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好一个钟洪武!好一个陵州!

第130章 好一个钟洪武!好一个陵州!

徐凉安并没有自己一个人来陵州,而是算的上拖家带口。

除了原本就跟在他身边的姜霓和东西南北两个小家伙以外,他还特地回了一趟清凉山带上了徐奉年。

自己这个弟弟,虽然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武学修为。但有自己这个大哥的光环在,完全就没有半点努力做事的心思,比他之前还能摆烂,所以徐凉安决定这一次把他带出来,让他也好好看看自己是如何处理事情的。

而且。

这一次徐凉安也并没有使用小世界的力量裹挟着他们赶路,而是与他们一起一步一步的从凉州走向陵州。

屠龙术如今在整个凉州境内开展的如火如荼,各地都是一副欣欣向荣之意。

但实际上,除了少数不作为的官员以外,其他大部分位置并没有换人,似乎正是为了印证之前徐凉安在老许头的院子里所说的话。

这天底下的百姓到底还是喜欢待在一个舒服的圈子里面,如果原来的那些各地官员本来就待他们不错的话,他们自然就觉得挺好的,不需要更换。

这个其实和“连任”这一条规则不谋而合,只要此人表现的足够优异,则是根本就没有任何替换掉他的必要!

但这种情况也仅仅不过是在凉州境内才比较好罢了!

继续朝南走,随着一行六人进入了陵州境内以后,这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本来算得上是安居乐业的场面,到了陵州境内几乎瞬间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起初即便是从来没有来过陵州的徐凉安,也以为应该是随着他们逐渐深入陵州腹地,被钟家人压榨的情况才会愈加的严重。

毕竟钟洪武只要不是目中无清凉山、无徐肖,就不至于做出丝毫不管不顾的事情。

但他发现自己到底还是低估这个钟洪武胆子了。

才刚刚进入陵州境内两炷香左右的时间,顺着官道而下他们便见到一座村落,只不过说是村落但其实不过聚集了六七户人家,几间简陋无比的茅草屋凑零零散散的坐落在远处。

“过去看看?”

徐奉年此时脸上也没有那种嬉皮笑脸的神色。

他虽然平日里不太在意这些东西,但这不意味着他是个傻子。

陵州和凉州的地方,而且还位于官道不远的地方,按理说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破败的茅草屋。

一是因为不管怎么说也算是陵州的一个小门面,二是这种交通要道哪怕随随便便做点过路人的营生,都肯定也不至于过的如此凄惨。

所以他一下子就看出了眼下这种情况的不正常。

“还是我先去问问吧。”

一直跟在五人身后的老酒,听到徐凤年的话以后主动站了出来,看到徐凉安轻轻点了点头以后,这才笑着朝那几处草屋走去。

本来徐凉安是没想着带老酒的,因为这一趟他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磨砺徐奉年和吴南北二人,所以什么跑腿儿的事情自然也是打算交给他们两个人去做。

不过按照老酒自己的话说,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王府之中实在是太无聊了!

而且之前徐凉安早就已经找机会把老酒的身份以及自己之前的布局和计谋全部都说给徐奉年和其他人听,所以老酒便又恢复了以前在王府中的那副惫懒模样。

只不过他对于自己的名字却是死活也不愿意再改回去,而是坚持继续用老酒这个名字。

至于原因……

他没有说,但大家的心中都心知肚明,或许是想要和过去的自己做一个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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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少承担赋税?”

听到自己身前这个木讷中年男人的话音以后,饶是徐奉年的眼神之中也闪过一丝怒火。

“整个北凉的赋税是这天下赋税最低的地方,尔等为何还要特地躲避赋税?”

为了少承担赋税就不去做营生,而是选择这种种地的方式,其实说白了和逃避赋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似乎是被徐凉安一行人的穿着和身上自然而然所散发出的尊贵气息给震慑到了,中年男人在听到徐奉年的话以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十分怯懦。

“小的……”

“小的也不愿这般啊。”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之中竟然是出现了一抹哭腔。

“小的原本做的是行脚商人的小本买卖,虽然说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是要养活一家老小也没有什么压力,原本如果这样的日子一直能够继续下去的话,肯定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只是眼神怯懦的看着徐凉安。

徐凉安心中微笑。

对方这倒也算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他是这其中的主导之人,于是便轻轻开口说道:“心中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大人说的可作数?”

对于徐凉安的话,中年男人仍旧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个样子看的徐凉安竟然是有些心疼。

“若是我们世子殿下说的都不算数的话,那放眼整个被北凉说的算数的便没几个人了。”

徐凉安还没开口,一旁的老酒便是直接笑着开口说道。

这也是他们之前提前说好的,这一趟来陵州徐凉安从来没想着要刻意的去隐瞒自己的身份,主要是在他的眼中钟洪武是根本就不配让他隐藏。

而且等到钟洪武知晓他来陵州的时候,那个时候他都不知道已经走到哪里了,也根本就无所谓对方是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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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老酒的话以后,中年男人先是双眼圆瞪,接着脸上便出现了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

然后便朝着徐凉安直接跪倒下去。

“草民张大牛,见过世子殿下!还望世子殿下一定要为我等做主啊!”

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张大牛竟是直接泣不成声。对于这位北凉世子的名号,即便是他也早就听过说不知道多少次了,之前他看到眼前这一行人身上的华贵装扮的时候,就已经凭借自己多年行脚商人的经验,猜测对方必然是什么达官贵人之类的身份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北凉的世子殿下!

“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便是!不必如此!”

徐凉安名微微蹙眉。

之前虽然知道这陵州境内必然会有许多让人心寒之事,只不过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才刚刚离开凉州的地界,进入这陵州之内,这种事情就会发生在他的眼前。

所以他现在对于这个张大牛身上发生的事情,非常的好奇!

而张大牛在听到徐凉安的话以后,也仿佛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从袖口之中拿出一块儿洗的已经掉了色的干净方巾,将自己的眼泪轻轻拭去。

这一幕看的徐凉安倒是默默点头,张大牛这种下意识的动作,说明他之前的生活的确过的还不错,不然若是住在茅草屋中穷苦百姓,哪有功夫整方巾这种东西?袖子一探便是最好的抹布!

将自己的泪水拭去以后,张大牛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草民的父亲原本是名老兵,当年跟着徐将军来到这北凉,只不过因为家中只有草民一颗独苗,所以父亲便不舍得再让我去从军,索性便拿出当时他退伍的时候得到的退伍费,让草民做起了这行脚商人的生意。”

听着张大牛的话,徐凉安微微颔首。

张大牛父亲的选择,其实是当年很多跟着徐肖一起打仗回来的那些人所做出的选择,不过他原本还以为张大牛得有个四十多岁,但听他这么说的话,按照当初战争结束的时间来看,其实他不过也就刚刚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只是或许身上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竟然让徐凉安以为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不过他倒是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而是示意张大牛继续说。

“小人或许还有些行脚商人的天赋,自从开始做这门行当之后,虽是第一次但竟然意外的做的还不错,甚至可以用风生水起来形容。所以小人便在陵州城买了座宅子,想着一家人能有个安顿的地方。”

说到这里,张大牛脸色就变的痛苦起来。

“本来我们一家人都觉得,那是我们日后更加幸福生活的开始,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幸福离我们越来越远,反倒是噩梦正在迅速的降临。”

徐凉安也是神色一正,他知道重点来了。不过除了正常聆听张大牛讲述他的故事以外,徐凉安倒是觉得这个张大牛的口才是的确不错,把自己的过往经历讲的绘声绘色的,不愧是做过行脚商人。

而张大牛这边则是强行压制住自己脸上的痛苦之色。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问题,但随着小人生意越做越大,便被某些眼馋的人给盯上了,想要强行霸占小人的生意,但小人哪里会同意?而且小人积攒了些许的人脉、名誉,那些人就算霸占了以后也根本就抢不走!”

“但小人万万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会和钟家有着利益勾结!”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大牛已经是咬牙切齿,一副想要将对方碎尸万段,直接生啖其骨肉的感觉。

“抢夺生意不成,他们与那钟家二代勾结在一起,让人强行征取小人税收。”

听到这里徐凉安已经微微眯起自己的双眼。

税收问题是一个国家的关键所在,虽然北凉并非国家但也同样重要,所以在这方面一向严令禁止地方私自增添税收以及修改税务这些东西。

不说别的,光是强征税收这一点,若是张大牛说的是真的话,就已经足以让徐凉安直接治那位钟家二代死罪!

不过他此时并没有打断张大牛,而是继续听他说。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只不过是在交易税上做文章,想尽办法从小人这里多搜刮些钱财去。”

“小人无权无势没有任何背景,如何敢说半个不字?只能任由他们宰割!本来想着若只是这样的话那也就罢了,但没想到他们不但不打算放过小人,反而变本加厉,开始增添些什么经营税、现金税,到后来更是弄出了什么住宅税、每日的饮食税。”

说到这里,张大牛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笑。

“但世子殿下可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

“最可笑的是他们后来竟然弄出个什么入眼税。”

“入眼税?”不光是徐凉安,在他身旁的姜霓几人也不由皱起眉头。前面的那些税虽然离谱,但大概还能想象的出是什么,可这个入眼税干脆根本就想不出来是什么了。

“呵!”

张大牛的这声轻笑之中满是嘲弄。

“就是草民以及草民的家人,不能被他们看到,否则就要交钱与他们。”张大牛满脸惨然:“他们本可以直接利用手中的权利抢走我拥有的一切,但却偏偏用这种方式不断的羞辱我。”

“这便是草民之为何说在这里躲避税收的原因。”

张大牛强行让自己看着镇定了些,然后毫不犹豫直接朝着徐凉安纳头便拜,额头磕在坚硬的黄土地面之上,发出砰的一声。

“请世子殿下为草民做主!为这陵州境内千千万万和草民一般受苦之人做主。”

徐凉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田垄上的几道身影,他们似乎是张大牛的家人,在见到张大牛被老酒带过来以后,便站在远处远远的观望。

此时徐凉安的注意力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虽然穿着破旧满是补丁的衣服,但仍旧可以从她的双眼之中看出一股浓浓的灵动之意,似乎是对自己的几人的好奇,似乎是对这个世界的向往……

“那你们在陵州城中的宅子如何了?”

“那些人将我赶了出来后,便直接霸占了宅子,至于如今如何草民也不知。”

“那你可知道那个钟家二代的名字?”

“自然知晓!”

听到徐凉安问那人的名字,张大牛立刻便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人的名字与样貌,草民就算是死都不会忘记!他正是那钟洪武的第四子,钟天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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