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要怎么打败那两个可怕的怪物,我的意思是,你只会唱诗……”詹姆犹豫地问道。
“用这本书,它可以帮我拥有一些额外的能力。”阿不思简单解释道。
接着,他开始一页页地翻动起这本书,手指抚过书页的边缘,让划过半圆的书页清脆地落在另一边的纸面上。阿不思闭上了眼睛,想象晚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他很熟悉这种声音,戈德里克山谷的夜晚常年充斥着这种令人平静的声音,每个夜晚他都与此为伴。
在树叶的沙沙声中,在虫鸣声中,阿不思睡着了。
他感觉自己的视角飘了起来,现实和梦境的界限不再明确,自己的身体像一堆几何体一般飘忽不定,肩膀上的戴尔菲双足隐没在毛发里,一个恍惚,他又变回了原来那个阿不思。
没有多余的意识和弟弟妹妹解释,他推开了梨形空间的门,回到了那个看上去有些老旧的办公室里。
哈利和金妮站在斗篷人影的门前,看到阿不思出来,脸上双双同步露出瘆人的笑容。
“哦,阿尔,你一点也不听话,一点也不听话,坏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
在阿不思不甚清晰的意识里,那两个父母的形象开始掉色,融化,就像忽然失去了人类一词的束缚。“哈利”的眼睛开始放大,外凸,直到眼眶边缘和上扬的嘴角相连,内部开始生长出密密麻麻的尖牙,而他的手臂和双腿开始拉长,肩膀上耸,直到头与其持平,那一双手掌彻底闭合成两根一米有余的四棱刺。
两个两米有余的怪物弓着背顶在这天花板不算高的小办公室里,用牙齿中潜藏的复眼俯视着仰头的阿不思。
肩膀上的戴尔菲发出警惕的叫声,阿不思回头摸了摸,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不到隐形人影了。
“哦,阿尔,你的脸庞是那么的可爱……爸爸等不及要在你的身体里产卵了……”怪物继续使用着哈利的声音,企图让阿不思陷入呆滞,他把尖刺伸向了阿不思的脸,刺的尖端长出了四瓣产卵器,向着他接种而去。
产卵器的尖端刺入了阿不思的脸,怪物发出兴奋的摩擦声,准备开始往下划。
刀刃一点点下移,怪物忽然看到刀刃尖端上出现了一道明亮的光,那划开的小口里是无穷的星空。随后,它发现自己的四棱刺和产卵器,仿佛在被橡皮擦擦掉。
“你们看着我的灵魂,想在我的灵魂里产卵……可是当你们划开我的灵魂时,看到的却是人性之下的神性……这是你们想看到的吗?”阿不思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整个人呆呆的,就好像在梦游。
两个怪物发出惊恐的叫声,它们把四棱手臂抬高,发现隐秘已经进行到了手臂的一半,连忙倒走几步,退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用着金妮声音的怪物慌忙地撞开门锁,带着他的同伴逃向门外,然而门外是一个完全对称的房间,房间的尽头站着一个恍惚的小男孩,男孩的脸上有一道漏出星光的伤口,肩膀上站着一只头埋在翅膀下的卜鸟。
“究竟是你们改变了我的现实,还是我邀请你们进入了我的梦境……”空灵的声音同时从两个男孩的嘴里响起,门板在不知从何而来的穿堂风中拍打着。
那两只怪物畏缩着背靠背站在一起,用摩擦手臂表达着不安,其中一只摇了摇牙,决定再一次朝阿不思扑了上去。
“该结束了……”阿不思打了一个响指,一缕夜色从他的指尖窜出,把那个怪物捆在了原地,另一个怪物则狠狠撞向了其他的墙壁,墙壁顿时拥抱住了那个怪物,让他的四肢在地上无力的颤动。
阿不思让这幅梦境中的景象维持着,等待两个怪物在毫无意义的挣扎中被完全隐秘,就主动结束了这个梦境。戴尔菲的眼里,对面的房间也被正常的门外景象替代,那是一道悬崖,悬崖之下是阿不思熟悉的,冻云与火海交织的湖泊。
“我的天呐,伙计,你是把那两个怪物直接用橡皮擦擦掉了吗!”戴尔菲把头从翅膀下面伸了出来,震惊地呱呱叫起来。
“这个叫隐秘……”
“你不早说!你有这个能力我们还在这里干什么,直接去第五层把卜鸟组织一锅端了呀!”
“我并不能主动使用这个,这似乎是当有人试图侵入我的灵魂深处时,灵魂自带的一种保护措施……其他人的灵魂是行为与咒语界的交互,但是我的灵魂很明显地展现出了人性包裹神性的结构,这是为什么……”
“如果说被消失的东西化为了世间万物,那被隐秘的东西去了哪里,你可以把它们再变回来吗?”
“我不知道……但是在被隐秘之前,那两个怪物想在我的灵魂里产卵……哦,不,我突然对爸爸妈妈的离开有了一种很不好的猜测,我不想再经历一遍火车上发生的事情了……”
戴尔菲陷入了沉默。
“你的意思是,你的父母发现自己的灵魂里已经被这种怪物产下了卵,并且随时可能孵化,因此选择了自我隔离,留下了食物和一部分道具。
阿不思默默点了点头。
“那他们没有必要留下魔杖……”
“可能是定位用的。”
“它们为什么没有把食物给你们扔进梨形空间去?就算是害怕在自己进到里面去的时候突然孵化,他们至少也应该留下便条之类的吧?”
阿不思简单地翻了一下父母留下的背包:“我暂时没有发现什么便条。”
“那这个猜测大概不成立吧,我更倾向于你的父母是被精神控制了……”
“你的猜测也没好到哪里去……”阿不思嘟哝着,把背包收拾了一下。“我们最好检查一下詹姆和莉莉有没有被产卵。”
戴尔菲飞到了地上,把金妮的魔杖用喙叼了起来,灵巧地挥舞了几下,那动作让阿不思想起了电影版里用指尖拿着魔杖的伏地魔。
她控制着魔杖,用无声咒把面前的一块门板碎片漂浮了起来。
“咿呀呜呜……勉强呜呜呜够用了。”
阿不思把她重新放回肩膀上,让她用翅膀篓着黑夜圣典:“拿着吧,着对你的精神分裂有好处。”一人一鸟背上了父母的背包,顺便也端上了那锅汤,重新钻回了梨形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