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出发南京

第九十章:《出发南京》

宋河的家族的确没落了,邓洁从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宋河竟然连个代步的车都没有,最后只得在路上拦了辆。可见方家的确没什么家业了。

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招待不周,宋河此时言语上要热情上很多,在车内不断地说一些南京这些年来发生的怪事,邓洁听着倒觉得很有意思。

南京这座城市怨气重,当邓洁问到南京哪里怪事最多的时候,宋河和车内的司机异口同声的都说是中山陵。

宋河说:“龙脖子路那里又弯又长,而且路两边是树和草要不就是石壁,很长的路,即使是开着汽车也要走好久。居然没有一个路灯,树枝把天遮的严严实实,不漏一丝月光。每到晚上真是伸手不见五指,要说特别邪门的事倒没有,这路上老是出车祸是真的。

还有中山陵的无梁殿,邓洁你到了地方就能感到嗖嗖的冷风!里面供奉的是民国,烈士,整个大殿没有梁,这你应该懂得,按你们那话讲,没梁的都是阴宅,不要说深更半夜,就是大白天你站在大殿中央也会有不寒而栗的感觉。如果你敢深夜站到那里,你不被阴死也会被吓死。”

宋河起了话头,车内的司机有些忍不住了,点了根烟道:“这还不算什么,我给你们来来点更邪性的。我们那栋老筒子楼里,对面有户人家,他家闺女才两岁叫妞妞。平常没事闲了就老爱逗那闺女玩。又一次那女娃子在过道里跌跌撞撞的,笑的挺开心的,就有一邻居问她,妞妞,你笑什么呢?你们猜怎么样?”

司机卖了关子,邓洁和宋河自然不会扫了司机的兴。

那司机道:“那女娃子指着过道上的水泥板子说‘奶……奶奶……’你们不知道啊,当时在场的人心里就凉了半截。女娃子的妈更是吓得不行,抱起自家闺女就回了屋,最后问了人,对着那过道连着烧了七天的纸钱和纸人,之后那女娃子就在也没说过自己看见奶奶的事了。”

宋河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不说其他,但就他摊上的这档子事就挺邪性。人啊,最不能做的就是聚在一块谈这种事,会冲了自己的气场。

邓洁倒不觉得有什么,一方面是因为他是道家人,另一方面就是这些年来碰到的事儿也不算少了,对这种事看的也就淡了不少。

宋河又道,南京雨花台那片是个坟山,靠在坟山那条小路上,有过一个小馄饨店,那个小点的店主是个贪便宜的人,租下了这个小铺子,他格成里外两间,外面做生意,里面住人。起先还好,没啥特别的。一个多月后,就开时出怪事了。那边因为靠坟山,所以晚上打烊较早,每次把门板上上后,借着微弱的光线,老板都会发现墙角做着一个老头,起先以为是没走的客人,但招呼不理,他就过去,但店老板一过去老头就没了。他就有点毛了。开着灯看看,无人。于是以为自给眼花,就休息了。接着如是好几天,都是这样,一打烊,老头就出现,开了灯或走过去就消失。店老板在也撑不住,就打点铺盖,退房租跑了。

司机灭了烟,急忙摆摆手示意宋河不要说了,道:“兄弟啊,别说了,瘆的慌。今晚上我是要跑夜班的,被你起了话头这一聊不当紧,我这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

宋河被司机这么一说,又想起那老宅子的事,也打住不再提,车内突然陷入了沉默。

见两人都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邓洁笑道:“其实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人啊都是有气场的,常言道人有三团火,这也是气场的一部分。有些人死的时候不甘不愿,气场不散,飘荡在这世间,最后也就形成了我们口中的鬼!”

司机来了兴趣,惊奇道:“小兄弟这个说法倒是新鲜!那你所说怎么有人能看到鬼,有的人怎么就看不见呢!”

宋河急忙插嘴道:“老哥,你这就是难为人了!”

邓洁摆摆手,想了会才沉吟道:“可以这么想,人的气场是会变的,活人的气场和死人的气场不同,就比如你在坟地和在电影院肯定不会是一个感觉!至于为什么有人能看见鬼而有的人则看不见,同样是这个道理,当活人的气场遭遇到飘荡在世间的死人的气场的时候,活人的气场弱了,死人的气场也就是我们口中的鬼魂就会影响到活人,也就会被迷住心智,到最后,活人就会看到那鬼魂想让他看到的画面,也就是常言道的撞鬼或者说鬼上身了!”

鬼魂本就是灵体,灵体不散,就成怨。

邓洁一席话,开车的司机和宋河都沉默了。

见司机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邓洁摸摸鼻子道:“老哥,怎么了?”

司机又看了两眼邓洁,才有些捉摸不定的说到:“小兄弟不是普通人吧?”

宋河却安心了许多,不为别的,紧紧因为邓洁这几句话,他便莫名的对邓洁多了些信心,冲司机道:“老哥,看着点路!”

司机也意识到自己问的有点多了,尴尬的干笑两声,扭过头不再问。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才到了江宁,下车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雨还是那样毛毛的下着。宋河正掏钱,司机忽然抬起头说到:“还有门子事,江宁这地方也不安生,有座宅子不干净,前阵子听说死了个外边来的开发商,南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两位兄弟当心着点啊!”

邓洁面色古怪,连连道谢。

宋河一张脸却憋得不自在,面无表情的道:“我就是那宅子的主人,怎么回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安安稳稳的跑你的车就是了!”

司机:“……”

邓洁跟着宋河终于来到了宋河口中的那所宅子。

整座宅子黑瓦白墙,砖石结构,典型的江南建筑特色。蒙蒙细雨打过,带着一股潮湿清新感。

宋河却畏畏缩缩,有些不敢进院门,天已经暗下来了了。黑白鲜明,此时却显得有些诡异。

邓洁却不怕,推开根本没有上锁的木质大门,门栓咣咣铛铛的甚是响亮,因为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宅子,所以除了正屋门口用电线扯了一个蒙了一层黑灰的白炽灯外在没有其它任何照明的设施。

真不知道那位广东来的大开发商是怎么在这里住下去的。

宋河紧跟在邓洁身后,一步也不离,见邓洁在院子里转了几分钟,才惊疑不定的问道:“冷,冷兄弟!看出来什么了吗?”

邓洁摇摇头,不语。宋河还想开口,却被邓洁抬手制止。

制止了宋河,邓洁一言不发的走向正屋,顺着墙根的灯线拉着了白炽灯,昏黄的灯光照的四周的家什影影绰绰。突兀的一个东西滚落出来。

宋河惊得大喊一声,待看清了地上那东西,宋河一张脸已经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的往下滴,指着那圆滚滚的东西:“这……这怎么会,不是被法医带走了吗?”

怪不得宋河,即使是邓洁,也被这东西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一个面色青灰的人头,面孔因为惊恐已经扭曲的不像样子。

邓洁退后两步,缓下心神,才道:“这正屋后面是什么?”

宋河还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喉结不断的滚动,语气结结巴巴的:“后面,是个园子!”

江南建筑,逢宅必有园,宋河祖上家业颇丰,这样一栋老宅子有个园子自然算不得稀奇。

“先进屋看看吧!”邓洁心底越来越沉,他从整个宅子里一样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阴怨之气,可是那刚刚滚落出来的人头很明显,是有东西再给他一个下马威。

“想凭这吓走小道爷,嘿!”邓洁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却没有感觉到身后的宋河跟上来,回过头才发现,宋河站在原地,两腿打着颤,已经迈不动了步子。

邓洁摇摇头,白天的那股温润如玉的气质和此刻的宋河是怎么也联系不上的,从随身挎着的布包里翻出三张叠成三角形的黄纸符,在宋河胸前裤子兜里各放了一个,最后一张让宋河握在手心里。

“一会的东西可能有些承受不了,不如你到外面等我吧!”邓洁也不难为他。

宋河却咬着牙,艰难的摇摇头:“不行,千里迢迢请你过来,已是我宋河受不起的情分,这时候我绝没有离开的道理,走吧,我……我不怕!”

邓洁此刻倒有些佩服宋河了,单是这份气魄,宋河想振兴方家祖业也不是没有希望。不再争执,邓洁一手夹着黄纸符,一只脚猛的踹开屋门。

江南的天气一向都是如白天一样,若不是遍天柔云,便是迷蒙细雨,很少会有北方那种燥烈的电闪雷鸣的状况。

可是邓洁踹开屋门的一刹那,宅子上空突然劈下一记旱雷,照的屋内连地板上的缝隙都清晰可变。

入眼是遍地慑人的猩红,邓洁不知道古时候建的这座宅子这间屋子是客房还是主家的卧房。原先只以为这是待客用的正厅,可是此刻,邓洁知道不是。

满屋子都是红裙子,地上铺着,墙上挂着,屋顶飘着。全是红裙子,空空如也的房内被不知多少条红裙子占得满满的。

邓洁听到身后的宋河因为恐惧吸了口凉气。

“怎么会,怎么会,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宋河已经被吓得有些失了方寸。

邓洁已经沉到谷底的心又一次如同压了一杆秤砣。

“别出声!退出去!”邓洁悄悄地退着步子,在宋河耳边小声道。

宋河自然巴不得,他只是小时候经常听自己的爷爷讲起这方面的事,多数都是关于刘元青的。今日的阵仗他还从未经历过。

两人悄悄退出了门外,漫天的雨丝。

“吾行一令,诸神有请,左右,目清!”邓洁手决掐的很快,只因为他敢肯定,这屋内有东西。快速的行咒,邓洁再一次飞身跃进屋内,两眼左右扫过被白炽灯映的更加阴森的屋中。

这一次,轮到邓洁倒吸一口凉气了,每一条红裙子上都趴着一个人影,不同以往所见的黑白,那人影迷蒙的像一团红雾缠在红裙子上。

似乎察觉了邓洁看到了它们,上百条红裙子突然立起,被风吹走了一般,透过窗口齐齐飞向屋后。

宋河只见到无数条红色影子从自己眼前飘过,脑子已经陷入了呆滞,其中一条红裙子在飞过他身边的时候,裙角突然缠向他,却不料碰到上衣兜内的纸符,裙角快速的燃起,又灭掉。

邓洁已经从屋内匆忙追了出来,见那些红裙子停都没停飞向屋后。确认了一下宋河无事,才皱眉道:“想引我过去吗?”

旋即,邓洁轻笑一声,“也罢,小道爷今日便看看是何鬼物!”

看了眼一脸苍白双目无神的宋河,邓洁也不管他,快步追向衣裙飘向的方向。

常言道因果自有天定,之后每当邓洁想起这一趟看似无关紧要的南京之行的时候,他都在想,倘若当初不去,他以及他们会有一个怎样的结果。

可是,世上没有太多如果,邓洁到底还是追上去了。

屋子后面如宋河所说,是个园子,只是常年无人打理,与前院相比,破败了许多。园子中间是一条蜿蜒的回廊,廊下是已经长满了不知名水草的人工开出的湖。

随手扯过一个破了洞的灯笼,幸好里面的蜡烛的虽然已经被岁月抹去了颜色,还能点着。

迎着已经掉了一块一块漆的的回廊,邓洁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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