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洁脸色怔了一怔,跑出屋子的时候也不忘看了看,身边除了马玉柔哪里还有别人,心里那是更加的害怕,再也没有回头,一个劲儿拼命的往家里跑,用了从未达到的速度来到了家门口,就在停下来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忽然就感觉浑身猛的一凉,激灵灵的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进了门就飞扑到自己的屋里面,一头栽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此时的邓兴国下地干活还没有回来,刘继月正坐在椅子上纳着鞋底子,一见邓洁慌慌张张的跑进屋里倒在床上脸色煞白,当时就吓了一跳,忙问邓洁发生了什么事情,邓洁很想将刚才的事情告诉自己的母亲,然而嘴里想说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嘴唇上下不停的颤抖。
刘继月吓坏了,看见自己的儿子好像很冷一样,急忙从暖壶里倒了一杯热水,邓洁颤抖的手接过了杯子便一股脑的将水灌进了肚子,可是身上的感觉依旧没有一丝好转,将脚上的鞋子一踢就钻进了被窝。
从出生的那一天,邓洁的体质本就不好,经常容易生病,刘继月以为是自己儿子的老毛病又复发了,心疼的给自己孩子也了耶被子,说了一句:“妈现在就给你去做好吃的,你先乖乖的在床上睡一会!”然后就去了厨房。
邓洁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迷迷糊糊总感觉自己的耳边有人再跟自己说话,可是仔细下来又听不清在说什么,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便模糊的看见自己的母亲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鸡汤。
这个时候邓兴国已经是回来了,站在床边一脸焦急的看着邓洁,刘继月说让邓洁先起来把鸡汤给喝了,闻着那碗里飘出的香味,邓洁很想起身,可是自己的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反复挣扎了好几下硬是没有爬起来,刘继月见到了这一幕,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鸡汤,将手放在邓洁的额头上一摸,顿时便惊呼了一声:“这孩子的头怎么这么烫?”
邓兴国听到了这句话,匆匆的跑到了屋外,没过一会便请来了村里的大夫,大夫的医术在整个村里有着相当良好的威望,先是给邓洁量了一下体温,只是说了一句:“这孩子有点发烧,没什么大问题!”然后打了一针开了点药就离开了。
刘继月和邓兴国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邓洁给扶了起来,喂起了鸡汤,可是喝了两口之后,邓洁便开始了剧烈的咳嗽,再也喝不下了,于是便又将邓洁给扶躺在了床上,没过多久邓洁又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邓洁依旧是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说着什么,一夜下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没有睡着,迷迷糊糊的又感觉老有一个影子在自己的身边,看不清楚头脸,影影绰绰的,只是依稀能看到她的身材窈窕,和那一身白芒合体的衣服,仿佛又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太起来,隐约的感觉那个身影一直在抚摸着自己。
睁开了眼睛,房间还是自己的房间,可却是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想爬起来,脑袋里的神经下达了指令,但身体却是根本无法动弹。
邓洁开始努力的撕声叫喊,想引起父母的关注,但是喊出的声音却只能在自己的想象中存在,嗓子就好像被浆糊给粘住一样,根本就喊不出一丝声音,这样的感觉可谓是相当的恐怖,完全不压于之前在老房子里的感觉,脑海中的精神是清醒的,,能清楚的听见外面打更人的敲锣声,风吹树叶的声音,还有哥哥姐姐们起夜的声音,却就是无法醒过来,更无法动弹一根小手指。
更难受的是,邓洁感觉到了真的有一个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知道是谁,刹那之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还是动弹不得,邓洁与哥哥姐姐们是分房睡的,这一个小小的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人,怎么会有人压在自己的身上?而且邓洁能够感受到那是一种阴冷潮湿还带着闷闷的感觉,也是一种怨恨不详的情绪,瞬间变感染了全身,使邓洁整个人出了恐惧还是恐惧。
“救命!爹、娘救我!”邓洁无声的呐喊者,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身上,但眼皮却是像焊死了似的,喊了半天也不管用,之前听村里的老人讲过,遇到这样的情况磨牙会起到一定的效果,邓洁便努力的让上下牙齿碰到了一起,抓对厮杀,终于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终于在自己的努力之下,牙齿嘎嘣一声,这一声直接是宛如晴天霹雳一样清晰,,邓洁顿时嘎然而起,身上就跟装了一个弹簧一般,冷汗直冒,隐隐约约的黑暗当中,偶然见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飘过,一晃而没。
邓洁忽然想起了老房子里的那个白色衣服的女子,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难道是那个老狸子精找到家里来了?”
这一夜过得异常的漫长,这样似睡非睡的感觉邓洁也是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第二天,药效发作之后,烧不仅没有退,反而是更厉害了,此时的邓洁已经是完全睁不开眼睛说不出话了,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可是意识却是非常的清楚,邓兴国又请来了乡村医生,然而这一次医生给邓洁再检查了之后却是说道:“这病我治不了了,您还是带这个孩子到城里的医院看看吧。”
邓兴国没有办法,一咬牙卖掉了家里的一大缸粮食,那时候的村子还没有通往县城的功力,更是没有直达的长途汽车,邓兴国将邓洁过在一床被子里抱上了一辆毛驴车车,撵着毛驴向着城里赶去,一路上全部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毛驴拉的车颠簸的非常厉害,邓兴国怕自己的儿子颠的太过难受,所以不敢跑太快,就这么一直走了一天一夜才来到了县城。
邓兴国已经是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看起来非常的憔悴,头发乱蓬蓬的,穿着一声破旧的衣服,赶着毛驴车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上,和那些衣着光鲜的城里人想比,显得是那么的另类,然而他却是丝毫没有在意别人投来的鄙夷的目光,在路边的一个早餐地摊上买了一碗豆浆,一勺一勺的喂邓洁喝了下去,自己却是什么也没有吃,直等邓洁喝完之后才撵起毛驴向医院的方向赶去。
等到了医院之后,邓兴国将毛驴栓到一根路灯杆子上,连被子加邓洁一起抱起来就冲了进去,好容易才挂上了好,在医生一通检查了之后,除了发烧意外依旧查不出邓洁身上起其他毛病,然后便照往常一样,开了退烧针,吊上了盐水。
可是就在盐水吊了一个小时之后,邓洁竟是开始莫名其妙的口吐白沫,邓兴国着急忙慌的将医生给叫了过来,医生轻轻的掰开了邓洁的眼睛看了看说道:“大哥,您这孩子恐怕是不行了.”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邓兴国噗通一声便给医生跪下了,声泪俱下的说道。
医生见到邓兴国是如此的伤心,眼睛也是有些湿润了,轻轻的将邓兴国给服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大哥,不是我不想救您这孩子,只是您看看,您这孩子瞳孔都已经放大了,趁着他还有一口气在,抓紧时间把他带回家见见他的母亲,料理后事吧..”
邓兴国没有什么文化,不知道什么叫做瞳孔放大,可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事。医生冲着他摆了摆手,径直的走出了病房,邓兴国扑将到了病床上将邓洁抱起,嚎啕大哭,邓洁的耳中也是听得真真切切,心里也是非常的难过,很想哭,但却掉不下眼泪,身体好像也不属于自己一样,一动不能动,也睁不开眼睛,同病房的人见到邓兴国哭的如此的伤心,都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邓兴国苦了许久之后,将邓洁抱了起来,蹒跚的走出了医院,坐上了毛驴车,踏上了来时的路,这一路上他在没有让邓洁躺在板车后面,而是将邓洁抱在了怀里,热泪滚烫,大颗大颗的滴落到邓洁的脸上,邓洁能很清楚的感觉到父亲对自己爱与他那种绝望的伤心,很想安慰一下他,或者是伸出小手替他擦拭一下眼泪,但是自己却一步也做不到。
邓兴国已经是两天没有吃过任何的东西,就这么紧紧的抱着邓洁,任由毛驴缓缓的行驶着,连续走了两天,毛驴也是渐渐的走不动了,速度越来越慢,邓兴国抄起了鞭子死命的抽打这毛驴,抽出了一条又一条红印,这头毛驴年纪也是不小了,平时邓兴国也是从来不舍得让它干重活,更舍不得打它,实在是因为邓兴国太过悲痛找不到地方发泄,也不知是毛驴通了人性,还是被邓兴国抽的疼痛,它呼呲呼呲喘着粗气,走着走着大眼睛居然掉下眼泪,邓兴国见状扔掉了鞭子,心疼的抚摸着毛驴身子,嘴里不断的念叨着:“驴儿啊,你辛苦一下,赶快把我们爷俩给带回家吧,孩子还等着见他娘了。”
毛驴似乎也是听懂了邓兴国的话,加快了速度迈步向前走去
等两人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刘继月一大早就在屋前等着,远远的见到毛驴车之后,立马就飞奔了过去,她什么也没问,看到自己的丈夫那一脸忧伤的表情与怀里一动不动的邓洁之后,就什么也明白了,当场便晕了过去.
邓兴国将邓洁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缓缓的将被子给盖上,爱抚的摸着自己儿子的脸,闻讯赶来了许多的街坊邻居,都是擦着眼泪劝说邓兴国节哀,可邓兴国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嘴里反复法人念叨着:“孩子还有气,孩子不会死!”
刘继月已经是前后晕倒了三次,邻居家马哲奎听说了之后,慢慢的来到了家里,站在场边看着邓洁,留着浑浊的眼泪叹息道:“哎,这孩子前两天还好好地,这不昨儿还带着我家侄女去那个老房子逛了一圈,怎么突然就成这个样子了.”
邓兴国在听到了那个老房子之后,突然眼前一亮心想道:“这孩子不会是撞邪了吧?”
恰好这个时候,有一帮外乡来的跳大神的驻在村子里,邓兴国没有二话,立马就将他们请到了家里来。
那一帮跳大神的一共有五六个人的样子,脸上画着怪模怪样的装束,一进到屋子里就轰然大叫说有非常浓重的阴气,邓兴国信以为真,眼前陡然一亮,当下便央求着他们帮自个儿子取走阴气,扬言只要能救活自己的孩子必有重谢。
有了邓兴国的这一句话,那帮跳大神的当即就在屋子里开始鬼跳鬼叫起来,敲锣打鼓的,本来邓洁的意识还算是清晰,可是被他们这样一番的吵闹,顿时感觉头痛欲裂,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脸色越发的苍白,后来嘴里更是有吐出了白沫。
直到那一帮跳大神的人跳累了之后,为首的一位讪讪着脸朝邓兴国要钱,邓兴国见到了邓洁不仅没有任何好转的趋势,反而情况更加的严重,怒火中烧,抄起长椅子就要上前打人,四五个村民上前阻难都是险些拉不住,吓得那些个跳大神一个劲儿的屁滚尿流。
这一通的折腾之后,邓兴国也是无奈的蹲在了地上,用手捂着脸,心想自己的孩子是真的没有救了,就在这绝望而无助的时刻,邻居马哲奎走了过来:“兴国啊,你不要丧气,这孩子或许还有救,难道你忘了,他还有一个本事高强的师父?就在县城里不远的地方!”
邓兴国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如临大喜,二话没说,跑到鸡窝里抓了两只正在下蛋的母鸡,拿一根草绳给捆了,在提了一篮筐鸡蛋,赶起毛驴车直奔何瑜新之前留下的地址而去。
来到了县城中,邓兴国多方的打听,终于是找到了家中大恩人何瑜新的住所,那是一间坐落在县城西边偏僻巷子中最深的铺子,铺子门前很是杂乱,里面清晰可见的摆放着一些刚做好的小食品,门牌上写着瑜新白货四个大字,邓兴国刚将毛驴车给停稳,就听到屋内传来了一个很老练的声音:“外面的朋友,进来吧!”
邓兴国心想:“这声音怎么不想何瑜新先生?”将毛驴车栓到了一旁一棵大树上,提着鸡和鸡蛋走进了铺子,铺子里的光线有些黑暗,陈设不怎么豪华,感觉冷冷清清的,居中有一张老式的八仙桌,桌旁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老者,带着眼镜,显然不是何瑜新,但见他五十来岁的年纪,背头浓眉,皮肤白皙,浑不似普通人样。
戴眼镜的老者缓缓的抬起了头,扫视了邓兴国一眼,双目之中精光四射,淡淡说道:“看来朋友想必是来找我师兄必有要事?可是他出远门了。”
邓兴国见此人仪表不凡,谈吐文雅且又道明了自己便是何瑜新的师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到:“先生既然是何先生的师弟,想来肯定颇有本事,求您救救我家孩子”
戴眼镜的老者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扶起邓兴国让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道:“老弟不必如此,有何难处不妨坐下说话..”
邓兴国抽泣着将邓洁的怪病,发病的症状全部都告诉了戴眼镜的老者,希望她一定要想办法救救自己的孩子,事后必当重谢,戴眼镜的老者听后,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道:“救人性命是我的本分,何况你孩子还是我师兄的徒弟,还请你将你的鸡和鸡蛋拿回去吧,我分文不取,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跟你走一遭.”
说完之后便站起身来,邓兴国坚持要把东西留下,但戴眼镜的老者硬是不收,邓兴国没有办法,也没有再想来时那般坚持,同老者一起,坐上了毛驴车,往家中飞快的赶去。
紧赶慢赶回到了家,屋里坐了不少的街坊邻居,戴眼镜的老者嫌,人多太吵,让邓兴国劝走了乡亲们,然后来到邓洁的床前,先是翻开了邓洁的眼皮看了看,用手轻轻的试探了一下邓洁的鼻息,表情显得非常的凝重,邓兴国与刘继月提心吊胆的站在一边,也不敢出声。
戴眼镜的老者对邓洁检查了一阵之后,命邓兴国取来了一碗酒,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银针,在邓洁的食指上刺了一下,挤出一滴血滴到了碗里,就在这个时候,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滴血入酒即化,片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戴眼镜的老头点了点头,终于开口道:“你这孩子的确是碰到了脏东西了,我们正常人的血滴到了酒里都会久久不散,而他的血入酒即化,这种现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明确的告诉你们吧,是有鬼魂看上了你家的孩子,想把他给带走”
邓兴国,听到了这里脸色立马就变了,嘴角颤抖着问:“那那.先生我这孩子,还有救吗?”
戴眼镜的老者很镇定的回答道:“不用怕,我自有办法解救他,我现在需要二十根竹篾,芦苇也可以,每一根都要筷子粗细,一米左右的长度,还需要笔墨和宣纸十张,另外在加一晚浆糊.”
邓兴国听到这话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这很好办,马上就跑到村东头的芦苇荡照着戴眼镜的老者说的,弄了二十根芦苇,又跑到了村支书那里借了笔墨纸砚回到家中,而刘继月也已经熬好了浆糊。
带眼镜的老头结果了芦苇之后,上弯下折,左穿右插,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折出了一个人性框架,用浆糊把宣纸给糊了上去,在取过毛笔照着邓洁的样子,给纸人画了五官,只是一顿饭的功夫,一个栩栩如生跟邓洁一样的纸人就做好了,把邓兴国跟刘继月看的那叫一个瞠目结舌。
做好了纸人之后,戴眼镜的老者又取出了银针,又在邓洁的手指上扎了一下,将挤出来的血液分别涂抹在了邓洁和纸人的印堂之上,弄好了一切之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邓兴国说道:“今天天气还算晴朗,等夜间月上中天之时,将这孩子放到屋门口,头露在外面,让月光照在他的印堂之上,然后将纸人拿到院子的东南角给烧掉,等烧完之后这个孩子就没事了,但是一定要切记,必须一口气给烧干净,若是烧到一半火熄灭了,或是没有烧干净,那这孩子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想来我也是这孩子的师叔,理应留下来帮忙,可是今晚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停留了..你们也不用去找我了,来日我自会登门拜访。”
戴眼镜的老头在嘱咐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邓兴国将扎好的纸人放到了一边来到床前对轻轻的对邓洁说道:“孩子,你在忍忍,等晚上烧了纸人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