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很安静。
琛哥瘫坐在椅子上,吐出一口浓烟,视线这才落到了陆凡和老乞丐的身上。
他不发话,没人敢有多余的动作。
打量了片刻,琛哥一个眼神,旁边候着的师爷站了出来,扯着公鸭嗓向陆凡问道:“堂下站着的是什么人?来我们斧头帮干嘛?”
能让斧头帮发展到现在的规模,琛哥肯定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别的不说,只是对警方的态度便可见一斑。
“虹口巡捕房巡长钱辰,受我们署长所托,特地来找琛哥谈一桩生意!”
听见这话,上位的琛哥脸色这才有了变化。
不过却是满脸的戏谑和不屑。
“你说这踏马什么世道,黄鼠狼都开始给鸡拜年了,找我谈生意?有没有搞错?你们拿着纳税人的钱,反过来要跟我谈生意?”
这话极尽嘲讽,陆凡却不以为意。
自顾自说着自己准备的说辞。
“听说近来贵邦和鳄鱼帮摩擦不断,上周火并还出了人命!”
听陆凡说起鳄鱼帮,琛哥这才稍稍正色,不过也没太当回事。
“听你的意思,这趟来是兴师问罪的?怎么,想把我抓回去立功啊?”
此言一出,堂下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声。
抓他琛哥,就是总署的一把手来,也不敢说这话。
“你们帮派火并,我们警署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署长这趟让我过来,是想问问琛哥,如果有机会,你想不想铲除鳄鱼帮?”
“铲除鳄鱼帮?”
琛哥一伸手,周围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你们想借刀杀人?我们两帮相争,好让你们警署渔翁得利?真踏马把我当傻子?”
两侧站着的斧头帮成员拿着斧头应声围了过来。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陆凡不动声色地向老乞丐身边靠了靠。
“我们警署还不至于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鳄鱼帮对你们来说,只是一盘菜,吃下去是早晚的事,问题是什么时候吃,怎么吃,才能让代价最小。”
“现在就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们不费一兵一卒剿灭鳄鱼帮,就是不知道琛哥有没有胃口吃下这盘菜了。”
合则两利,斧头帮没理由拒绝陆凡的提议。
在陆凡话音落下后,一旁的师爷建言道:“琛哥,最近鳄鱼帮确实有些不守规矩了,这回警署的人主动上门,咱们不妨做个顺水人情。”
见师爷都这么说了,琛哥咧嘴露出了一口黑牙,一招手,围着陆凡的斧头帮成员又退了回去。
“你刚才说,来我斧头帮是谈生意,帮我们解决鳄鱼帮的麻烦,你们警署想要什么?”
“简单,十万银票!”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斧头帮师爷瞪大了眼睛,“十万银票?你们是警察还是土匪!”
就连一旁的老乞丐也被这数字惊得不轻。
陆凡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事不小,鳄鱼帮覆灭后,还得我们警署替你善后,上下都要打点,我们压力也很大的。”
琛哥的反应却让人有些意外,“好,十万就十万,你先回去复命,我这就召集人马,配合你们警署行动,银票随后奉上。”
过程比想象中得顺利很多。
只是看着座上笑着露出满嘴黑牙的斧头帮大哥,陆凡心头没来由感觉到一阵寒意。
在他转身的刹那,琛哥一个眼神,身旁的小弟果断将手中的散弹枪递了上去。
没有丝毫犹豫。
嘭!
一声巨响。
电光火石间,子弹急速射向没有丝毫防备的陆凡。
就算已经习惯琛哥行事作风的师爷,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变脸,向穿着警服的在职巡长发难。
只是预料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
子弹在距离陆凡一臂距离时,像是撞上了一堵密不透风的气墙。
在空中静止了片刻,随后悉数落在了暗紫色地板上。
沉闷的撞击声,让堂内斧头帮成员的心跳,这一刻仿佛慢了半拍。
陆凡的身子缓缓转了回去,表情戏谑。
琛哥目光有些呆滞,对上陆凡的眼神,心脏更是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愣神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你看,我就说钱巡长不是一般人,开个玩笑,千万别往心里去!”
“二十万银票,我现在就要!”
见陆凡发话,琛哥不敢犹豫,狠踹了面前的师爷一脚,“还踏马愣着干嘛,赶紧给人拿银票!”
“是是是,我我我现在就去!”
......
一盏茶的功夫,陆凡拿着到手的银票,大摇大摆地出了斧头帮大本营。
虽说没出什么意外,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另一边,斧头帮大本营。
在把陆凡和老乞丐送走后,琛哥像是刚才你刚才水里捞上来,瘫坐在椅子上,猛抽了几口大烟,这才稍稍缓了过来。
“玛德,向来都是斧头帮抢别人的,我们什么时候被别人抢过!”
师爷躬着身子在边上点头连连称是,“琛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那小赤佬虽然可恨,但还真有些能耐,咱们先别招惹他,按他说的做,先把鳄鱼帮的麻烦解决了,不过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你去找人,不是有个什么杀手组织么?不管出多少钱,别再让我见到他!”
“好,对了琛哥,今天在亨利宝石行对我们斧头帮出手的人找到了,那些人都住在一个叫猪笼城寨的贫民窟。”
“什么世道,是个人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先处理鳄鱼帮,明天你带几个兄弟把人给我抓回来,活的没有,死的也成!”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