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邓洁也不再是那么害怕了,探着脑袋去看,就见刚才那老太婆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跑的飞快,身后有四只鬼小孩不断的追赶着,树林中的雾气也是渐渐的散开,老太婆的声影很快就穿过了小树林,与四个鬼小孩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始终有一张符纸再天空中跟着老太婆一起飘着,紧紧的跟随。
老太婆像是感觉不到符纸存在一般,一味地仓皇逃命,当走出小树林时,邓洁便再也看不到他们了,扭头向何瑜新问道:“师傅,那个老太婆跑了,她以后会不会还来找我?”
邓洁的心里是真的非常的担心,虽然现在年纪比较小,但是也感觉的出那个老太婆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肯定是她让那四个鬼小孩来跟自己玩捉迷藏的,在凶宅何玉梅事件后,邓洁也是有几年没有见到鬼了,除了受平时要受到师父何瑜新的虐待之外,日子也是是无忧无虑,跟个正常孩子一样生活,邓洁喜欢这样的生活,不想跟小鬼玩捉迷藏,在不明不白的死了。
张青山却是丝毫没有将老太婆的事情放在心上,嘿嘿笑了一声,满不在乎说道:“放心吧,那个老东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当时还在上小学的邓洁根本没有学过这样的一句话,非常的纳闷,这方圆几里的出了一些供奉仙家的半人高小庙,还真的没什么大的庙宇,不知道那个老太婆到底要逃往到哪一座庙里,想到这里,何瑜新已经是拽着自己出了小树林,眼前骤然就是一阔,这一片树林中,除了那一条回村的小路以外,邓洁还从未往其他地方走过,不知道林子的后面竟然是个小小的山谷。
山谷不大,前面依旧紧挨着山体,右侧有一颗挺大的白杨树,孤零零的长得甚是粗壮,刚才那一张飘着的符纸正好贴在了树上,老太婆和四个鬼小孩早就没了影子,此处三面环山,后面是林子,是个绝地,愣是不见了什么庙宇,邓洁瞬间便有点蒙圈。
这个时候,何瑜新松开邓洁的手,缓缓说道:“徒弟,去拣点干草干柴来,为师有用。”
邓洁心里那是一阵不满,真的非常后悔当初跟为什么要跟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师父出行,现在的日子,每天除了让自己看白云发呆,就是让自己干活。
如果不客气的说,从在这个村子里住下起,邓洁就开始帮他洗衣做饭了,不光是洗衣做饭,还得帮他的菜地除草,担水,何瑜新完全把邓洁当成道童使唤了,最让我郁闷的是,何瑜新的要求很高,有浓厚的强迫症,限制时间不说,还的有质有量,要是做不到,就拿树枝教育。
每当在干活的时候,邓洁总会叹息:“我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然而何瑜新却压根不认为邓洁是个孩子。相信到这里很多看官就要问了,家里不是还有一个寡妇赵依霜吗,为什么不让她来做这些活,这就只能问问何瑜新的想法了,赵依霜这个女人虽然是要比他小上十几岁,可他却是宝贝的不行,完全就是当成自己的媳妇一样对待,每当赵依霜有些看不下去时,何瑜新便用锻炼邓洁当借口,是脏活累活永远都到不了她的手里。
久而久之邓洁便被自己的这个便宜师父使唤习惯了,脑子里就没有拒绝的念头,想都没想就去找干草干树枝,好在现在是秋天,干草,干树枝不难找,没过一会儿邓洁就抱了一大堆,抬头去看,何瑜新正站在那颗孤单的白杨树下面,抽着旱烟,喝起了小酒。
何瑜新虽然是个道士,可他却是烟酒都沾,爱到一种非常高深的程度,他身上随时带着个酒葫芦和旱烟袋,有空没空都得整上两口,一声烟味不说,喝的鼻子都红了,也就是俗称的酒糟鼻,比猴屁股还红,一喝酒,那鼻头就红上三分,老东西要是扮小丑,都不用画红鼻头,就那么红。
看到了这里,邓洁的心里有些纳闷了,这老犊子不去抓胖和尚,喝起了小酒,是几个意思?但是现在这情况也不敢多问,抱着干柴跑到何瑜新的身边说道:“师傅,柴火捡回来了。”
何瑜新没有理会邓洁,用脚在白杨树根下面踢了踢树叶,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便露了出来,不算很大,勉强能钻进去只大点的狗就了不起了,何瑜新指示邓洁将干柴放在了洞口,从兜里掏出个一个火折子将其点着,手指在点着的干柴上比比划划,念诵起咒语:“颠覆了天下贪一夜浮夸,人生只不过,一场厮杀赤血染黄沙,青春成白,发若是真英雄,怎会怕,快刀斩乱麻,金戈伴铁马收拾旧山河,再出发,不死的战马,心不会崩塌若是真英雄,怎会假,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浓!”
何瑜新说是干草干柴,但毕竟是邓洁从野外捡来的,没有经过晾晒,真的要完全燃起来也是不容易,火光时大时小,何瑜新嘴中念完咒语,灌了口酒,朝干柴上“噗!”的一喷,那火立刻就大了起来不说,烟气更加的浓,火花在浓烟中噼里啪啦的响,随着何瑜新比划的动作,一点都没浪费,神奇朝着洞里面钻了进去。
以往的日子邓洁也是跟村里的一些玩伴在山里用火熏过兔子,看自己师父现在这模样,跟薰兔子没啥区别,当即是有些纳闷了,不知道他不去抓刚才那个老太婆,而是还有闲心抓起兔子来了呢?便忍不住问道:“师傅,明天咱们再抓兔子呗,先去抓老太婆吧!不然到时候她又让那四个鬼孩子来找我玩捉迷藏了!”
“你小子懂个屁,好好给老子看着!”何瑜新连眼睛都没抬便骂了邓洁一句,眼见浓烟一股股钻进洞里,一把拽住邓洁朝左边快走了两步,站到一个草丛后面,然后就不动了,邓洁本来还想再问问,但知道现在问也是白问,干脆就不吭声了,直到七八分钟之后,自己身边的山脚下突然冒出股白烟出来。
这个时候只要是个人,也知道那个树洞跟山脚下的地方是相通的,邓洁惊讶的刚要说话,突然一块青石从山脚的野草中滚了出来,从里面钻出一个活物来,带着满身的白烟,慌张的超前就蹿,何瑜新眼疾手快,抽出背后的铜钱剑,横的扫了出去,“啪!”的一声,将那个东西横扫到山壁上,挨了一下重击,又是摔在山壁上,那东西就跟滩烂泥一样软软从山壁上滑落下来,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何瑜新手中的铜钱剑一抬,朝着那东西刺了过去,刺到一半的时候,只见他手腕一抖,突然停顿住,铜钱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张符纸,嗖的贴在了那东西身上,一连贯的动作,是将邓洁看的目瞪口呆,却也看清楚了被自己师父何瑜新一剑横扫出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条非常大个的老鼠,跟成年野狗般大小,一身毛灰的发亮,诡异的是,大老鼠脑袋上顶着一个惨白惨白冒着白光的骷髅头,双眼发出油绿油绿邪恶的光芒,跟之前那老太婆的眼睛中发出的光芒一样,看到了这里邓洁的心中也是明白了一些,这是一只成精的大老鼠。
早些年间,在道教衰微以后,民间的百姓便供奉起了五大仙,又叫五大家或五显财神,分别指的是: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灰仙这个东西不多见,或许是排行最后,被民间唤作“灰五爷”或“白玉堂”,但是邓洁却是从未见过附近的村长有供奉灰仙的。
“师傅,这大老鼠是灰仙?”邓洁惊讶的喊出了一嗓子。
何瑜新却是白了他一眼,呸的一口道:“仙他大爷,它要是个仙,老子就是太上老君了,修出点道行来,就敢胡作非为,徒儿啊,要不是师傅我早就盯上这玩意,你就成了他五行童子怨魂中的一位了。”
邓洁虽是直到童子怨魂,但是不知道自己的师父为什么要加一个五行,刚想问问,灰色大老鼠忽地吐出口鲜血,狠狠抽搐了下,邓洁当即便吓了一跳,以为它要垂死一搏,没想到灰色的大老鼠,“噗通!”一声,跪在了张青山面前,嘴角流着血迹,顶着骷髅头,对着何瑜新一边“吱吱吱!”叫唤个不停,眼中露出祈求神色,人一样的使劲磕头。
在民间野史上有过记载,野狐狸晚上击打尾巴能有火光出现,当它有能力成为妖怪的时候,就会头顶着骷髅,向着北斗星祈祷遥拜,如果那个骷髅不坠地,它就可以借此变换成人形了。大老鼠也是在五仙之中,跟狐狸修行有些相像的地方,看起来这只老鼠只要是头顶骷髅头不掉,显然能够变幻人形了,不过道行也没多深,否则不会还顶着骷髅头。
邓洁本以为那些个老人讲述的民间野史就是用来吓小孩的,现在看着那个人一样磕头求饶的灰色大老鼠,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个时候何瑜新突然开始动了,老家伙是相当狠辣,那只灰色大老鼠如此磕头求饶,他却连句话都不说,向前一步,手中铜钱剑朝着大老鼠顶着的头盖骨狠狠一劈。
剑气寒光闪过,那一只灰色大老鼠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睁睁挨了这一剑,“啪!”的一声脆响,铜钱剑把大老鼠头顶上的骷髅头砍了个稀碎,稀碎的,紧接着那灰色大老鼠发出一声怪叫,七窍流血,软塌塌委顿在地上,显然是活不成了。
就在灰色大老鼠倒地身死的一瞬间,四股黑烟从它窜出的山洞中冒了出来,四周顿时阴气森森起来,黑烟幻化成四个鬼小孩,全都是模样凄惨,破衣烂衫,特别的吓人,更吓人的是一起惨叫,声音不大,却能让人感觉到心中的愤恨,怨毒,分外让人心惊,一拥而上,趴在大老鼠身上,疯了一样的啃咬
四个鬼小孩没有实体,朦朦胧胧的鬼魂状态,根本咬不下大老鼠身上的肉,却还是拼命的撕咬,抓挠,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邓洁这一晚上是没少被这四个鬼小孩调戏,看的心惊,不由得朝何瑜新身后躲了躲,刚一躲,何瑜新就拎着脖颈子把邓洁提溜起来,将一个小手电塞到了邓洁的手里,朝山洞前面一甩说道:“乖徒弟,山洞小,我钻不进去,你钻进去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
“让我弄什么东西你也不说!”邓洁的心里是暗暗的叫苦,这个山洞里面黑乎乎的,已经从里面已经钻出个灰色大老鼠跟四个鬼小孩了,万一再钻出点什么东西,还不是自己倒霉!邓洁被何瑜新甩了个跟头,从地上爬起来,苦着一张脸,扭头朝何瑜新看了过去,脸上写满了不乐意和抗议。
何瑜新这一现状,脸上也是阴险的一下说道:“徒儿,你要是不钻进山洞,我让四个小鬼陪你玩捉迷藏?”
邓洁有选择吗?没选择,只能听自己这便宜师父的话,否则他真敢让四个小鬼陪自己玩,还能把自己给一个人扔下,自己回到家里搂着他那个寡妇赵依霜,碰到这样的师傅,邓洁也是无可奈何的,只能听话钻进山洞里。
最让邓洁纳闷的是,何瑜新离山洞那么远,怎么就能知道他钻不进去呢?然而接下来邓洁便证实这一句话,别说,何瑜新还真是钻不进去,这个山洞方圆半米都不到,邓洁只能蹲着往前面走,山洞很小,里面有股子恶臭的味道,强忍着要吐出来的恶心,硬着头皮向前挪,走了也就五十米,前面突然开阔了起来,邓洁起码能站直了,举着手电往前一看,顿时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