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名动京城(上)
东陵国天顺二十四年六月二十日
京城平阳东,代表“公办”实力的国子监与代表“民办”实力的洛山学院,将举办一场交流会。虽然双方在公开场合都非常客气地说只是“以文会友”,但素得天下文人仰慕与敬重的宣王以及五年未入京城的玥王都将参加此次交流会,因此,那些文人学子们背地里无不卯足了劲头,想着自己可以大出风头,把别人都给比下去,从此入得两位王爷的眼。
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好的日子。
对于苏青来说,也绝对是一个大好的日子。因为他可以开始自己名动天下的计划了。
苏青做足了准备,宣王也非常配合地叫人送来了邀请函。
交流会的地点就在洛山学院。
数千名学子齐聚一堂,围绕“琴棋诗书画”,叽叽喳喳个不停。
苏青左边逛逛,右边看看。一圈下来,终于见到了两个熟人:宣王和小蚊子-祥云镖局丁老大族中的子弟丁文。
宣王正站在较高的台上,被一群人瞻仰着,品评一些字画,丁文也一脸谦卑地站在他旁边。
苏青站在人墙外,正想着要怎么过去打招呼,宣王就已经抬起头来,朝他招手:“苏公子,你过来看一看。”
人墙自动地让出一条通道,数百双眼睛都盯着这个让宣王另眼相看的年轻人。
苏青大大方方地走上台,悄悄地在丁文耳边叫一声“小蚊子”,不顾他倏然地面红耳赤,就转向宣王:“王爷有何吩咐?”
苏青语气是谦卑的,可态度却是傲然的,连礼都没有行,众人大异。
宣王也不在乎,把手里的画展开给苏青,“苏青,你说,这幅画怎么样?”
是幅山水画。
苏青不懂画,也不知道别人评判的规矩。不过,在他看来,这画和他助理以前买在办公室挂着的差不多。而且,能让宣王拿出来的差不到哪里去,再一看下面的印章,是丁文。
装模作样仔细看个遍,苏青摸摸下巴说:“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王爷觉得呢?”
宣王眼中浮上奇异的色彩:“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好!好!好!
丁文,你这画不错,苏公子的诗做得更好!
你们两个这一诗一画,就如琴之与知音,马之与伯乐,绝配啊!”
丁文笑得满脸开花,也不气苏青乱叫他了:“谢王爷夸奖!谢苏公子缪赞!”
苏青但笑不语。
此去经年,再没有人敢在山水画上自称大家。因为,在山水画上,再没有人可以给出比苏青更高明的评价。丁文这幅画不管原本画工如何,也随着苏青剽窃的这首诗的流传而成为了绝世经典之作。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眼前,底下众人,原本见一名不见经传、相貌平凡、身着布衣的人能得宣王青眼,都不由有几分好奇与嫉妒。此时,听得苏青一首诗作下来,细细品味,也收起来几分轻视,多出了几分好胜之心。
立时,就有人跳出来说:“这位苏公子,既然能出口成章。不如,和我们国子监诗评会的人来切磋切磋!”
苏青东走西窜大半天,早就弄清楚,洛山学院历来不满国子监门生可以优先参加会试,国子监也对上任殿试状元出师洛山学院而耿耿于怀,是以,这次交流会不仅是个人才艺的大比拼,也事关国子监与洛山学院这两个集体的荣誉。
他刚才上台时与丁文态度亲密,又给他的画予高度评价,已经被划入丁文所在的洛山学院派了。
环视一周,苏青朗声说:“苏青布衣一个,琴棋书画都难登大雅之堂。只是,平日里喜欢做做小诗,沾点文雅之气。今日如果能和各位一起,聊聊春花秋月,以诗会友,倒也是人生一大盛事!”
“好!今日就以春花、秋月为题,一炷香的时间为限,赋诗两首。请王爷当众评判,苏公子意下如何?”
苏青豪迈地拱手:“兄台此言,正合我意!”
很快,所谓诗评会的人来了,是一位姓卢年轻公子,看样子,是被众人公认的大诗人、大才子。
苏青笑眯眯地说:“卢公子,我这字写得不好,我怕写出来让大家笑话。不如,我们现场吟诗可好?”
卢公子也很客气地说:“如此甚好!不如,苏兄先请?”
小样的!从你们听到我说出春花秋月四个字开始,我就已经赢定了!现在才来跟我玩花样,我要不让你敬畏得自动弃权,我就不姓苏!
苏青毫不客气拿起宣王桌旁的茶壶,一饮而尽,随后气定神闲迈开步子,一步一吟,抑扬顿挫: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潇洒地扭头、转身,摆一个自认很酷、很男人的姿势,苏青接着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终于唱完,苏青满意地看到宣王赞赏的眼光和卢公子一脸的震惊、羞愧。趁众人还没有反映过来,立即遁走。
这一手尤抱琵琶半遮面、巅峰时刻的急流勇退、嘎然而止,不出意外地为苏青的神秘与才华横溢增色不少。待大家反映过来,想要和苏青结交、请教时,苏青已经退到了书院门口。
交流会如愿取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苏青满心欢喜地往回走,却被人拦住去路:“玥公子?”
听说他要来,但之前没有见到,难道是现在才过来吗?
“一起走吧。”凌玥一声令下,他的侍卫就围住了苏青和苏黑。
他不是要进去的吗?苏青试探地问:“玥公子,这大中午的,太阳这么毒,我觉得,我们还是各自回家纳凉的好。”
“我家近!”
凌玥一把抓住苏青,往自己的马车上拖。
好吧,你家近就你家近。夏日炎炎,有马车遮阳,还有一个冰山降温,这也不错!
咦?凌玥似乎不仅仅是神色冷,身体似乎也比别人冷。这大夏天的,被他抓住的手怎么就觉得这么凉快,这么舒服呢?舒服得简直就想全身都靠过去,抱住这个冰块。
等苏青回过神来,自己居然就真的抱住凌玥了!
看着他冰冷的眼神,苏青就像吃冰淇淋一样咬上去!
不行!自己一定是疯了!
可是!好想再咬一会儿!
苏青心里天人交战,可人却一直巴着玥王。
凌玥终于扒开苏青的脸,维持五公分的距离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苏青眼神迷离,不对劲!一点也不对劲!自己现在的反映,就像是……
不可能!今天早上出门以后,就没吃过东西,除了刚才喝了一壶茶……一壶茶!
可是,那是给宣王的茶,谁敢那么大胆,下……下□□!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理智告诉苏青现在要赶紧离开玥王的马车,可是身体,却好舍不得这么舒服的降温物品!
“你不要玩火!”凌玥警告的声音响起。
苏青紧紧的抱住凌玥,咬牙□□着说:“麻烦你,给我......给我.....找个有冷水的地方。”
“这里没有冷水!”
苏青几欲疯狂,一边在凌玥身上扭动,一边用仅剩的可怜的一点神志说:“我不要……不要女的,我不要……”
“砰”的一声响,苏青华丽丽地从凌玥身上倒下来,摔在马车里不省人事。
玥王府,被匆匆忙忙叫过来的林士溪,看着床上被蒙了脸、点了穴的人,再看看一脸阴沉的凌玥,有点迟疑地说:“王爷,这个……这位公子是吃了……药性极强的合欢散,药石无用。一个时辰内,与人……与人**即可。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你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下去吧!”
“是!王爷!”林士溪压下心中的疑惑,悄悄地退出去。
“云峰!把苏黑先关起来。派人到苏府送信,就说苏青要在本王这里住一天。把这院子里的人都撤出去,到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凌玥黑着脸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苏青睡得迷迷糊糊醒来,隐约觉得很凉快。想想自己三年来,在这没有风扇,更没有空调的夏日里,每个夜晚,过得那叫一个通体发热、大汗淋漓!何曾有这么凉爽的感觉?下意识地往冷气中心挪。
好像有点痛,落枕了吗?□□着掀开眼皮,伸手想打哈欠,才觉得像被大锤无数次敲打过关节、像被重型坦克翻来覆去碾过似的全身酸痛,双手颤抖着,却始终无力举起来。
对上一双探究的眼,脑袋中空白十秒钟。随后,那些浪声□□、抵死缠绵的片断涌现出来。
苏青惨白着脸,忍着伤痛艰难地转过身去,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怎么?没有见到你的宣王爷,很失望吧!”
苏青破碎地挤出一句话:“为什么……是宣王?”
“哼!交流会上大放光彩,一鸣惊人,随后悄然退场。你这招欲擒故纵耍得不错!你才转身,宣王就派人盯住你了。你一定以为他会顺水推舟邀请你到他书院旁边的别苑吧。”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苏青闷声道:“我说过,叫你帮我找冷水……”
“那你可还记得,自己魅惑我说,不要女人?”
苏青气结:“我要说的是,不要女人,也不要男人!是你不等我说完,就点了我穴道!”
“不要女人,也不要男人?”
“你不是说自己只喜欢男人吗?”
“苏青,你为什么给自己下药?”
“为什么一遍又一遍地对我说‘还要,还要’?”
“为什么一大早才醒来就要巴着我?”
苏青“轰”地一下被烤熟了,全身上下从脚趾头到头皮都是红的,连头发丝都冒着青烟。
神经病才巴着□□自己的人!
可是,昨夜自己确实手脚并用地搂着他,全身都酸痛了还是死死地缠着他。
这算什么?
□□未遂反被奸?
和奸?
求奸?
……
凌玥起身沐浴,通体舒畅,神清气爽回到房间,苏青依然维持原样,瘫在床上。
凌玥的心情越发好起来,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也浮起了一丝笑意:“苏青,虽然你长得不怎么样,不过,味道还不错!”说完,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意犹未尽。
苏青哼哼一声,“我想洗澡。”
凌玥不为所动:“苏青,你胆子不小!带着太子的人马,勾引宣王,现在却躺在我的床上!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
苏青一字一顿:“我!要!洗!澡!”
凌玥看着凌乱的床上,苏青鸵鸟似的把脸埋在枕头里,看不到他的表情。被子的一角掀开在旁边,斑斑杂杂的血丝混着白浊粘在被单上,苏青□□在外的肌肤一片青紫。
虽然战场上还曾经和死人一起躺过,但想象自己居然就着这一室的淫靡,赤身**和苏青睡了大半夜,心情忽地烦躁起来。
“后面有浴池,你自己去洗!”
苏青起身,忽视凌玥狠厉的眼光,胡乱找了一件袍子披上,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东倒西歪地跳进浴池。从水中的倒影看到自己满身的伤痕与一脸的苍白,不禁暗骂一声。
狠狠心拿布往身上搓,越疼就搓得越用力,越疼就搓得越利索,牙关咬得本就肿裂的嘴唇又泛出了血丝。却仿佛疼得麻木了一般,恨不得拿来刷子、洒上奥妙全自动,把里里外外都洗个通透!后面却是够不着,勉强抠了一阵,只得放弃。
爬出浴池,才发现没有衣服穿,拿了块大浴巾往身上一裹,趁着对自己的狠劲还在,脚步虚浮地走出来。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床上的东西焕然一新。桌子上也摆上了饭菜。
凌玥见他走出来,出乎苏青意外地抱起他,轻手轻脚放在床上。再一声不吭地拿起一个瓷瓶打开,混着清香的药味扑鼻而来。凌玥将药倒在苏青身上,仔仔细细地用手抹匀至全身,就连他的□□也没有放过。
药一上身,疼痛的感觉立即消失不少。苏青作死人状,任由他□□,心里想着,昨天就当被狗多咬了几口。不过,这只是名贵的狗,有不少好东西,看看怎么样才能讹一点,多少挽回一些自己的损失。
上完药,凌玥居然又亲自端了一碗粥,送到苏青跟前。苏青受宠若惊,挣扎着爬起来,扯过被单遮住下身:“我自己来。”
两人对视,苏青眼波流转,发现凌玥的耳垂后面可疑地泛着红。正狐疑间,凌玥已经放下了碗,自顾去啃桌上的大鱼大肉。苏青垂涎地盯着那外酥内嫩、油光闪亮的烤鸡,哀怨地咽下眼前的青菜小粥。
良久,凌玥慢条斯理、高贵优雅地用毛巾擦完嘴巴,继续好整以暇地盯着苏青。
苏青平心静气地问:“你想怎么样?”
“……”
“昨天吃亏的是我,你并没有什么损失。”
“你也知道,我吃了药,神志不清。这种情况下做出来的事情是不能以常理来推断的。也不能当真的。我就当被……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不是女人,不用你负责,也不会缠着你,你放心。”
眼都不眨一眨?
苏青稍作停顿,调整思路说:
“好歹我们相识一场,你那个药不错,送我几瓶疗伤吧。”
“你这里应该有暖玉做的玉势,拿几个小的,用药浸了,还可以治疗我的内伤。”
“顺便再麻烦你,给我找一件青色的衣服来穿。”
还不说话?
“你不反对,我当你都答应了。”
“苏黑呢?”
“我想回家。”
打滚,仰天长啸:“收藏啊!回帖啊!美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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