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是哪里人?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你跟他认识多久了,是怎么开始的呀?发生过什么吗,将来有什么打算?都跟阿姨说说,不要怕,我们是讲道理的人。”
阮秋一句也回答不上来,拘束地往后面缩了缩,看向陈暮生。
陈暮生深吸一口气,起身道:
“到房间来,我解释给你们听。”
陈爸爸哼了两声,“去就去,我看你要怎么解释,你这个混帐东西,那么多年书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家三口走进卧室,只剩阮秋一个人待在客厅。
她抱着冬冬,想到先前那严肃的气氛,紧张得不敢动。
卧室里三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句都听不清。
过了很久房门打开,陈爸爸陈妈妈先走出来,看阮秋的眼神都很奇怪。
陈暮生随后而出,来到沙发边摸了摸她的头发。
“没事了。”
陈妈妈神色复杂地看着阮秋,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
“丫头,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阮秋小声道:“什么事呀?”
“比如你爸爸妈妈,还有老师同学。”
她点头。
陈妈妈突然抱住她,心疼地喊了一声。
“造孽啊!都怪叔叔阿姨没把陈暮生管教好,做出这种事情来,害苦了你。”
阮秋满脸茫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
陈暮生站在旁边,表情尴尬。
“我该说的都说了,该承诺的也都承诺了,你们可以走了吧?”
“走哪儿去?我不走,她小小年纪,你能照顾得了她?”
他脸上肌肉抽搐,“你的意思是……你要留下来?”
陈妈妈松开阮秋转过身,“不光我留下来,你爸也要留下来,正好我们退休了,在家里没什么事做,可以过来帮你照顾她。”
陈暮生听得头都大了,立刻拒绝。
“不行,这里没那么多房间睡。”
“我们打地铺。”
“住这么多人太挤。”
“那你就带着她回家住去,咱们家面积总大吧?绿化也比这个小区好呢。”
“……她不需要你们照顾。”
“是吗?”陈妈妈问阮秋:“你平时换下来的衣服怎么办?”
阮秋摇头。
陈暮生抢过话题,“我有洗衣机。”
“内衣呢?毛巾呢?鞋子呢?也用洗衣机洗?”
“……洗衣机洗不了就请钟点工洗,钟点工也洗不了直接扔掉买新的,我可以照顾得好她。”
陈爸爸抬手就是一脑崩儿。
“你这混帐给我闭嘴!听你妈的!”
陈暮生捂着脑袋震惊了足有十分钟,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
他被爸爸打了???
爸爸从小到大手指头都没动过他一根,竟然在他二十九岁这年敲他一脑崩儿?
他都是大学教授了!他有两个博士学位!
陈爸爸打完就没再管他,跟陈妈妈去厨房了,二人用最快的速度做完剩下的菜。
下午三点时,一家人终于得以吃上午饭。
饭桌上,陈妈妈语重心长,自责地检讨了自己。
“我们当年觉得自己儿子是天才,在读书上没人能比,所以就尽全部的能力培养他,只许他读书,什么都不让他干,朋友也不许他交。如今他倒是成才了,出人头地了,年纪轻轻就当上教授,可是除了搞研究以外简直一无是处……”
“咳咳。”陈暮生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就在旁边。
她没有理会,继续说道:
“他不会谈恋爱,都奔三了也没交过女朋友。不会正常的人际交往,生活里只有给投资的老闆和学生同事。我以前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他是在为国家做贡献,大不了单身一辈子,只要科研成果在,就不至于活不下去。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把你给带回来……造孽啊造孽。”
陈妈妈抬起手,握住阮秋的手,万分诚恳地看着她。
“丫头,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帮你撑腰,不用怕,好吗?”
阮秋有点害怕,缩回手。
她嘆了口气,“没关系,你慢慢考虑,我们不逼你,吃饭吧。”
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阮秋听不懂,但她已经饿了好几个小时,眼前的饭菜显得格外诱人。
她伸出勺子,舀了一勺肉丸汤,颤巍巍地移向自己的碗。
陈妈妈看她吃饭动作不熟练,干脆把汤碗都挪到她手边,让她尽情吃个够。
陈暮生的勺子尴尬地悬在空中,“我还没有喝。”
“你以前喝得还不够多吗?缺个一顿两顿会饿死?给秋秋吃。”
“……”
他忍气吞声地放下勺子,默默吃起面前仅剩的小青菜。
一顿饭下来,他只吃了个五分饱,阮秋则被夫妻二人宠上了天,几乎是亲手餵完一顿饭。
饭后连碗都不让她拿,把她牵去沙发上坐着,为其打开电视,还奉上饭后小零食。
陈暮生从未吃过如此没有存在感的饭,闷闷不乐,打算回房间去,手里突然被塞进一块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