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歌跟随着插翅鼠慢慢走着,路越走越偏,最后到了一个很是破落的街巷前。巷口不小,但七零八落地倒着几堆草,把巷口堵了大半。放眼看去,巷中目之所及都是破败的屋子,零零散散几个人影在其中徘徊。
李清河没有贸然进去,拉住了插翅鼠问道:“这里以前是做什么的?”
插翅鼠答道:“据说这里以前是一个南方小国来进贡的时候,给整个使团安排的住所,那还是太宗时候的事情了,后来好像是说那个小国被别国灭了,所以这里就逐渐荒废掉了。”
李清河疑惑道:“居然没有别的人来接手?照理说也是使团住所,不愁卖不掉吧?怎么会破成这样,还被你们这群无赖子给占了?”
插翅鼠解释道:“女侠你有所不知,我们当初也有这种疑惑,后来跟附近的老人打听,说是当初给使团选位置的时候,为了防止使团和普通百姓随意接触,特意选了这偏门位置,和平常生活所需的坊市离的太远,很是不方便。所以一开始还有些人接手,后来就慢慢无人问津了,再然后就被些无业子破落户给占了,慢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李清河便不再多问,只是从腰间摸出一柄飞刀出来,在插翅鼠的面前一晃:“看到这个了吗?”aosu.org 流星小说网
插翅鼠不明所以,只是点点头示意看到了。李清河微微一笑,一甩手将飞刀甩了出去,直直地钉在了十几步外一根木桩上,一半的刀刃都没入了木桩里,刀柄在外面微微颤动着。插翅鼠扭头看去,看到这个情况使劲咽了咽唾沫,又回头看着李清河,谄媚地笑道:“女侠好功夫,当真百步穿杨。”
李清河看着插翅鼠的神色,戏谑地说道:“百步穿杨做不了,十几步穿人到是没问题。”
插翅鼠哪敢说什么,只是唯唯诺诺地点头。李清河正色道:“现在你直接进去找你的头领,我会在暗中看着你,要是你耍什么花招的话——”
她从腰间又摸了柄飞刀出来,明晃晃的刀光在插翅鼠的眼中划过,激的他全身一抖。
“这柄刀可能就不会扎在木桩上,而是要扎在你身上了。”
插翅鼠哭丧着脸:“我照做便是,只是见了头领我说什么?”
李清河用飞刀背敲了敲插翅鼠的肩头:“什么都不用说,我来说。”
插翅鼠还想着说些什么,但对上李清河的眼睛后就蔫了下去,只得躬身道:“我知道了,我这就进去。”
说完便转身往巷子内走去,李清河笑了笑,然后纵身上了屋顶,之前她就已经找好了角度,即能盯住插翅鼠,又能不被人随便看到。插翅鼠一瘸一拐地往巷子里走去,走了几步就回头看了看,身后已经不见了李清河的踪影。他心中纠结犹豫,是不是现在一跑了之?但刚才那一抹刀光又在他的心里划过,反复权衡之后,还是叹了口气继续慢腾腾地往巷子里走去。
李清河看着插翅鼠停了一小会,也不在意,这时候内心纠结是人之常情,但她知道插翅鼠肯定不敢违背自己的命令。果然插翅鼠又慢腾腾地向前走去,没有想着耍别的花招。
一边监视着插翅鼠,一边也捎带看了看巷子的情况,显然插翅鼠在这里还算小有名气,一路上有不少的人和他打招呼,只是插翅鼠现在被人控制着,哪还有什么心情和人寒暄,只是稍稍点头示意就继续走着,甚或有几个大约和插翅鼠地位相当,见插翅鼠一瘸一拐便大声嘲笑着,插翅鼠也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便自顾自的走着,倒是让那几个无赖吃惊不已,心想这老鼠到底是吃了什么亏,心气都没了。
插翅鼠现在哪还有心情管这些人,身后一个杀神盯着自己,一会见了头领还不知道怎么样,内心那是格外纠结,就想着这条路越长越好,可惜路终究就那么长,不一会就走到了一个大院子前,那正是他们的老窝。
李清河见插翅鼠停在了一个大院子前,那院子不知道之前是不是给人做过仓库一类的作用,没有小楼,都是一层的大屋,甚或有两个屋子墙上还写着仓字。她越过一个屋顶停在了大院侧面,看着插翅鼠敲了敲大门。那门其实都已经散了半边架,现在一半都是靠着麻绳捆住,关和不关也没什么区别,李清河估计自己一脚下去就能把门给踹飞。
随着插翅鼠敲了几遍门,终于从一个屋中走出一个汉子,口中喊着来了还了,一边套着衣服一边往门口走去。打开还算完好的半边门,见是插翅鼠在外面,连忙侧身把人让进来。
插翅鼠也不多说话,照以往的性子,这么久才开门,非得把人骂一顿不可。如今还有那心情,只是不安地抬头往院子四周看了一圈,也看不到那杀神在哪,便闷着头往头领的屋子走去。李清河看准了插翅鼠的前进方向,算到哪个屋子是头领所在的地方,便不再盯着插翅鼠,找了个方向绕了过去,直接上了那屋子的屋顶。
到了屋顶,甚至都不用揭开瓦,那屋顶本就破旧不堪。李清河找了个缝俯身向下看去,那屋子果然以前可能被哪家用作仓库了,大屋内有许多的货架,只是如今都堆着各种杂物。屋子中间有一个看着还不错的大床,床上躺着一个满身肥肉的壮汉,正呼呼大睡。旁边还有几个无赖子,或坐或躺,有睡有闲,不过都不敢发出什么大的声音,怕是不敢惊到首领。
插翅鼠这时候推门走了进来,他也没遮掩动静,门发出嘭的一声,把正睡着的头领给惊醒了。他撑着手半坐了起来,先是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句:“哪个腌臜货?没见你大人在睡觉?”
插翅鼠噗通一声跪在了头领面前:“头儿,是我。”
头领揉了揉眼,终于是清醒了些,看清了面前的人后直接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滚!打扰我睡觉你是想死啊?”
插翅鼠今天腿受了伤,没能躲得开,被一巴掌扇到了一边,还吐了口血出来。头领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今天你这飞天耗子怎么反应慢了?还真被我给打着了?”
插翅鼠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有些委屈地看着头领,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说自己被人打了抓了,还把人给带到老窝来了?还是提醒头领小心,然后被不知道哪飞来的飞刀给一刀毙命?他一言不发,头领却一下警惕了起来,瞬间坐直了身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插翅鼠还没回答,就听得头顶一声咔嚓声响,随后整个屋顶都轰地一声塌了下来。各种断木、碎砖、枯草如雨一般往屋子中倾泻下来,只听屋中顿时鬼哭狼嚎,人人惊恐万分,躲避不及的就直接被杂物埋了起来,躲的及时的也免不了被砸出个头破血流。那哗啦啦的声音夹杂着惊叫声响了一会,便只剩下呻吟声了。
头领反应快,一个翻身就躲到了床下,只是也免不了被碎石砸上几下,不过他皮厚肉糙到没受什么伤。此刻他躲在床下,看着烟雾弥绕的屋子也是一脸惊慌,连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就塌了?”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头领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头来,看着四周的手下。屋中一大块的地方都被屋顶的杂物给覆盖了,受伤的正躺在一边哼哼着,侥幸没有受伤的,此刻都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方向。头领有些奇怪,怎么这些手下都看着自己这里?
有一个无赖终于是回过神来,伸手直接头领的上方,颤声道:“头、头儿,你上面——”
头领心下一凛,他顾不得自己头上到底是什么,直接双手抓住床的边缘就是用力一掀,这一掀就感觉床上的重量不对,不过他力气颇大,而且床本身也不稳,还真被他给掀动了,然后就感觉手上的重量一轻,那床直接被他给掀翻了出去。
头领也不顾形象,立马一个前滚就离开了床本身的位置,翻滚中顺手还从地上拿起了一根木头当武器,这才抬头看向原来的位置。
清脆的掌声从原来床的位置传来,伴随着一个悦耳的女声道:“这位头领真是好力气,好反应。”
屋顶破开了一个大洞,阳光从破洞中倾倒下来,正好在原来床的位置上画出了一个大圈。那张自己本来躺着十分惬意的大床,已经侧翻在地。一个红色的身影轻松地立在床的侧板上,一身劲装勾勒出窈窕身姿,脂白肤色在阳光下像是裹上了一层蜜一般,大大的眼睛微微弯起,带着些许戏谑的笑容,修长双手轻轻鼓着掌,就这么看着头领。
头领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虽然面前女子出众的美貌让他一瞬间恍神了一下,但心中的警钟却越敲越响,提醒着他面前的美人是多么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