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郭圭收回手掌，却是摇头满脸可惜道：“虽有这水相体质，但你却走了歧路，我且问你，可是用了秘术炼化凶兽精气，以此来进行炼体之用。”
宋长明皱眉点头，隐隐有不妙的预感。
听对方口吻，这似乎犯了大忌。
“那就是了，凶兽精气虽能炼体，但若大量吞噬此类精气，就会导致全身血气驳杂，而将来想入先天境，需塑无垢之体。
你的血气如此驳杂，塑无垢之体的难度远比寻常武人难上百倍不止，在我看来几乎是无望先天了，当真是可惜了这道水相体质......”
郭圭看着宋长明身后的那道碧蓝龙影，摇摇头，不再有招揽的念想。
他的目光落到竹雨门人那，问道：“贵宗门擅水之道，可要此人？”
陈非怡却也摇头，淡淡道：“既已无望先天，收之无用矣...”
其余人原本也都被宋长明所显现的异象体质所吸引，听闻此事后就都收回了视线。
他们基本都给宋长明打上了无望先天的烙印。
入不了先天，也就意味着武道前途黑暗，甚至前路已断，算不得人才了。
宋长明也没想到会查出这么个结果，不由一阵沉默。
这天元炼体秘术赋予了他强大无可匹敌的体魄与力量，却也在炼气方面成了他最大的阻碍。
“难不成就没有其他办法化解此弊端？”宋长明抿了抿嘴，闷声道。
“在古渊国，办法总是有的，只不过就在于你能否找得到罢了，反正我是束手无策。”郭圭最后对宋长明说道。
就连他这般的先天武人都束手无策，就更别说宋长明这样的炼气武人了，即便有办法，想要找到解决办法，那也定然是困难重重。
且首先的一点就是宋长明得靠着自己去往古渊国。
这几名先天强者，一个个都瞧不上他，自然也不可能带他走。
“果然强大，总是要有代价的...”宋长明暗叹了口气。
剑走偏锋，用秘术炼体，总归不是正道。
“但我未尝不能走出一条独属于我的修炼之路！没关系，我还有大把时间可以解决问题......”
听闻这一噩耗，宋长明心中的烦闷也只持续了片刻，随即便重新振奋起来。
既然人家认定他踏足不了先天境，看不上他，那他就依靠自己的力量渡深渊！
他谁也不求了！
另一边，南无极与苏瑶光也是没料到宋长明会发生意外。
他们是认可宋长明的成长潜力和个人实力的，对此两人都有些惋惜。
宋长明一身异象气息散去，内气也恢复如常，默默下了山。
南无极与苏瑶光已经处理好了剑崖和望月阁的事宜，如今被灵剑山选中，自是也不必再返回大瀚。
他们两人，将如愿前往那古渊国，进行武道的深造。
今后若能再见，怕是也将物是人非了。
“回去吧。”
到了山脚，宋长明喃喃道。
此行虽没能被那些古渊国的先天武人选中，但他也并非全无收获。
这一趟探索域外之地，他还是得到了诸多有用的信息情报。
探索到了深渊的情况，炼尸宗方面的信息，包括带走他两位兄长尸体的那名炼尸宗长老的身份姓名。
再者就是亲眼领教了先天武人的存在，以及他继续炼体下去，所面临的这个大隐患。
这一趟探索域外的时间也已经许久，他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目前他暂时还未体会到如南无极和苏瑶光那般，修炼被环境所限制的情况。
故而继续留在大瀚，他的修炼也不会受到影响。
当然修炼之余，他日常也要研究渡深渊的办法。
如今去往深渊的路已经探明，阻碍可以说只有那道深不见底的深渊和沿途可能会出没的强大雾兽！
正当宋长明要离去之际，忽而来了数人，将他围拢。
“站住！”其中一人对宋长明冷声道。
“......”宋长明对这几人有点印象。
正是他和南无极，苏瑶光三人初登龙门山顶时，所见到的一群人中的其中几个。
若非此前古渊国的先天者到来，在山顶时的那一波，只怕就已经爆发大战了。
现在南无极和苏瑶光已经被先天强者领走，他们自然不可能再找那两位动手。
见宋长明下山，他们遂跟了上来。
“怎么，跟随而来，如今南无极将你弃之不顾了？”一名域外强者盯着宋长明呲笑道。
“也对，人家已经要去古渊国，将你抛下也正常。”
“你若老实交代，兴许能放你一条生路。”
宋长明只有炼气五层境的修为，他们刚刚就已经亲眼目睹了。
虽有异象体质傍身，看着不凡，但他们人多，且均是炼气五层境以上的修为。
联手之下，他们不认为拿下宋长明会有多困难。
宋长明扫过这几名域外强者，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内气释放，化为正阳之气，金色的火焰在他周身燃起。
见着这份金火，几人的面色开始转变，多了几分凝重，笑意消失。
轰！
山脚下，大雾遮蔽的某地。
一道冲击力强劲的金火刀气，落到一名域外强者身上。
下一刻，那名域外强者便重伤倒地，吐血不止。
接着宋长明回身再一刀，金火刀气化为一条金灿灿的火龙！
火龙瞬息而至，直直撞碎了另一名域外强者所施展的内气招式，并在顷刻间，将那名域外强者吞噬。
火龙掠过后，那名域外强者也只剩下了一具焦黑的尸体残骸。
两刀干掉两名域外强者。
剩余几人都是心头大骇，战欲大减。
“死！”一名身形两米高的域外强者，从大雾中冲出，来到宋长明背后，一记重拳当头落下。
“太慢了。”宋长明转身，也不挥刀，左手同样一拳轰出。
空间层层引爆。
双拳相撞，仅一下，那名强者便被打的分筋错骨，整条手臂连带着半边身子都扭曲了！
余下两人见状，已经彻底胆寒。
他们都不明白同为炼气五层境，宋长明的战斗力会这般无死角的强大。
两人隐入大雾之中，顾不得其他，就要远遁逃走。
宋长明站在原地，歪了歪脑袋，忽而朝着一个大雾方向斩出一发金色的火龙，接着再将手中龙纹刀蓦然甩向另一个方向。
嗡！
龙纹刀刺破大雾，瞬间消失。
只听两道惨叫悲鸣声随后传回。
剩余两人，一人被追至的火龙灭杀，另一人则被宋长明的龙纹刀洞穿胸膛，钉在了偌大的一块山岩上。
宋长明抬步走去，去到山岩旁拔出龙纹刀。
将几人灭杀殆尽后，宋长明的心情舒畅了不少，少了几分从山上下来的郁闷。
接着在他们身上一搜，加起来竟是找到了七块雾金，这笔收获算是颇丰。
雾金可以说是域外之地的硬通货，必要时可以用作货币交易。
亦是宋长明修炼的绝佳物资。
雾金内的灼雾能量对他来说，既可修炼内气，亦可提炼用于秘术炼体。
既然那先天强者道出他一身血气驳杂，已无望先天。
那他也虱多不怕痒，不打算停下炼体的脚步。
先天的事，以后再想办法就是了。
实在无缘先天境，大不了他就将炼体武道一途走到极致，他倒要看看这条‘歪路’，他人口中的‘歧路’，自己能走到何种地步！
新的一年，一月之始。
随着那大雾一阵翻涌，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时隔将近三个月，再度重见天日。
这也是宋长明在域外大雾之地待的时日最长久的一次。
去时三人行，身骑宝马。
回来时，就只剩他一人，那宝马也早在大雾里丢了。
待到宋长明踏回望月郡内时，远处有几波人马飞快而来。
“宋哥！”
“公子！”
一波是宋平安刘子闻还有苏青青一行人，时隔三月再见到宋长明，他们都颇为激动。
宋长明一入域外三个月之久，期间了无音讯，也无怪他们不担心牵挂。
毕竟域外之地凶险万分，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而除了他们，另外还有两拨人马，同样很好认。
一方是剑崖的剑士们，另一方则是望月阁的等人，其中带头的正是苏瑶光的亲妹妹，望月阁副阁主苏月寒。
他们自是也在等南无极和苏瑶光的消息。
如今只见宋长明一人归来，他们心中的顾虑就更深了。
“宋兄，剑尊大人呢？”剑崖一行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宋长明倒也没卖关子，将南无极和苏瑶光被古渊国的先天强者带走一事道出。
“他们已经去了古渊国，怕是短时间里回不来了。”
到了古渊国，南无极和苏瑶光想要再归来，大概率只能等他们练至先天境后方有可能。
两批人马的人都沉默了。
无论是望月阁的阁老，还是剑崖的强者，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虽说，南无极和苏瑶光已经提前交代并安排好了此事。
但他们都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离去了。
剑崖和望月阁突然没了主心骨，顶梁柱，不适应是必然的。
宋长明看了眼那苏月寒。
不出意外，望月阁的下任阁主便是这位苏瑶光的亲妹妹了。
而剑崖，兴许将由南无极之子，南晨光暂代。
虽说南晨光的个人实力还差点意思，但其所展现出来的成长潜力是巨大的，且成长速度也飞快，当下已经有了剑尊的几分姿态。
只要给他时间，假以时日，便又是新的一位剑尊！
“唉，只希望这段时日莫要再横生枝节才好...”一名望月阁阁老轻叹道。
苏瑶光的离去，终究还是让人不安。
剑崖一方则更是忧心忡忡，他们的不安情绪只会更强烈。
没了剑尊坐镇，待到此事传开，他们剑崖第一大宗之名，基本也就可以摘掉了。
人们敬畏剑崖，更多都是敬畏那位剑尊，而非剑崖的其他人。
当然，剑崖也并非没有其他强者高手了，只是褪去第一隐世大宗的头衔，要重新沦为一个普通的隐世大宗。
没了独一档的光环加持，今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对了，提醒诸位，剑尊与望月阁阁主去往古渊国一事，有太多人目睹，在域外怕已经不是秘密了。”宋长明走之前，忽而又开口提醒了一句。
剑崖与望月阁的两拨人，闻言心头又是一凛。
他们自然知晓宋长明话里的意思。
大瀚少了剑尊和苏瑶光这两位绝世强者坐镇，这无疑给了域外邪教众一个蠢蠢欲动的信号。
倘若对方再卷土重来，袭击大瀚境内，那必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平安，子闻，青青，回去了。”宋长明话毕，牵过宋平安带来的大马，随即离去。
剑尊与苏瑶光离去的后续影响，自是轮不到他来操心。
大瀚也不只有这两位顶级强者，其他隐世大宗也不是摆设。
没了这两人，千年的大瀚也并非纸糊，一捅就破。
自有其他强者出来护住这一方武界，不被域外侵蚀。
回到望月郡城，刚进柳宅，就见到柳丁生正在院中与一人相谈甚欢。
见到宋长明回来，柳丁生这才高兴的起身，结束了与此人的谈话。
“又是许久不见，宋兄别来无恙。”李金鱼回身笑道。
“长明，这位昨日来访，说是你的故友，还称你今日将归来......现在一见，先生还真是神了！”
柳丁生连连称赞道，虽只相处了一日，但看得出他对李金鱼极为推崇。
“李兄，此次造访，所为何事？”宋长明直接问道。
正是知道李金鱼有神异的本事，才清楚对方无事不会来访。
“只是来探望宋兄一二。”李金鱼呵呵笑道。
“只是探望？”宋长明不太信。
“当然，此行若不来探望宋兄，亲近亲近，怕是今后前往古渊国时，要把我忘个干净了。”李金鱼说道。
“......”宋长明无言以对。
也不知道是李金鱼随口一说，还是他真的预知到了未来所发生的这件事。
“怎么，宋兄可有什么顾虑，并不欢迎在下？”李金鱼问道。
“自是欢迎李兄，今晚喝上一杯。”宋长明摇头道。
“不错，先生在这要住多久都没事。”柳丁生在一旁乐呵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金鱼点头应下。
事实上，李金鱼带了诸多衣物前来，早就打算是要挨着宋长明长住了。
而柳宅的空厢房还有许多，一个李金鱼自是容纳的下。
不过他也并非白住柳宅，他取出一枚草本药香十足的丹丸。
“此乃我珠玑阁炼制的上品长生丹，柳老服用，可再无灾无病的延寿十年没什么问题。”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颇为惊异。
“这小小一枚丹药，当真有如此神效？！”宋平安惊道。
要知道柳丁生已经活过百岁高龄了，这丹药还能让柳丁生再延寿十年，这药效听起来未免太过神奇了！
“早年江湖就有传闻珠玑阁内有长生丹，只不过我从未有机会接触到，只以为是江湖的假消息......”一旁的刘子闻喃喃道。
“呵呵，说是长生丹，但也不能真的让人长生不老，只不过能让人多活几年罢了。”李金鱼对这丹药倒是没有太多惊奇感受。
他知晓的事物太多，天底下神奇有趣的东西数不胜数，这小小一枚丹药真不算什么。
于旁人而言珍贵无比，在他这，说送也就送了。
“另外，此药药性发挥，需睡上三日，届时无需担心，三日后自会醒来。”李金鱼末了提醒道。
柳丁生连连道谢，便去吃药睡觉去了。
“李兄送这枚长生丹，可是预知到了什么？”待柳丁生等人走后，宋长明忽而问道。
“若是没有这枚长生丹，柳前辈至多便是今年了。”李金鱼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倒也没有避讳，对宋长明直言道。
言外之意，今年便是柳丁生的大限之日，李金鱼以长生丹为柳丁生生生多续了十年寿命。
当然，长生丹的效果也因人而异，十年只是大致的时间，并不会人人都这么精准。
有的人吃下这长生丹，至多只能多活四五年，而有的人则能多活十一二年。
“多谢李兄了。”宋长明闻言拱手道。
“小事一件而已，与宋兄无关，权当是我在这的房费了。”李金鱼不在意的摆手，随即又提醒道。
“不过长生丹一人只服用一颗有效，多吃无用，待几年后，我也束手无策了。”
宋长明表示明白，待到那时，他也不会再多要求李金鱼做些什么。
按照柳丁生这个年岁，多活一天都是赚了。
晚间，天上飘起细雪，落在院子里。
宋长明与李金鱼就坐在小间，煮酒对饮。
院中，苏青青正在飘雪下舞剑。
比起宋长明离去前，苏青青的剑式似乎又有所精进了。
大白狗伏在小间外的院子走廊，躲着天上冰凉的雪花，慵懒的耷拉着耳朵。
而大黄狗则疯了般在院中时而打滚，时而刨土，好似精力无限，这也是大黄狗的日常，这是一条永远闲不住的狗子。
“李兄，能断人寿元？”宋长明好奇问道。
“偶尔能成，并不是随我心意。”李金鱼摇头，解释道。
命数这玩意太过缥缈虚幻，他也只在偶尔福至心灵之际，能够推算出几分他人的命数，好似雾里看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