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七节 斩尽杀绝

玄霸,王须拔,魏刀儿三人出手都是兔起鹘落,快疾萧布衣身经百战,也是难以应变其中的变化。

他以为李玄霸已经掌控大局之际,哪里想到他却入毂,转瞬危在旦夕。只是见到王须拔和魏刀儿露出真面目之际,萧布衣也是吃了一惊,他见过这两人,怪不得当初见到司马长安被李玄霸击飞吐血的时候,他心中有点古怪,原来此长安非彼长安!

司马长安什么时候被掉包谁都不清楚,可萧布衣却清楚的记得,当初假历山飞刺杀李敏之时,真历山飞和王须拔却在屋顶上趴着,萧布衣相信这个历山飞是真的,只是因为魏刀儿

当初酒楼上杨得志让自己看时,自己只见到王须拔和魏刀儿在屋脊跟那时候二人就和李敏有了联系?依照二人现在的武功,假历山飞绝对没可能逃脱二人的手掌,可李敏还在一直以来都在质疑薰奇峰刺客是谁,如今弃叔父的性命于不顾,当然是一直在示弱,此人的心机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王须拔扮作宫人倒是不难做到,以他的身手,混入诺大个上林苑并不是问题,可正好能扮作送李浑过来的宫人,那说明李敏还是知道很多事情,甚至在宫中都有线人,魏刀儿假扮司马长安,虽然有司马长安中毒在脸,肿的和猪头一般,但是魏刀儿能让众人看不出破绽。在模仿方面显然下了一番苦功。

这些都需要精心的安排和时间,这说明李敏就算不被逼反,也是早有谋划!

魏刀儿先是示弱,采用苦肉计,以身做饵,甚至不惜吐血,留待关键时候地最后一击,目的当然只有一个。看清形势。诱杀杨广身边第一高手李玄霸!他们离成功还差一步。他们眼下已经重创了李玄霸!

这一切在萧布衣脑海中不过是闪念的功夫,就已经想的清清楚楚,只是看到摇摇欲坠的李玄霸孤单无助,萧布衣顿时寒心,他现在应该怎么做?

“玄霸!”高台上的李世民就要奔下来,却被萧皇后死死的拉住,李玄霸却是头也不回。笑的凄凉,“原来二位费劲心力,只是为了杀了李某,历山飞果然名不虚传,好手段!”

王须拔沉声道:“谁都知道京都第一高手就是李玄霸,李玄霸甚得昏君器重,誓死效忠。李玄霸不除,我等大计难成。只是用此计伤你。在下有愧在心。”

“有愧无愧都是出手了。”李玄霸咳血道。

“只要李兄答应再不出手,王某人今日绝不赶紧杀绝。”王须拔郑重道:“王某重李兄是个汉子,真英雄。只请李兄袖手旁观,王须拔魏刀儿定然不会再向李兄出手。”

李玄霸又是咳血,紫红地鲜血顺着衣襟流淌,触目惊心,他满不在乎,血也不擦,居然还是微笑道:“我此刻若不出手,李玄霸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王须拔长叹一声,再不言语。

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也是条汉子,知道今日李玄霸受了重创,再出手只有死路一条,见到这种豪杰死在自己手上,自然是心中极不舒服,这才出言相劝,只是想到若他是李玄霸,多半是一样地说法,遂不再劝。

“李兄肝胆俱烈,可钦可佩。”魏刀儿却是不同,眼中杀机早现,却是扭头望向握紧拳头地萧布衣道:“都说萧大人亦是有勇有谋,今日看来,却也寻常。”

他言语挑衅,萧布衣脸色不变,知道他是诱使自己愤怒拼命,顺手杀了自己,他们本不相识,但此刻却必须要拼个你死我活才能罢休!

要论这里武功高下,李玄霸,王须拔,魏刀儿当然都是翘楚之辈,魏刀儿看似轻蔑的态度,却还是不想放过隐患萧布衣,头脑之灵,心机之狠可见一斑。他们望都不望杨广那面一眼,显然是觉得这蓬莱孤岛已经被他们控制,杨广又能跑到哪里?杀了李玄霸和萧布衣后,蓬莱孤岛已经没有了抵抗之兵,要取杨广之命,夺杨广之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玄霸却笑了起来,弯腰道:“寻常之人还不快走,等待何时?”萧布衣转瞬醒悟过来,如今李敏势力太强,李玄霸都被王须拔魏刀儿所伤,自己上去也是送死!

闪念之间,萧布衣已经倒退飞奔,谁都没有看出此人倒着跑也是如此的快!他取的方向是杨广的高台。

李敏微微变色,长呼道:“夜长梦多,先杀了昏君杨广者重赏百金,赏千户侯!”

众武卫有的犹豫不知所措,有地却已经持戟拦截萧布衣,还有数人也向高台冲去!众武卫并不齐心,显然见到司马中将变成了王须拔,难免错愕,可眼下李玄霸要倒,杨广孤立无援,这天下要真是变成李阀的,杀了杨广岂不是成了开国功臣?

王须拔低喝一声,已经长身而起,苍鹰般向萧布衣击去,他才发现,萧布衣应变极快,脚步轻盈也是少见,绝对不容小窥。

王须拔才一动身,李玄霸已经猎豹般的窜起,袭向他的后背!

王须拔再喝一声,豁然转身,沉身出掌,势若奔雷。李玄霸才动,魏刀儿也是长身窜来,挥刀就斩,快逾闪电。二人配合默契,只是一招之下,已经将李玄霸四面八方封的风雨不透,显然王须拔去追萧布衣不过是个幌子,二人心目中真正的心腹大患还是李玄霸。

李玄霸不死,他们终究不能放心,王须拔和魏刀儿配合多年,这一招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算定以李玄霸重伤之身,抵

之下就可要了李玄霸的性命。

李玄霸没有躲。没有抵挡,他伸手圈环,任由王须拔一掌击在胸口,却已经紧紧抱住了王须拔,生死不渝地朋友般。

他一口鲜血喷在王须拔地脸上,双臂却如铁箍一样抱住王须拔不放,奋力向前冲去,借势躲过了魏刀儿必中地来刀。

只是魏刀儿毕竟刀法如神。一刀砍空。断刀脱手而出。已经插入李玄霸的肋下,听到王须拔闷哼声,不由大恨叫道:“王大哥。”

三人都是高手,出招不分先后,魏刀儿断刀出手后才发现李玄霸抱住了王须拔,他这一刀灌注了内劲,飞入李玄霸的肋下。本想刺他个透明窟窿,没有想到李玄霸抱地王须拔动弹不得,断刀穿李玄霸身体而出,竟然误伤了王须拔。

王须拔,魏刀儿想了千般变化,却没有想到李玄霸的悍然不畏生死,李玄霸本是高手,这次出手如电。却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只是一夫拼命,万夫莫敌,李玄霸抱住王须拔后。低吼一声,双眸喷涌如火,王须拔只觉得浑身骨骼‘咯咯’作响,只怕不加抵抗,骨头都要化作齑粉!王须拔怒喝一声,奋力挣脱,只觉得胸口发热,‘哇’的一口鲜血已经喷了出来!

陡然间王须拔觉得身后锐风一阵,知道利器袭来,苦于抵抗李玄霸地压力,不能闪躲!魏刀儿目光一寒,顾不得杀了李玄霸,电闪挡在二人之前,单臂急挥,磕飞了一只射来地长戟,却是手臂酸痛非常,暗道萧布衣这小子力道却是不小。

萧布衣身陷几名兵士地包围之中,却不慌乱,劈手冲拳,打飞了个袭来的兵士,顺势再抢过他的长戟,力随意走,大喝一声,一戟却是射向了魏刀儿。

魏刀儿冷笑一声,伸手去抓,不敢离开王须拔的身边,只盼他早日脱困。萧布衣围魏救赵之法让他大恨,若是过招,凭借方才一戟之力,虽是强悍,魏刀儿倒有信心几招内解决了他,可现在他却是身在困境,守卫王须拔,只守不攻,反倒落在了下风。

他方才磕飞长戟不过用了五成的力道,伸手去接第二戟的时候,却是用了七分,只等接住长戟就势射杀萧布衣。没有想到长戟入手就觉得不对,这一戟之力的雄厚,竟然远超方才数倍!

萧布衣留了后手?魏刀儿想到这里,不由心惊,来不及运力,一个后仰,长戟倏然擦他脸颊,火辣辣地痛。魏刀儿大怒,萧布衣却是毫不停留,又是抢过一杆长戟掷出,这次他射的却是王须拔!

他的确是虚虚实实,第一戟是试探骄敌之意,只盼出乎不易的杀了魏刀儿,不过见到魏刀儿意料之外也是反应迅捷,知道自己和他还是有些差距,不由叹息。

兵卫见到萧布衣的神勇都是有些胆怯,感觉上前不是围困他,而是给他送兵刃来了。

萧布衣三戟射出,脸上却露出黯然之色,再不停留,反身向杨广的高台冲过去,李世民却是嘶声吼叫道:“玄霸!”

他用力挣脱了萧皇后所拉,发疯的奔下高台,半路遇到兵士阻挡,不顾生死的厮杀。魏刀儿才要阻挡长戟,却见到王须拔伸手接过长戟,不由大喜道:“王大哥……”扭头望过去地时候,发现李玄霸已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再没有了动静。

王须拔虽然脸色铁青,瞥见地上的李玄霸之时也有了黯然,他敬佩李玄霸的功夫,却不能不亲手杀了李玄霸,但他和李玄霸无任何瓜葛定要分出生死,实在也是无可奈何地事情。他方才和李玄霸抗力,受了内伤,口角已经溢出鲜血,小腹也是鲜血淋淋,低声道:“一定要杀了萧布衣,莫要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他话一出口,已经握住魏刀儿之手,低喝一声,抛皮球一样的抛起了魏刀儿!

魏刀儿被王须拔一掷之下,如怒剑惊虹般射起,转瞬离萧布衣已经不远,他去势已尽,半空中长身再展,已经追到了萧布衣的身后!也不二话,凝聚掌力,一掌拍向萧布衣的背心。

萧布衣心中悲愤莫名,他第三戟射出之时,已经见到王须拔挣脱李玄霸的束缚,李玄霸摇摇晃晃之下,仰天重重的倒了下去。再无声息,李玄霸是人不是神,如今已经拼尽了最后地一分气力!

李玄霸死了,大隋的李玄霸就这么死了?虽然只和李玄霸不过是数面之缘,可对萧布衣来说,这么个亦敌亦友的朋友是他最为欣赏之人,可任凭一人武功盖世,也是抵不住暗箭之伤!

感觉身后疾风一道。萧布衣放声怒吼有如饿狼般。霍然转身。一拳打了出去,怒目圆睁。

空中魏刀儿微怔之下,转瞬大喜,并不退让,一掌拍实,拳掌相交,砰然大响。萧布衣嘴角溢出鲜血,只觉得周身难受到了极点。

魏刀儿被萧布衣打的倒跃在空中,鸟儿般的转折,半空中燕子般迂回,第二掌已经拍了过来。若是平时,萧布衣早就败退,他动脑多过动手,知道不敌逃命的时候居多。魏刀儿一掌之力差点震散了他骨头。他忠君不忠君的犯不着拼命,只是李玄霸之死激起他本身的刚勇之气,怒吼一声。并不退让,又是拳头迎了上去。

二人死拼之下,周边地人都是惊呆当场,觉得双方非人般。蓦然听到一声沉郁响声,如同闷雷一样,只见萧布衣狂喷鲜血退后,身前夜色竟被染成紫色。魏刀儿借力卸力,苍鹰般再次腾起,长啸道:“再接我一掌。”

萧布衣接了第一掌接下来,已经全身疲惫地要死,精

,只觉得魏刀儿地一掌仿佛千斤的大锤砸下来,第二衣全仗着不屈刚勇,一口血喷出来后本以为转瞬要倒,没有想到一口血喷出了郁阻之意,浑身上下蓦然间气血翻腾,精力弥漫,不可遏止!

“再接你十掌又有如何?”萧布衣朗声应道,马步虚扎,仍旧一拳击了出去。二人再次拳掌相交,群臣兵士都是凝望惨然,本以为萧布衣不被钉在地上,也要吐血而亡,没有想到魏刀儿却是一声怪叫,倒飞而出,只是这次不是燕子,却像鸭子般,双臂划了两下,失控的落下去。

王须拔却是及时伸手扶住,见到魏刀儿居然脸色苍白,嘴角溢血,不由骇然,搞不懂萧布衣为什么前两拳的劲道还不如最后一击半数之力,

萧布衣一拳击退魏刀儿,虽然又要吐血,却比前两次好了很多,暗想难道别人的掌力有助长自己劲力的功效,不过这实在有点拿性命开玩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见到王须拔魏刀儿并肩而立,如临大敌般的望着自己,萧布衣不再逞勇,拔足飞奔,转瞬来到杨广身边,急声道:“圣上快走。”

李敏一旁早是急地跺脚,他号称京都三绝,美丰仪,善骑射,歌舞管弦,可都是烧钱的东西,到了这种场合却是一样用不上,他表面上不畏杨广,侃侃而谈,可毕竟在杨广威严下压迫多年,骨子中有种恐惧,只指望王须拔历山飞能毕其功于一役,哪里想到二人先阻于李玄霸,现在看起来居然奈何不了萧布衣,不由大急道:“两位豪杰,先杀了昏君要紧。”

虽说杨广看起来插翅难飞,只是见他到现在动也不动,李敏升起一种不安之意,这个杨广表现的实在过于沉稳,自己已经到了最后一招,他还是安然不动,难道还有什么后招不成?

兵卫见到魏刀儿败退,一时间又是迷惘,攻也不是,退也不行,魏刀儿和王须拔对望一眼,沉步向高台走去,众兵士让到一旁,只紧张的呼吸可闻。

“王大哥你看。”魏刀儿突然脸色大变,伸手一指,王须拔也是低呼不好,飞身而起向高台扑去。他只以为杨广已经无处可逃,没有想到高台突然凹了下去,杨广,萧皇后还有萧布衣所占之地迅速下陷,这会儿已经没了小腿。

“有机关。”魏刀儿低声叫道。

二人方才顾忌萧布衣,这刻却是顾不了许多,一左一右向杨广所坐之处扑去,只想拎杨广出来,萧布衣大喝一声,“看我九天十地,绝毒暗器!”

他声音未落,双手齐扬,十数道银光已经向王须拔魏刀儿打了过去,空中二人都是惊凛,只是因为绝毒暗器四个字实在骇人,魏刀儿为求稳妥,闪身落在一旁,王须拔却是厉喝一声,双手一绷。扯下外衣,鼓劲兜住暗器,反打了回去。

乒乒乓乓响声不绝,所有暗器却是尽数打在石板之上,王须拔落在杨广方才所处位置之时,发现入口早就闭合,见到地上的暗器不过是些银豆子,又怒又愧。厉喝一声。竖掌拍了下去。本以为入口之处必薄。没有想到一掌下去,沉雷之声响起,这块石板只怕有几尺厚地,魏刀儿陡然大叫一声,“小心。”

王须拔早有警觉,翻身后退,只见到数十只弩箭从地面奔射而出。若是方才还立在那里,早就射成了筛子,不由暗自寒心,才待再找机关入口,只听到魏刀儿压低了声音道:“大哥,不好了,你看海面。”

王须拔扭头望过去,长吸了一口冷气。只见数十艘大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的靠了过来。离蓬莱岛不远,上面本是黑暗一片,转瞬间***齐明。只见甲板上影影绰绰,兵士林立,强弓硬弩咯吱拉开之声让人胆寒,对准的正是岛上之人!

李敏已经面无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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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衡此刻已经是怒不可遏,王世充似乎忌惮他地武功,对他向来避而不战,却是不停地出言挑衅,然后只是利用乱石地利,不停的放射冷箭,干扰他的心神,让他有力无处使。

等到他清醒过来地时候,才发现自己地兵士已经被黑甲骑兵冲击地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李善衡已经乱了分寸,却不知道李敏那里得手了没有。

他空有盖世武功,但已不能服众,见到黑甲骑兵如同尖刀般,已经把众兵卫一块块地分割围困,几个李氏子弟终于冲到李善衡面前道:“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吧。”

李善衡手握长刀,双眉锁住,沉吟不语。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回城通知亲人逃命的好。”有一人已经带着哭腔,“大哥,我们现在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李善衡心如刀绞,厉声喝道:“王世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虽然没有李敏的消息,可从这里准备充分来看,堂兄那里也是绝对不容乐观!

“好好的做人很是快活,做鬼做什么?”王世充不急不缓的声音传过来,显然是觉得胜券在握。论武功他不及李善衡,可是若论带兵打仗,李善衡在王世充眼中不过是个雏,只有匹夫之勇罢了。

李善衡钢牙咬碎,抢了一匹马儿,带着几名亲信向小路杀过去,黑甲骑兵虽厉,围困李善衡地手下尚可,却还是挡不住李善衡的骁勇,竟被他冲杀了出去。

王世充见到李善衡逃命,这才闪身出了乱石堆,也不追赶,望着争斗不休的兵士,高声喝道:“圣上知你们跟随反贼叛乱,实乃逼不得已,或不知情。圣上宽宏,只

放下了兵刃,不再反抗,绝非死罪。董中将,还请退到一旁。”

带兵之将有一个正是董奇峰,杨广既然是在做戏,免职当然也是给李敏看看,这次出兵平叛,董奇峰奋勇杀敌,当然也是感激圣上的英明。但现在杀的并非盗匪,而是平日总见的兵士同僚,难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听到王世充的吩咐,虽然论官阶,王世充还在他之下,只是人家是圣上钦点之人,不能不听。及时收手对他而言,也有种释然的感觉。

路上争斗地兵士绞杀成团,听到董奇峰地号令,黑甲骑兵已经持械纵马缓退,众武卫府的兵士都是面面相觑,想要抛却兵器却又担心,董奇峰却是沉声道:“你们莫非不相信王将军所言吗?放下兵刃是你们唯一的生路,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一人扔了兵器叫道:“我信董中将,董中将一言九鼎,断然不会欺骗我们,其实我们都不知情,只是受到李善衡地蒙蔽而已,还请董中将为我们求情。”一人扔了兵刃,旁人都是受到了传染,纷纷的弃兵刃在地上,连声喊冤,刹那间乒乒乓乓声音不绝,王世充笑了起来,“很好,很好,你们如此明白事理,不要说董中将要为你们求情,我也要为你们求情的。”

众兵士听了两个将军的许诺,心中大定,方才战况惨烈,数千人死了小半。剩下的人都是自动排成队伍,王世充挥手道:“穿过这片林子,有小路到了东都,我们尽早赶回才好,只怕圣上等久了会心焦,惹恼了圣上大为不妙。”

众被俘虏地兵卫哪有什么异议,都是进了林子,片刻的功夫。全数入内。王世充微笑大声对薰奇峰道:“董中将。可以放火了吧?”

“你说什么?”董中将愕然,转瞬脸色大变,只见到树林中转瞬四处都起了大火,王世充拍手大笑道:“这场火看来是天意!”

火势凶猛,显然早有预谋和准备,一时间浓烟四起,树林中惨叫声不绝于耳。有人在林中高声怒喝道:“董奇峰,你骗我们!”

有人走的还不算远,倒退已经冲出了树林,王世充只是一挥手,早早的有兵士持弓上前,射死逃出之人,董奇峰脸色大变,急声道:“王大人。这些人既然已降。我们答应不取性命,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王世充淡淡道:“我只知道按照旨意做事,董中将若是不满。大可以到圣上面前参我一本。”

薰奇峰望着王世充的笑容虽然灿烂,但是里面只有着说不出的阴冷,强笑道:“既然王大人是按照旨意行事,我是多言了。”

王世充笑笑,挥手让众兵士把路上的尸体和死去的战马都是丢到树林中,一时间焦臭气味让人作呕,王世充拍拍手,望着熊熊大火,微笑道:“今晚观不了灯了,看看火景也是不错!”

**

李善衡和几名亲卫杀出了一条血路,落荒而逃,见到身后地大火,都是不明所以。众人不敢走大路,怕有追杀围剿,只捡些荒僻地小路来走,苦不堪言。寒风一吹,朔雪纷飞,只觉得有着说不出地冷意和凄凉。

虽然认准了方向,可众人毕竟都是没有来过这里,知道离东都有些近了,可是回去做什么,是否那里是个陷阱谁都不算知情。李善衡马跌前蹄,差点把他扔下马来,提缰一看,马儿腿断不能再走,不由长叹一声道:“看起来是天亡我也,不知道大哥那面现在如何,我辜负他的厚望。”

一人喏喏的上前道:“李大哥,我觉得回转东都并非明智之举。”

“你说什么?”旁人都是大怒。

李善衡认识他叫李缜,也算是李家子弟,平时懦弱那种,皱眉问道:“那依照你的意思?”

“我从今日的伏击来看,圣上,那个昏君只怕早有准备了。”李缜苦着脸,“他们对我们并不追击,多半是算准我们要回转东都,想要瓮中捉鳖了。”

“你说谁是鳖?”旁人呵斥道。

李善衡嘴角一丝苦意,摆手让众人安静,“李缜,那按照你的说法又该如何?”

李缜犹豫道:“如果真有人埋伏,我怕我们都是进不了城。既然如此,我们可到附近山上避避风头,然后想办法找其他陌生面孔去通知家眷的好。”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知道李缜说地不中听,但却是实情。

“那谁去通知?”李善衡皱眉道:“李缜,还有李青,你们二人都算不上熟悉面孔,混回东都看看形势如何?”

李缜和李青只能点头,李缜却道:“李大哥,我们若是得了消息,如何通知你呢?”

“那有座山,我们上山里面躲避下风头。”李善衡纵是骁勇,如今也是束手无策。

“我知道山里有座山神庙的,”李缜说道:“李大哥不必在里面躲避,以防被人发现,我要是有消息,就会送到山神庙让李大哥知晓。”

李善衡点点头,无奈道:“既然如此,你们要小心才好。”

李缜说完山神庙的地址,和李青离去,李善衡带着寥寥的李氏子弟向山中进发,找了半晌也找不到李缜说的山神庙,一夜厮杀,难免疲惫,陡然一人高声喊道:“李大哥,那面有光亮。”

众人抬头望过去,见到不远处密林隐有***光亮,都是精神大震。平日享受的他们,这时候来顿饱饭热水都是难得的奢侈。李善衡带着几人接近密林,疑惑道:“这不像是庙的。”

“说不定是猎户居住地地方。

猜测道:“大哥,我想他们千算万算。总不会在这地。”

李善衡苦笑,心道他们要是在这里等候自己,那可真的是神机天算的。

众人入林后,发现有一木屋孤零零地在那立着,看木墙上挂着斧头兽皮之流,还有一堆枯草,被皑皑白雪所盖,倒的确是猎户所在。众人见到的灯光却是挂在树上的灯笼发出。只是木屋却是漆黑一片。

李善衡让一个亲卫去木屋查看动静。一人却是高声叫起来,“李大哥,这树上有字。”

众人都是聚过来,见到大树剥皮,上面的确有些小字,只是看不清楚。李善衡不耐道:“把灯笼摘下来看看。”

有人取了灯笼,只是一照。脸色大变道:“李大哥你看!”

李善衡定睛一看,也是变了脸色,只是因为那行字写地是,李善衡今夜死于此地!

蓦然想起进木屋查看之人现在还没有动静,李善衡心道不好,只是听到身后咯吱响声不绝,才一回头,就听到‘嗡’地一声大响。暗影重重。铺天盖地地带着寒风射来。

李善衡大叫一声,冲天而起,几个手下反应的念头都没有。就是惨呼一声,被射成了蜂窝一般。李善衡人在半空,见到对面枯草堆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黑黝黝的几个箱子,恐怖的弩箭就是那里发出。

他人在空中,只听到对面又是恐怖的咔嚓一声响,‘嗡’声过后,又一轮弩箭向半空之中的他射了过来,李善衡怒喝一声,长刀出手刺在树上,人一借力,又是升高了尺余。他人在半空,急缩双腿躲避弩箭。

虽升高只是尺余,却是救了他一命,无数弩箭从他脚下擦过,有一两支甚至擦过他鞋底,没有想到他升到树梢平齐,一把长刀倏然从树中穿出,急斩李善衡的脖颈,李善衡骇然失色,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埋伏,还手不及,只能吸气下沉。

然后他就听到了这辈子最后听到地‘嗡’的一声,紧接着就觉得无数东西穿过他的身体,冰冷尖锐,大力之下将他带的后退,‘砰砰砰砰’响声不绝,李善衡双目圆睁,只是浑身浴血,已被数十只弩箭钉在大树之上。鲜血流淌而下,转瞬染红了雪地,片刻又是凝结成冰,惊丑恶。

良久,木屋‘咯吱’一声响,裴茗翠缓步走了出来,只是望了眼树上的李善衡,喃喃道:“想杀你,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人轻飘飘的从树上落下,长刀不见,黑衣黑裤,黑巾罩面道:“裴小姐,影子幸不辱命。”

裴茗翠点点头,目光投向远处,密林中脚步响起,李缜懦弱的从林子中走了出来,见到树前众人地惨状,不由想要作呕。方才还是活蹦乱跳地同伴,这刻都是冰冷的尸体,他们走错了路,走了一条不归路,可这不归路正是他的指引,见到同伴地死不瞑目,他多少有些胆寒。

“裴小姐……”李缜可怜巴巴的望着裴茗翠。

“你做的很好。”裴茗翠淡淡道:“你把他们引过来,大功一件,已经免了死罪。可你是否想要加官进爵,荣华富贵?”

李缜目光中露出贪婪之意,却只是说,“小人能活命已经是裴小姐的恩赐,如何想要奢望更多?”

裴茗翠嘴角露出讥诮,伸手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李缜,“你去李柱国的府上,找李柱国的妻子宇文氏,要说的话都在这上面,你劝的好的话,最少官从六品。”

李缜伸手接过,“小人一定做好。”

见到李缜离开密林,影子不解道:“裴小姐,此人懦弱胆小,恐坏小姐的大事。”

裴茗翠讥诮的笑,“懦弱的人,能做懦弱之事,更不易让人起了疑心,李善衡何尝知道他早被我们收买,把行军的一切密告给我们?李善衡武功盖世又能如何,还不是死在李缜这种小人之手?如今李缜命在我手,定会全心全力的做事。李缜只要把我说的和宇文氏说一遍,宇文氏娥英急躁好利,得宠忘形,知道李善衡造反,却不知道李敏早是死罪,为了帮助丈夫推卸责任,肯定会诬陷李浑反叛,妄想立功赎罪,如此一来,李阀三口都是谋逆的死罪,李浑就算浑浑噩噩,没有参与叛逆,还是难逃一死的。”

影子眼中露出钦佩之意,“裴小姐算无遗策,果然高明。却不知道赏灯那面如何了?”

裴茗翠落寞的笑笑,轻轻的咳嗽声,“有李玄霸绝世高手在蓬莱岛上,还有萧布衣的应变,圣上无妨的。只是,为什么消息还没有传过来,莫非信鸽……”

她话音未落,扑啦啦的响声传来,影子伸手,信鸽已经落在影子的手臂上,影子去取鸽子腿上的纸条,裴茗翠却是变了脸色,目光落在鸽子腿上的一抹红色上。

影子眼中慎重,取过纸条并不打开,递给了裴茗翠。裴茗翠双手颤抖的打开了纸条,心中已有不详之意,只因为他们传信之法中,一抹红色代表事情不顺!

只是望了一眼纸条,裴茗翠已经僵硬的立在那里,脸色慢慢变的酡红似血,陡然间‘哇’的一声,居然吐出口鲜血。她以手扶住门框,失神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绝无可能!”

纸条轻飘飘的落在雪地之上,影子忍不住的望

过去,见到纸条上只有四字触目惊心……

李玄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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