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柳家大院。
拳风阵阵，人影重重。
刘子闻正带着五位高境武人与宋长明切磋较量。
说是切磋，实际上也只是陪着宋长明练拳而已。
多人围攻下，宋长明独自一人，依旧应对的轻松自如。
片刻后，那五位六境武人已经没了再战之力。
也就刘子闻尚且能在宋长明拳掌间多支撑些许时间，但也很快败下阵来。
“气化极境，骨重如山，力破万斤......不出所料，锻骨已经圆满了！”
一旁的柳丁生抚着白花花长胡，点头道。
“长明，恭喜啊。”
宋长明收手，笑道：“到底是瞒不过柳老的眼睛，我这一来就被看穿了。”
“哈哈，老夫这双眼可没花，你刚突破气息还不稳，一眼便能看出是突破了，若非我年迈实力跌落太多，换做年轻时候，定要跟你小子比划比划。”柳丁生呵呵笑道。
比起两年前，柳丁生实际上变化不大，除了一身气血又衰败了几分外，看着依旧精神抖擞，干练无比。
这也是练武的好处之一。
练武之人大多因体格强健，超凡脱俗，也显得长寿，哪怕到了暮年，浑浑噩噩者也少之又少。
“长明这等武道资质，比起那些隐世大宗的不出世弟子怕是也毫不逊色了。”刘子闻揉了揉自己发痛的拳头，感叹道。
刚刚几波对拳，若非宋长明收着力，他的双拳拳骨怕是都要碎了。
锻骨极境，一身的骨骼如百锻精铁一般，坚硬无比，远不是他能比的。
“嗯，即便比不得隐世大宗里最出彩的那些，也绝对不差了！”柳丁生颔首道。
“长明吃亏就吃亏在练武起步太晚，时日不长，再加上没有一个好的背景靠山扶持栽培，要不然如今实力定是会更加出挑！”
柳丁生这般说着，他是拿宋长明对比当世的天下英杰了，而非只局限于东莱一郡。
通常衡量的标准，最直观的就是年龄和已有的实力。
如今宋长明已经过了三十而立之年，三十岁的极境武人放在外界，任何一地江湖中都算是惊才绝艳了，能做到者寥寥。
但若是拿天底下最优秀的年轻一辈对标宋长明现今的武道成就，他首先年龄就已经偏大，不占优了。
一介草根出身，也极大限制了宋长明的练武进展，这也是柳丁生一直为宋长明感到遗憾的地方。
他很想看看，倘若宋长明找到了一处肥沃土壤，一处让其放开成长的平台空间，他又会有怎样的卓越表现。
想来，必定比现在强的多。
现在的宋长明，与那些当世年轻翘楚相比，最大的区别就是起点太低了。
贫寒农户出身，简直低到了尘埃里......
宋长明能有今日的武道成就，全靠的他自己，在柳丁生看来已经是奇迹了。
柳丁生心中为宋长明扼腕叹息，觉得出身耽误了宋长明发光发亮。
宋长明自己倒是对此并不太在意，他有漫长的岁月可以肆意挥霍，并不怕被耽误。
出身背景差无非是让他修炼的慢些，武道路上多些挫折与艰辛，许多修炼的相关物资需要他自己去谋划争取，乃至争夺。
而这些，都并非不能接受。
漫长的岁月，意味着他终将会遇上一次又一次的机遇，可以无限试错，直至登临最高的顶峰。
故而，时间就站在他身后，是他最强有力的靠山。
哪怕那些能够压他一头，耀眼夺目的绝世天才，在他眼中也终将如同彗星一般划过。
若干年后再看，亘古不变，高悬天上的那轮明月，只会是他！
“子闻，去，把棋盘拿来，好些日子没与长明下了。”柳丁生挥手道。
岁数越长，他越是痴迷棋道，问及便说这棋局之中包罗万象，蕴含天地至理，好似悟道一般。
而作为柳丁生老对手之一的宋长明，对此完全理解不了。
在他眼中，棋盘是棋盘，棋子是棋子，没什么特殊的意味。
只谈棋艺的话，在柳丁生的督促下，他实际上年年都在进步，十盘棋，他能赢下那么一两回，已经勉强能够做柳丁生的对手了，不至于算虐菜。
而柳丁生也最爱与宋长明下棋，两人的关系，最初也是从一盘盘棋局中逐步拉近的。
如今对宋长明而言，两人关系算是亦师亦友。
落子间，宋长明忽而问道：“前辈，您曾说炼体达至极境，方可练武诀，但眼下武诀我是有了，却练着毫无进展是为何？”
这两年间，他时不时就会拿出那门风龙神刀诀，细细品鉴观摩，逐字分析那篇武诀经文。
他不需要分毫不差的将武诀悟透掌握，只需要想办法将武诀成功录入他的面板武学栏中，能肝起经验，此事便算是成了。
然而直到今日，他也没能将这门武诀显示到他的个人面板之中。
哪怕他已经将锻骨炼至极境，也没能成功。
这让他不禁怀疑，过去练武功的方式方法，用在武诀上会不会就行不通了。
搞不好，还真就需要名师指点迷津，他也不例外？只能去寻顾文徽求助？
若真是如此，倒是有些棘手了。
对于那野心勃勃的顾文徽，偶尔合作一下，各取所需倒是可以，但他并不想彻底投靠人家，为其卖命。
尤其是在他如今武道实力足以自保的情况下，就更没必要了。
所以，今日抱着迷惑，他才找到了柳丁生，希望这位见多识广的老前辈，能够为他解惑。
“武诀不同于武功，两者之间甚至在源头上就是不同的，故而要练，也需摒弃之前的诸多练武经验，从新出发。”
柳丁生放缓了落子的速度，为宋长明解释道。
“武功在于势，刀势剑势拳势，将势练到极致，是为圆满，而武诀在于意，凌驾势之上，更为深邃，也更为强大。”
“意...”宋长明凝神聆听，在那本武诀秘籍的注释中，也反复提到过柳丁生口中的‘意’。
但只听和看，并未亲身领略过这所谓的‘意’，故而他始终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只知道，他所得的武诀练的就是这个‘刀意’。
“另外，武功炼体，武诀炼气，这是第二大不同，也是你极境之后所要修炼的重点。”柳丁生接着道。
宋长明点头。
简单来说，就是武人在肉身已经锤炼到极限，升无可升的情况下，又重新开辟出来的第二条练武赛道。
也即是柳丁生口中所说的炼气。
炼气，练的是内气，以武诀施展而出，便能化作实质的劲气，透体而出，威力极大。
“想来这些在你的武诀密录上也都有描述，我就不多说了，关键在于炼气前，还需要开辟冥海，凝炼蕴养精神，已达内视之能，方才能炼气，御气，领悟武诀意境......”柳丁生这般说道。
他早年因江湖仇杀，身体经脉受损，落下了隐疾，错过了炼气的最佳时机，以至于最终止步炼体极境的武道修为。
这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但曾经他不是没有炼气的机会，对这炼气也了解颇多。
“所以，我是因为没开启冥海凝炼精神，方才练不成那武诀的？”宋长明一下抓住了关键点。
“八成是如此，无法以心神内视，感知内气的存在，自然也就无法炼气，更无法领悟武诀的奥妙。”柳丁生点头道。
宋长明这下明了了。
炼体与炼气之间并非无缝衔接，中间还隔着一道开辟冥海凝炼精神的工程，是任何武人都无法忽略的。
这也是武诀中没有描述的一块修炼内容。
若非柳丁生今日告知，他恐怕仍是一脸茫然，不知问题根源所在。
这也是拥有一个好师傅的重要性。
宋长明无人指点，一味闭门造车，这些事他自然难有途径知晓。
而若有师傅在旁手把手教导，这些修炼上的事不必问也都早早明了。
只能说，幸好他的身边还有柳丁生在，尚且还能为他解惑。
若不然，他也只能满江湖去寻找那些炼气高手求解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