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狐疑的道;“凭庞将军身份和地位,有何事令庞将军如此吃惊?”
庞华苦笑道;“大将军莫要说笑了。”
“要是再说,卑职只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长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大将军您也知道,卑职原本是抱着报答故耿老将军的知遇之恩才到这里来的。”
“所以卑职怀着雄心壮志的心态,想好好的打造一支军队。”
“这样既可以报答耿将军的信任,又可以造福一方,自己还可青史留名!”
“哪知一到这里,情况却出乎卑职所料,一切都脱离了卑职原先的期望!”
说到这里,他喝了一口茶,苦笑道;“卑职来时带来二百多号自己信得过的人马,好在此地施展拳脚!”
“谁知卑职刚刚安排下去,不几天陆续就有人员暴毙或是坠落悬崖!”
“只不过短短的二十多天,卑职安排下去的一百多号人就差不多损失殆尽,只剩下了区区十多个人!”
“卑职知道这中间有人算计,但查无实据,只得作罢。”
“于是卑职将那十几个人也全都招回来,以免他们再遭遇不测。”
说着,又长长的叹口气,继续苦笑道;“大将军,您可知?”
“现在在卑职身边的只有几十号人,而他们都没有实权,每天无所事事或陪在卑职的身边而已!”
“大将军,您看看, 卑职这个指挥使当得窝囊不窝囊?”
蓝玉勃然大怒, 但随即冷静了下来。
他想到这里没有自己的军队,只有十来个义子而已。
而还有一百来个乡亲们需要自己的保护。
他们抛家舍业, 背井离乡,就是对自己莫大的信任。
更为重要的是,自己费尽心思去请来一位当世名医,可不敢让他命陨于此。
而救活太子的希望, 以及自己和一帮侯爷的性命全系于老者一身, 那可万万耽误不起!
想及此处,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看着庞华憔悴的脸庞,他感到了深深的悲哀和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即为他自己,也为庞华。
定了定心神, 他问道;“庞将军, 可是那两个左右指挥同知所为?”
庞华点点头,狠声道;“大将军,可不就是那两人!”
蓝玉苦笑道;“庞将军, 你既已知道,就要加点小心!”
“只有保全自己,才是正道!”
“咱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自寻死路!”
“咱今天是路过,明日就将出发去成都,所以帮不上你什么忙。”
“但你这边的情况,咱将和耿将军一一说清的,你就放心好了。”
庞华站起身来, 躬身抱拳道;“是!”
“大将军!”
第二天一早, 在庞华,月鲁帖木儿等一干将官的送别下, 蓝玉继续踏上了回成都的路途。
回去的路上, 蓝玉不像平日那么健谈,而是沉默寡言。
众人见他如此, 也都沉默不语, 一行人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走到了乐山与凉山的交界处。
在取回马匹之后, 让老人和妇孺骑在马上, 众人行进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不过十来天,成都的城墙已在向他们招手。
快到成都城下, 只见一名将军率着护卫快马加鞭而来。
骑到近前,定睛一看, 不是耿兴明还能是谁。
只见耿兴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卑职参见大将军!”
蓝玉看见耿兴明跪倒,赶紧将他扶起,笑道;“贤侄,无需多礼!”
耿兴明爽朗的笑道:“您是大将军,卑职这是应当应分的。”
“好!好!”
蓝玉说着,看着身后的那些乡亲们,对耿兴明道;“贤侄, 这些乡亲们你可要给咱安排妥当。”
“他们都是冲咱来的,你可千万不能怠慢了人家。”
耿兴明笑道;“这个自然。”
但接着看着那群乡亲们, 狐疑的道;“大将军,这些都是你请来的?”
蓝玉给了耿兴明一个脑瓜崩,笑骂道;“咱请那么多人作甚!”
“他们只是隐居深山, 躲避大元暴政的难民。”
“咱将他们带出深山,只为他们将来有一条更为宽广的路而已。”
“再说,咱在应天府的农庄也需要人不是。”
耿兴明竖起大拇指, 向蓝玉赞道;“大将军不亏是大将军。”
“真是高人一等!”
接着又问道;“大将军,您去过建昌卫所没有?”
“那边的情况如何?”
一闻此言,蓝玉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艰难的道;“贤侄,到咱府上咱再和你详细说说吧。”
耿兴明见到蓝玉的脸色,就知道不妙,心中忐忑不安。
他随即安排几名护卫将那些乡亲们送去军营。
这时,他看见一名老者走了出来,对蓝玉拱手道;“凉国公,咱想先进城看看咱那不成器的师弟。”
“不知道这么多年他究竟变成什么样了?”
蓝玉笑道;“好!”
“这是应该的!”
接着对耿兴明招招手,“贤侄,你过来一下。”
“咱要介绍一个人你认识认识。”
耿兴明赶紧应了一声,小跑着过来,率先抱拳道;“小子见过老人家。”
老者拱手道;“不客气!”
“不过大人是……?”
蓝玉笑着指着耿兴明向老者介绍道;“老人家, 这位是四川都司都指挥使耿兴明耿将军。”
接着又指着这位老者道;“这位就是咱请来的神医, 叫张……。”
这时他才知道,忘问了这位老者的名字。
不由得对老者抱歉的笑道;“老人家,你看咱总是称呼你为老人家,倒忘了问你的名字。”
“都怪咱,老人家莫怪!”
老者笑道;“凉国公贵人多忘事,小老儿怎会怪罪于你。”
“小老儿贱名不足挂齿,姓张名轩均就是。”
耿兴明深深的一揖,口中道;“晚生见过张老伯。”
张轩均大惊,连忙跪倒在地,忙道;“草民见过都指挥使。”
“您是草民的父母官,怎能让您纡尊降贵呢?”
蓝玉连忙将他扶起,看着他,笑骂道;“你这个糟老头子,怎么对咱从没有这么施礼过?”
张轩均瞪了他一眼,笑道;“你要想小老儿对你这般施礼,那咱施一个给你看看如何?”
蓝玉讪讪的道;“算了吧。”
“咱可受不起你的礼。”
就这样,几人在义子和护卫的陪同下进入了蓝玉暂住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