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遣往咸阳

第123章 遣往咸阳

真正上任之后,扶苏发现蒙毅和郑勉的意见都是正确的,府中的文吏们各司其职,完全不需要自己操心太多。

“无为而治,没想到我这大秦长公子,从喜爱儒学到倾向法家又收纳墨家,最终反倒是以黄老之学执政,真是有趣。”

扶苏没想到的是,还不等自己上位推行休养生息的政策,在这内史之位上已然深得“治大国如烹小鲜”的真意了。

“禀文成君,匡指挥有信传来。”一名侍卫对着无聊的扶苏呈上了一张苏纸,动作言语颇有些神秘之感。

扶苏一听这侍卫的话便立马来了精神,匡指挥自然是匡当了,但以指挥称呼,就说明一定是罗网之事。

当初创立罗网之时,为了方便熟悉和省时省力,扶苏直接将后世明代锦衣卫的编制通通搬了过来,为首的匡当自然就是指挥使。

而扶苏派给罗网的任务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两件,宣扬名声自然无须汇报,那便只有寻人之事了。

扶苏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苏纸,打开之后发现上面一行字样,赫然写着:“淮阴韩信寻至,已往咸阳。”

“国士无双!国士无双啊!”扶苏心内狂喜,若不是此时正在内史府中,怕不是真要大笑数声。

“可惜了,寻到的不是陈平,按我现在的势力,韩信来了还真不好安插。”狂喜过后便是惋惜,扶苏冷静下来后便不由得产生了些许遗憾之情。

毕竟韩信赖以成名的还是军事能力,自己这个内史虽然有着征辟的权力,却也实在不好直接把韩信安插到军中。

这可是很有些犯嬴政忌讳的举动,那位始皇帝纵使对自己再过期许,也不可能这么早就容忍自己把手直接伸向军权。

要知道,扶苏现在还不是太子,根本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去培植军队势力,

与蒙氏的良好关系也仅限于蒙毅,完全不敢再深入。

“看来只能让韩信先来当个亲兵头子了,希望这位兵仙能把这一百号人给锻炼成强军底子吧。”扶苏如此宽慰自己。

而远在东海郡中的韩信却不知晓扶苏早已给他安排好了职位,此时的他已然收拾好了行囊,来到了景策家中。

“这位便是吾等要寻的淮阴韩信,尔此行的任务便是确保其安然无恙地抵达咸阳拜见长公子,切记不可有失。”

景策对着一名同样麻衣木鞋打扮的汉子说道,这是淮阴县中的另一名墨者,竭。

韩信敏锐地观察到,眼前的墨者不但有着类似景策的打扮,肩上足下更是有着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经常走南闯北之人。

“竭必不负小旗所托,纵使身死路途,也定将淮阴韩信送于咸阳!”那被唤作竭的墨者一脸坚毅,对着景策郑重一礼。

“慎言!不过是一护送之举而已,验传皆备又有足额盘缠,又如何会有身死之虞?莫要胡言乱语!”

景策却是有些不悦,对着竭厉声呵斥,又转而面向韩信:“见笑了,墨者向来便是如此重诺,动辄便以性命担保。

此人名竭,常年往来各郡之间,对路途自是无比熟稔,有其指引,尔往咸阳一途自是无忧。”

“信任凭差遣。”韩信看着眼前两名墨者的对话,心中波澜不惊,只是略有疑惑:

“小旗?这所谓罗网的称呼还真是奇怪,不知是何人所做,端是有些无脑,不过看来这景策在罗网之中地位不低,尚能支使他人。

景策与竭皆是墨者装束,那这罗网必然是以墨家为基,倒是一招妙棋。

墨家子弟向来混迹于市井之间,与工匠贩夫走卒为伴,最是能捕获讯息,更兼意志坚定如铁,确实是隐秘组织的不二人选。”

景策眼见韩信与竭皆已初步熟识,当下便摆了摆手,对着二人说道:“事不宜迟,文成君尚在咸阳久候,尔等速速起身。”

“诺”韩信与竭异口同声,却是双双应诺,二人对视一眼,便要向外结伴行去。

“且慢,尚有一事未明。”景策却突然出言打断了二人的动作,令后者皆是一脸疑惑。

“不知小旗仍有何事嘱托?”

竭大惑不解,对着自己的主官出言相询,罗网之中虽然有等级差别,但毕竟草创,各事均未形成规制。

更兼墨者大多有着师兄弟关系,除却匡当之外,其余上下级之间的等级并未森严到后世锦衣卫一般,因此竭敢于主动出言相询。

“尔此去咸阳虽不应有所大碍,但凡事皆应谨慎,还是将这一身墨者装束换取去,免得吸引他人瞩目。”

景策绕至竭身前,缓缓打量着这个师弟,却是认为这墨者的装束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了。

“小旗所言甚是,某这便更易衣物。”

竭也不矫情,径直从行囊中掏出替换衣物迅速换上,然后对着景策辞别:“某必不负所托!”

韩信在一旁默默观察,心中对罗网的评价又上了几个档次,这让其更加好奇那位声名在外的长公子了。

昔日在南昌亭长家中寄食之时,韩信便时常看见其手中拿着一份名为大秦邸报的苏纸不停翻阅,因此也趁机阅览一番。

而在韩信得知这大秦邸报乃当今长公子一手创办后,心中颇有敬佩之意。

他又如何能不明晓其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利器?

正是因为心中对扶苏已经颇有好感,韩信才会如此果决地背井离乡往咸阳一行,他隐隐觉得,自己恐怕真的能寻到伯乐了。

“尔可知察举之制?”竭看着身后沉默不发一言的韩信,终究是难以自持地发问。

一如景策鄙视韩信一般,竭也知晓韩信吃白食的名声,并不觉得这是个能够配得上长公子邀请的才智之士。

“略有耳闻。”韩信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句,他的心思现在只在咸阳,竭在其眼中不过是个指路和掏钱的工具人而已。

“那为何不敢县试一番,若有真才实学,又如何等不了这一旬?”竭的话语中不免还是带上了些鄙夷。

“县试固然为一进取之道,但所取者不过一县之吏而已,并非吾之所愿,更毋论所考之科不为吾之所学。”

“哦?那不知尔韩信所愿如何?所学为何?”竭心中更是不忿。

一个饭都吃不上的黔首,却是自视甚高不愿劳作,如今竟连秦吏都不屑为之了。

“吾所学在战阵之道,至于所愿,日后若能名满天下,尔自会知晓。”

韩信却是并未多言,在没有取得成绩之前,贸然说出自己的志向只会凭空遭人耻笑而已。

竭冷哼两声并未回应,只是对韩信的厌恶之情又多了几分。

作为身体力行的墨家子弟,韩信这种只会在嘴上夸夸其谈的人根本无法获得认可,景策如是,竭也亦如是。

可是竭永远也不会知道,天赋与品性毫无关联。

即使小节有亏,但他们的天纵之才所彰显的光辉完全可以将掩没,而韩信,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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