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少小离家

当时的整个事情就是这样,在邓兴国将这一个事情给邓洁讲述完毕之后,何瑜新则是上前敲了敲邓洁的脑门:“怎么样,还愿不愿意跟老头子我走?”

邓洁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默,见到自己的徒弟依旧是在犹豫,何瑜新倒是来了脾气,也不怎么搭理邓洁,而是转身跟邓兴国说道:“老弟,也不能年底了,其实我这一次来就是为了带着孩子走的!”

纵使邓兴国与刘继月有着心里准备,但还是有些不舍,迟疑的问了一句:“何师傅,就不能在等这个孩子长大一点?”

“真的不能在等了,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说,放心吧以后有时间,我自当带这孩子回来看你们!”何瑜新默默地抽了一口烟,静静的看向门外。

邓兴国此时也没有在说话了,刘继月则是一直抚摸的着邓洁的脑袋,眼眶有些泛红,他们的对话,邓洁在一旁自当是听见了的,嘴里有些梗咽的问道:“妈,你跟我爸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以后多听话不捣蛋了还不行吗?”

邓洁仰着脑袋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想想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马上就要跟着一个不认识的老头离开家,那是一个怎样的感觉。

见到邓洁留下了眼泪,一直没有说话的邓兴国却是开口了:“你没事哭什么,你平时当解放军打蒋介石的那一股子劲儿哪去了!那些个书里面,哪个男孩子不是走遍天下,把嘴巴闭着!”

可是邓洁的哭声依旧是没有停歇,“还哭,你小子知不知道,以前咋们解放军离家参军的时候,年纪都是跟你一样大!可别给咱们革命同志丢人现眼!”

就在听到了这样一句的话的时候,邓洁便立刻止住了哭声,邓兴国也是有些难过的摸了摸邓洁的脑袋,其实说到底,他的心里还是舍不得邓洁,即使他是家里面最捣蛋的孩子,有一句老话说的好:“最捣蛋的孩子,永远是父母与老师最疼爱的孩子!”虽然那个时候邓洁一点都不懂,可是直到后来自己也收了一个捣蛋的徒弟之后,所有的感觉便在顷刻之间全部体会到了。

后来剩下的几天日子,来到了邓洁家的人可谓是滔滔不绝,连门槛都是险些被踏破了,特别是杀猪的那四兄弟,硬是抬来了一头杀好了的肥猪,而那几天,邓洁也没有像平时一样出门捣蛋,天天就在家里跟父母抬杠,希望邓兴国与刘继月能体会到自己的倔强里面含带的委屈。

可惜这一次,邓洁是彻底是失算了,除了自己的母亲给用那一头肥猪身上的肉给自己做了一顿红烧肉以外,什么哥哥,姐姐都没有一点想留下自己的意思,由此邓洁便是寻思着,走的那一天一定是要变现的绝情一点,一往无前,拿出一种出了门就再也不回家的气势。

最后的一天,一家人围着桌子正吃着饭,邓洁使劲儿的嚼着嘴里的红烧肉,气呼呼的对刘继月说道:“妈,等明天的我走的时候,你和我爸就不用送我了,让我自己走就好!”

然而刘继月听到了这一句话却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然而连连喊着邓兴国,邓兴国从厨房里端着另一盘红烧肉出来,有些不明所以。

“哎,当家的,你看咱们这小祖宗,现在还在给咱们俩怄气呢!”听到了刘继月的这一句话,邓洁的那一张脸是瞬间憋得通红,心里暗想:“你们就给老子等着吧,老子明儿说不让你们送就不让你们送!大丈夫志在四方,绝不会给革命同志丢脸,倘若你俩要是真的送了,我就真的不回这个家了!”

计划好的是何瑜新与刘越带着邓洁直奔北京,不过在半路上却是出了一些个小插曲,在何瑜新与刘越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又刘越先赶往北京做好一些安置的准备工作,而何瑜新则是带着邓洁先去一趟河北。

邓洁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跟着何瑜新来到了成都通往石家庄的长途火车站,也许是第一次出远门的缘故,看着车站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心里自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脑子里想了片刻,对何瑜新说道:“师父,你不是说带我去京城混吗?咱们现在是去哪里?”

“兔崽子徒弟,京城那边暂时出了一点变故,带着你去有点不方便,所以你刘师叔先回去处理,我就先带着四处走走,长一长见识。”听了何瑜新的话,邓洁撅着嘴巴,心里很是不高兴,也许是刚出来的时候,父母是说了太多京城是多么多么的好,现在倒好,北京说不去就不去了,看着何瑜新穿着破破烂烂的估计就是要带着自己过上浪迹天涯,四处要饭的日子。

何瑜新也没有过多的搭理邓洁,就让他在车站门口等着,自己进去买车票,直到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二人方才坐上了去往河北的火车,看着邓洁那不满的表情,何瑜新倒是尤为兴致的给他讲述了此次的目的,“徒儿啊,你别那个表情,为师说了要带你去京城就一定不会糊弄你,北方怪事多,我先带你到处转转,也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性与胆量。”

一路上周转了两次火车,经历了三天三夜,师徒二人方才满脸疲惫的下了火车,直到出站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这一次何瑜新告诉邓洁自己身上没有带太多的闲钱,今后在河北的需要以白手起家的方式来生存。

此时的邓洁已经是无语的不能再无语了:“不是说好,这个自己这个师父是连县里的青天大老爷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的奉茶吗?现在跟着他出来之后却还要靠着要饭白手起家,不得不说自己肯定是被爸妈给骗了,这个师父是真的穷!”

这一师一徒就在火车站外面闲逛了一会儿,终于是找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何瑜新从身上的布包里拿出一张装土豆的蛇皮口袋铺在了地上,带着邓洁就这样蜷缩在漫无人烟的街道上休息了起来。

连续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是个人都得累的晨昏颠倒,虽然邓洁的心里抱怨了不下一万遍,可仍旧是不到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倒在地上睡得正香的邓洁,忽然感觉鼻子有些痒痒的,还夹杂着一种特殊想香味传入了鼻腔,下意识的随手一抓,就感觉抓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非常的柔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居然抓着一只白色的尾巴。

“师父.”邓洁当即便是吓了一跳,急忙摇晃起身边的何瑜新,大声的喊叫起来。

何瑜新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打了一个哈欠问道:“你个瘪犊子,不睡觉,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师父,你看你看”邓洁颤颤巍巍的将手放在了何瑜新的眼前,却是突然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何瑜新气的立即就在邓洁的脑门上敲了一下:“赶快睡觉,天亮了咱们俩还得去找房子!”

“师父,我刚才抓到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这里有东西!”邓洁有些担心的说着,然而何瑜新则根本没有打理,将头扭到了一边,两只胳膊抱在了一起自顾自的又开始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一下邓洁可是睡不着了,翻起身子坐在了地上,就那么傻傻的瞪着眼睛,不停的祈祷着天赶快亮,因为在潜意识里天亮了就什么事情也会好了。深夜的路上时不时也会依稀走过一两个人,都是好奇的看了这两个睡在路边的人一眼。

可是上天似乎就是这么不尽人意,直到邓洁感觉自己等了一个天荒地老,还是没有见到一丝清晨的曙光,良久之后,邓洁也是开始犯困了起来,眼睛一睁一闭,直至最后再也没有力气睁开,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邓洁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是完全大亮了,何瑜新也已经醒了,坐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吞云吐雾的抽着旱烟,眼睛盯着邓洁脑袋对着的方向,邓洁下意识的翻了一下身子,准备继续睡觉,可是下一秒便睡意全无,瞪着眼睛看去,就见一座半人高的小庙,里面供奉着一个女人。

庙前摆放着一个盘子,里面是装着不少的饼子与一壶茶水,一闻到了那饼子的香味,邓洁的肚子便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师父,这是供奉的哪位神仙啊?”邓洁有些疑惑的像何瑜新问道。

何瑜新掏了掏耳朵,嘴里淡淡的吐出了一阵烟雾:“徒弟,昨晚睡觉的时候,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邓洁听到之后是急忙的点了点头,将自己抓到一只毛茸茸的尾巴的事情告诉了何瑜新,本以为自己的师父能有些铰链,然而何瑜新却是幸灾乐祸的笑道:“你小子可是惹上大事了?”

见着何瑜新这一副什么都不怕的表情,邓洁慌忙问道:“师父,我惹上什么事了?”

何瑜新又是笑了笑:“这种庙就是供奉着这北方的五仙之一,狐仙!”所谓五仙最早源自于东北,由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民间俗称狐黄白柳灰,为五大仙。民间普遍认为五大仙是和人长期相伴而生的,属于亦妖亦仙的精怪。如果侵犯了它们,或是让它们受到伤害,它们就会用妖术对人进行报复,让人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轻的呢,生一场病,重的呢,一命呜呼。

而相反,如果是好生的供奉着五大仙,则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他们的庇佑。就这样邓洁听了何瑜新嘀咕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么师父,我昨天晚上抓到了它的尾巴,我们会不会有什么惩罚?”

何瑜新再一次淡淡的吐出了一阵烟雾:“别的不说,给老头子我惩罚,它还没有那个本事,但是对付你这个小毛孩子,那就不好说咯!”

邓洁一时间直是被雷的一个外焦里嫩,刚想求何瑜新保护自己,可是却见何瑜新眼神不移的看着那狐仙的雕像,许久缓缓的吐出了一句:“小狐仙,你说咱们都是同道中人,我跟我的徒弟一天没吃东西,饿的紧,您给个面子,分我们一点吃的!”

话音一落,也不管狐仙同没同意,直接伸手在供台上抓起两个饼子就着一旁的茶水,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邓洁看的是一脸的懵逼,心里暗道:“这糟老头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俗话说,强龙都不压地头蛇,在人家狐仙的地盘上得罪人家,你是有本事不怕,但不就是连累了我嘛?”

何瑜新很快便吃完了两个饼,见邓洁还无动于衷,便抓了一个塞到了邓洁的手里,可是此时的邓洁,已经是被他先前讲过的话语给吓到了,害怕狐仙惩罚,一直是不敢下嘴。

然而自己的肚子却是在这个时候出卖了自己,咕咕直叫,还有一丝疼痛,看着何瑜新还大口大口的吃着,邓洁也是一咬牙,将饼子塞进了嘴里吃了起来,心里想着:“这老头子都不怕,我还怕什么,我就吃了一个,他却是吃掉了所有的饼子,如果狐仙要惩罚,肯定也是先惩罚他。”

离开了车站,两人便来到了附近的乡村,何瑜新带着邓洁一个村子又一个村子的转悠,是看中了不少的屋子,其中大多数是很好的房子,外观美好,内置宽敞,价钱也公道。可是何瑜新的一个做法愣是让邓洁大开了眼见,最后居然是选择了村里一个寡妇的房子,一共就一个客厅两间房,内置空间小不说,还非常的破旧,而且价钱还贵。

邓洁好奇的问何瑜新:“师父,为什们前几个那么好的房子你不选,偏偏选到了这里?”

何瑜新瞅了一眼邓洁,清了清嗓子,美其名曰的说道:“傻徒弟,这你就不懂了,为师走遍天下各地,这一处的风水可谓是绝佳!”

听了这样一句话,邓洁表面是点头答应,没有说话,不过心里却是十分鄙视他的这种做法:“什么风水好,老子虽然不会你那些本事,但也不是傻子,这里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个不好的地方!”

小的时候,邓洁也是听村里一些略懂风水皮毛的老人讲过一些,向这种屋后槐树成林,阴气聚而不散。院子直对的地里三颗歪脖子柳树挡住东来紫气,阴气重,阳气少,整个院子显得阴森森的。心里更是不免偷偷的问候了何瑜新一句:“就这种鬼地方,还骗老子说是风水好,我看你这糟老头子八成是看上了人家寡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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