化为液态水,液态水再转化为固态水···”

雷荧一边说着,掌心中冒着阵阵寒气,很快那浮在手心中的白云就变成了一滩水,然后凝固成冰,雷荧随意的在掌中变换着冰的形状,时而变成尖锐的冰刺,时而变成厚重的冰墙。

“这里面就涉及到对温度的掌控,也是水元素入门必学,掌控到极致后,甚至可以控制人体内血液和脂肪···”

雷荧说着就要把手放在阿洛瓦的身上,吓得他连忙往后躲。

“雷荧老师你说归说,别老拿我做示范行不行?”

阿洛瓦躲在同样惊恐的洛克身后,吓得浑身颤抖。

“这不是怕你们说我教的不够认真嘛,哎,挑来挑去的,现在学生真难教!”

看雷荧的脸色垮了下来,洛克连忙上前搭上话,“那个,雷荧老师,这个水系魔法还挺有趣的,您再给我们说说呗?”

雷荧看了看洛克,冷哼了一声说道:“明玉青在你们家这么久,让她跟别人跑了也就算了,难道她就没教你点什么?她跟我学的就是纯正的水系魔法,你不知道?”

洛克挠了挠头,一脸的尴尬后悔。

“她学了这么久也没见她学出什么名堂啊,我还以为水系魔法学起来很难呢!”

雷荧忍住要给他一棒子的念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水系魔法需要极高的天赋,她也是从小学到大的,这对你们来说却是有点困难,怕是学个一两年连温度都控制不了,冬天出门还得穿大棉袄。”

“怎么都需要天赋啊,哎。”

阿洛瓦仰面长叹了口气,让他高大的个子看起来十分的落寞。

“天赋是决定你脚下道路的基础,能走到什么程度也全看天赋,没有天赋甚至连魔法能量都感知不到,你和那些普通人比起来还算是幸运的了,他们一生都无法感知到魔法能量,只能忙碌于自己肚皮的温饱,在愚俗中沉浮,跟他们一比,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吗?”

雷荧本就见不得这种还没开始就抱怨的人,没有一颗恒心,做什么都会半途而废。

“我错了。”

阿洛瓦默默低下头。

“这还差不多,洛克,你呢?”

雷荧看向一直不说话耐心听讲的洛克,和阿洛瓦比起来,他显得沉稳多了。

“我?”

洛克愣了愣,随即说道:“我想学风系魔法。”

“你为什么这么坚定的想学风系魔法?是以前见识过它的威力吗?”

雷荧看着他,瘦弱的身躯连阿洛瓦半个都没有,但骨子里的那股坚韧,倒和他的老爹一模一样。

洛克摇了摇头,“并没有,只是有风经过身边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像那种说话般的窃窃私语,让我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这也许算是一种对元素的亲和力,风元素中有一种很高级的魔法,可以把自己的影像和声音留在一个特定的地方,由特定的条件触发,就像是这样···”

雷荧说完就停止不动了,站在他俩背后的另一个雷荧拍了拍听的聚精会神的两人肩膀,吓得他们捂住胸口不停的深呼吸。

“怎么这就被吓到了?”

雷荧走过来挥了挥手,自己的影像缓缓消散,紧接着坐下来说道:“风系魔法总的来说还算中规中矩吧,要有一个机灵脑子才能真正发挥出它的威力。”

洛克欣喜的点了点头,“那我确定了,就学风系魔法!”

“那你呢?”

雷荧看向还在纠结的阿洛瓦,“你这大体格子,不学地系魔法可惜了。”

“真的吗?我真的适合学地系魔法吗?”

阿洛瓦猛的靠过来,他一直拿不下主意的原因就是怕得不到雷荧的肯定。

“其实也不止地水风火这四系魔法可以学,还有很多其他的,像是魔法符文,意念控制之类的也很不错,不过就是很难达到大魔导师的层次罢了。”

阿洛瓦紧紧拉住雷荧的手,一脸的难以置信的说道:“雷荧老师,您,您怎么会的这么多?我还以为您光在四系魔法上有这么高的造诣,您是怎么学会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魔法的?”

雷荧连忙挣脱开他的手,现在有些怀疑他的性取向是不是有点问题。

“我怎么会的,难道我这么大把年纪是白活的?年龄的增长不只是离死亡更近一步,而是学识也要跟着增长才对,不然就算活到一两百岁又有什么用呢?”

两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雷荧的父亲雷恩是现在魔法世界公认的第一人,敢情他的这么大岁数可不是白活过来的,可依旧还是对他为什么能保持年轻的样子感到好奇。

不怕死的阿洛瓦压低声音凑到雷荧耳边,生怕被雷恩听到一样。

“雷荧老师,那个,为什么您的父亲雷恩国王到现在还是一副二十来岁的样子?是学了些什么保持年轻的魔法吗?”

雷荧愣了一会,然后慢慢转头往船舱里看了一眼,让洛克也凑过来,神神秘秘的样子让两人心头一喜。

“其实啊,这事我也不知道。”

刚提起来的兴致突然跌落谷底,两人一脸不爽的看着雷荧,但又没办法发作。

“雷荧老师您就忽悠我们吧,不想告诉我们就直说呗,干嘛这样遮遮掩掩的。”

心直口快的阿洛瓦一脸的不屑,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雷荧冷哼一声,同样也是心直口快的说道:“哼,我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可没有骗人的习惯,你爱信不信呗!”

“不会吧,雷荧老师您真的不知道雷恩国王学的是什么魔法吗?能保持年轻的样子哎,总比您现在这幅样子好多了吧?”

阿洛瓦什么话都敢说,这倒是符合上了雷荧的脾气。

雷荧双手一摆,“实话跟你们说吧,我父亲能保持年轻的样子,并不是魔法的作用,没有什么魔法能让人永葆青春,更别说抗拒死亡了,外面流传的一些传说你们听听就好,大部分都是说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离奇的经历,但我从来没敢向他求证过,要不你们自己进去问问他?”

两人看了看船舱,咽了口口水后连忙摇了摇头往后躲去。

“还是算了吧,我们可没这个胆子,但是那些传说您可以跟我们讲一讲啊!”

“怎么,世界公认的魔法第一人的传说你们都不知道?”

雷荧有些疑惑的看向两人,在德洛斯帝国就连小孩子看的故事书上都有这方面的记载。

“皇家研究院中能看的书我都翻过几遍,连雷恩国王的名字都没出现过。”

洛克叹了口气,统治者的意志就是想让你知道的东西你才知道,不想让你知道的东西,如果知道了一点那都是死罪。

雷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就给你们讲讲,前提先说好,我不会给你们证明这些传说的真实性,你们也不要刨根问底,真真假假我也不知道。”

“行了行了,我们都知道了,您别这么啰嗦了,快讲快讲。”

阿洛瓦坐到雷荧身边,竖着耳朵生怕漏了一句。

“传说那是百年之前了,有两个年轻人在对付一只嗜血的妖魔,但是实力不济差点被杀死,这时候死神出现,把妖魔封印起来后,为两人的英勇给予奖励,在赐予他们永远年轻的同时,寿命得到无限的延长,但要求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去查看妖魔的封印,不然就会慢慢衰老,恢复成真正的年纪。”

雷荧顿了顿,起初还觉得这个传说荒谬至极,但父亲雷恩也不是第一次突然衰老了,一颗沉重的大石头悬在心上愈发的沉重,可能只有自己的老师才知道这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如果这其中的一个人是雷恩国王,那另一个人是谁呢?”

许久,雷荧才回过神,看着盯着自己许久的两人,神秘兮兮的说到,“一会你们就能见到了。”

“我说雷荧老师,您就别吊我们胃口了,快点说嘛!”

两人一人拉着雷荧一条胳膊晃起来,一副要把他这把老骨头晃散架的样子。

“没骗你们,一会儿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雷荧很享受般的被他们摇的晃来晃去。

“您现在跟我们说说嘛!”

两人依旧不依不饶。

“有什么好说的,一会儿到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两人依然不死心,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雷荧老师您最好了,名声在外,总不能跟我们两个小辈连点实话都没有吧,要是不经意间传了出去,那对您的名声多不好啊,是不是?”

眼看拗不过两人,雷荧只好惬意的舒展着脖子,“阿洛瓦你劲大,给我捶捶肩膀,对,在往这边一点,力道再大点,就这样。”

享受着阿洛瓦手下的劲道,雷荧整个肩膀都放松了下来。

“要说这另外一个人啊,他其实是我的老师,不过你们肯定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因为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待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除了父亲和我,没有几个人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存在。”

敏锐的洛克可比阿洛瓦细心多了,在他说完后急忙问道:“从那以后?您的意思是,那个传说是真的?”

雷荧惬意的闭上眼,“你们愿意相信就相信,不愿意相信就当做个故事来听,总之我是不会去给你们证明这件事的真假,不怕死的话你进去问我父亲不就行了。”

洛克和阿洛瓦互相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再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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