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还在继续后退，语气有些抱歉的对着太后说。
“皇兄，难道你就真的不在乎母后的性命吗？”
太后脖颈上的匕首已经碰到血肉，殷红的血液流出。
可是太后的表情却是没有任何变化。
“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承认我有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也亏欠过你，可是后来我也尽量对你补偿，甚至你做过许多错事，我也都让你的皇兄保住了你，不让你承受任何的责罚，让你继续做你尊贵荣耀的长公主，可是你今日的执迷不悟，和你所做的错事，我是无论如何都护不住你的。”
苍老的眼睛中流出了泪水，太后闭上了眼睛。
她一生也就只有这一儿一女。
可是到了最后，竟然儿女对立。
曾经最疼爱的小女儿，为了所谓的地位权势，竟然挟持了自己这个亲生母亲，用来威胁自己的儿子，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败。
所以后面无论怎样的后果，都是她该得的。
即便是死了，也是无所谓了。
“皇帝，你不用管我了，你是大晟之主，你要做的事情是让大晟安居乐业，让大晟百姓不受战乱折磨，乱臣贼子应当伏诛，齐王与晋阳，当杀。”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太后的语气骤然冷厉森然，不带一丝感情的。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扶持着还不是皇帝的儿子，走过重重杀机，最终走向最高处的女子。
“母后，果然，一旦到了需要选择的时候，我永远都不是你的第一选择，你在乎的永远都只是皇兄。”
晋阳听到太后的当杀二字之时，晋阳的眼泪也忍不住落下，握着匕首的手，青筋暴露，可见心中是如何愤怒且不甘心的。
太后闭上了眼睛，此时她和这个走火入魔的女儿，已经没有任何话要说了。
“母后，我不会不管你的。”
皇帝红着眼睛嘶吼了一句。
同时伸手的手指微微动作，也给正在和人打斗的温衡使了一个眼色。
即刻斩杀晋阳和齐王，全力救出太后。
晋阳已经无可救药，那就当杀。
但是他的母后是不能出任何事情的，今日无论如何怎样的代价，都不能让太后出事。
皇帝和温衡算计到了今日可能会有异样，也尽量在手中能调用的人手中调动出来，甚至已经通知了周边的几个城池驻军前来京城护驾。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晋阳和齐王竟然还有这一手，齐王带来的人手竟然也那么多。
看来他们做这个准备，已经做了很多年了。
就等着大晟改天换日的那一天。
“皇帝，你为帝王，当知何为重，何为轻，母后最后教你，你现在该做的事情，就是诛杀乱臣贼子，肃清朝堂。”
太后又睁开了眼睛，眼中的泪水仍旧在流下，可是再也不曾分过一丝目光给晋阳。
说完最后这一句话，眼底多出了一些决绝之色。
随后苍老的手忽然抬起，握住了晋阳手，用力往自己的脖颈上用力划过。
“晋阳，自己的亲生母亲死在你的手中，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吧。”
锋利的匕首划过脖颈之前，太后留给了晋阳最后一句话。
鲜血迸溅，大殿中的杀伐似乎也因此停止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大晟朝中最为尊贵的那个女子。
“母后！”
皇帝声音凄厉的喊了一句，眼中都是不敢置信。
随后就要朝太后的方向而去，于此同时，温衡从杀伐中脱身，一些皇家暗卫也来到了皇帝的身后。
全力护着皇帝来到了晋阳的身边，不，应该说是太后的身边。
“母后..”
皇后也随着皇帝一起去了太后的身边，看到颓然倒在地上的太后，还有不知所措的晋阳，眼底也多出了浓烈的恨意，对晋阳的恨意。
“当真该死！”
温衡和许多皇家暗卫也很愤怒，他们的目的也很一致，除却保护皇帝之后，就朝着晋阳和齐王而去。
只要这两个人死了，那许多事情就能够解决了。
“晋阳，小心。”
齐王也没想到太后竟然如此决绝。
丝毫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说死就去死。
看到温衡等人冲着晋阳而去的时候，他的动作也很快，不顾危险，带着人冲向了晋阳的身边，先一步将晋阳给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而齐王带来的人，则是继续和温衡等人缠斗起来。
“大哥，你去杀了齐王，这是我们王氏的一个机会。”
这番混乱的时候，王箬竟然忘却了之前温婉被封为太子妃时候的愤怒，反而逐渐冷静下来。
对着护在他们身前的王济说了一句。
“可我若是离开了，你们该怎么办。”
世家子弟，都是有功夫在身的，王济也是其中的佼佼者，武功不错，可如今殿中一片混乱，他要保护父母妹妹，根本就腾不出手去护驾。
这不是他不忠心，而是没有办法。
“这是我们的机会，你放心好了，我和爹娘会去皇后娘娘那边，这样的话，我们的安全就会无恙，哥哥，王氏日后想要在这一场乱局中着重话语权，就要做出决断。”
听闻王箬的话，王济沉思了一下，看着妹妹凝重的眼神，也点点头。
的确，这是他们王氏表现的时候了。
“母后，您不要出事啊，来人，快宣太医，去宣太医来。”
皇帝抱住了太后，怀中这个苍老瘦弱的女子，曾经用单薄的肩膀，忍住了许多苦难，将他和妹妹晋阳平安的拉扯长大。
她享受过常人没有享受到的富贵，可是也吃过常人没有吃过的苦。
“行儿...”
太后眼中无神，想要叮嘱自己的儿子一些什么事情，可只是说出了这两个字，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行儿，这两个字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叫过了。
皇帝都快忘记自己这个小名了。
可是这个世上知道这个名字，喊出这个名字的人，却是最后一次喊出来了。
感受着太后闭上的眼睛，和无力垂下的手臂。
皇帝终于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娘...”
时隔多年，他也喊出了这个最普通的称呼，可他的娘却已经死了。
再也不能回应他了。
“我杀了我的母后，我杀了我的亲生母亲，我没想过让她死的，她怎么死了呢。”
而被齐王护在怀中的晋阳，这个时候也看出了皇帝怀中的太后已经失去了生息。
晋阳的眼睛顿时睁大，满脸的不敢置信，喃喃的说了一句。
“杀了晋阳，给我杀了晋阳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