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像个无助的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坐在靳司南怀里,双手环着靳司南腰,脑袋依在他的怀里。
委屈的孩子双肩一耸一耸的,靳司南胸膛前一片湿热。
这是她的泪。
泪水浸透了他白色的衬衫。
什么洁癖,靳司南现在有不了一点,他有的只是无尽的心疼和无力感。
“乖,宁宁不怕。”
靳司南真的不是很会哄女孩子,他现在的一举一动全是出于本能。
一手搂着时宁的腰,一手摸着她的发顶。
时宁的头发非常柔软,老一辈人常说,头发柔软的人,心都软。
他的时宁啊。
想认,想说,又在抗拒。
她心中有恨,有怨,却也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真是个矛盾的小姑姑。
让他心疼紧。
“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我。宁宁放心,一切交给我。”
他是男人。
他没那么伟大,也不是无所不能。
但他只想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扛起一片属于她的天空。
天空无需多大,够她自由翱翔就好。
靳司南低头吻了吻时宁的发顶,闭上眼睛幽幽叹息。
他心疼啊!
抱着时宁的双臂紧了紧,将她像孩子一样抱着,哄着,摇晃着。
见时宁不说话,他嘴里哼着让人听起来非常舒缓的曲调。aosu.org 流星小说网
没几个人知道靳司南真正的爱好是什么。
他喜欢音乐。
但却没办法实现自己的愿望。
他是靳家人,他要背负家族的希望,不能让靳家损在他手里。
“司南。”
时宁声音带着哽咽。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我找到家人,为什么不能早几年,为什么啊!”
时宁窝在靳司南怀里无声落泪,她哭得委屈,哭红了靳司南的眼。
靳司南抬手擦着时宁的眼角。
他声音也是哽咽着,低头看着时宁,他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因为啊,我们时宁是天上的小仙女,小仙女下凡尘都是要历经磨难才能找到真爱,破茧重生。”
“那些苦难都是劫难,我们时宁勇敢的闯了过去,还能怀着一颗温柔的善心。”
“所以老天开了眼,虽然晚了些,但他还是将所有最好的一一送到时宁面前。”
“虽然说是晚了些,可谁让我们时宁是仙女呢?”
“宁宁乖,过去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它就好比是觉,是一顿饭,吃过了,睡过了,往后的路,以后的人生还是要走。”
“也许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样的,但是啊……经历的事情总会有所不同。”
“比如衣服,比如路上与你擦肩而过的人和车,又或者是天气和心情。”
靳司南抬手理了理时宁脸颊的碎发,将碎发挽回她的耳后,低下头吻着她的额头。
“乖,睡一会。”
“嗯!”
时宁又往靳司南怀里缩了缩。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愿去想,至少现在如此。
就让她逃避一下下。
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无法接受,她没那么坚强。
也许是因为……
闻着男人身上冷香,时宁格外安心。
是因为有他在。
所以她可以卸下所有伪装,只做时宁,只做他怀里的,口中的小姑娘。
将时宁哄睡,靳司南抱着她回到休息室将人放在床上。
靳司南单膝盖跪在床边,替她盖好被子,调了室内温度,拉上窗帘。
“乖乖等我一下下,我马上回来。”
握着时宁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他很不放心,走了几步,回了回头,见小姑娘抱着另一个枕头沉沉的睡着,他轻着上门,悄然的退出休息室。
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了季悠然。
“怎么样?”
季悠然小声问着,眼睛往里面看了看。
“睡了,怎么回事?”
季悠然来了,靳司南也就不用去病房找她问情况。
他侧身让季悠然进了办公室。
“没事??”
“隔音不错,我们小点声说。”
离开了他也担心,这样问完他就能回休息室陪时宁,总比一来一回省时间。
“事情是这样的。”
季悠然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靳司南越听越心疼,他的时宁到底受了多少磨难,吃了多少苦。
以前只觉得迟亦寒和季悠然比较惨。
现在看起来,他们是幸福的。
“怎么会有这种家人,不,他们已经不配为人了。”
虎毒尚不食亲子,哪怕不是他们的孩子,那也是儿子留下的唯一血脉,怎么能,怎么可以,难道就因为时宁是女孩?
又或者说带着一个孩子耽误另一个儿子找女朋友成家结婚生子?
陆家也好,国家也罢。
给的钱绝不会少,更何况这些钱是时宁爸妈用命换回来的,他们凭什么不花在,不用在时宁身上,而是把时宁给!
靳司南紧握着拳头,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愤怒过。
终是体会到了迟亦寒为何会发疯。
“他们在哪儿!”
他要亲自为时宁报仇。
就算那些人不认时宁,但他们也是时宁的亲人。
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这种沾了因果有违天理的事,还是别让时宁来做,由他来解决。
他不能让时宁背负弑亲的罪名,但他不在乎,他无所谓,他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在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季悠然放心不下想要去近看看时宁。
不过看靳司南阴沉的脸,她想,还是算了。
时宁好不容易才睡下,万一被吵醒了,靳司南还不知道要怎么心疼,要如何在心中埋怨她呢。
“找到之后不必告诉时宁。”
时宁太苦太苦,那些过去,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去残忍的揭开。
“时宁的家人只有叔叔和阿姨,他们为了保护陆老爷子而去世。”
那些人根本就不配当时宁的家人。
季悠然愣了愣,点了点头就应了一声好。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司南哥,对时宁那些。”
“一定会。”
在这里套用迟亦寒常说的那句话:‘我的老婆,我一定会宠,会护,会疼。’
“楼下有很多傅西临的人,等时宁睡醒后,我易容她的样子和你下楼送陆爷爷,到时我会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这是一场彼此了解的博弈。
只看她和傅西临谁会技高一筹。季悠然闲来无事,爷爷们在手谈,爸爸,哥哥品茗,妈妈姐姐聊剧聊时装珠宝首饰,聊着聊着听说迟亦明说清河那边特别好,空气好,环境好,妈妈们决定过去清闲几天。
陆妈妈身份特殊不能动不动就出国,国内比较好的小地方,清河的的确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季悠然干嘛呢?
阳光下,小姑娘背靠沙发,蜷曲着腿,画板放在腿上,拿着铅笔勾勾画画。
大家对她画东西也没在意,只当她又在给迟亦寒设计衣服和配饰。
毕竟现在迟亦寒穿的,戴的,都是由季悠然亲手设计的。
让他得意了好久,整天像条竖起尾巴四处炫耀,他生活有多好,主人有多宠他的大狗狗的。
“亦寒那边……”
陆妈妈眼神带着担忧的看向季悠然。
季悠然表现得太过安静,安静得她心疼,生怕宝贝在心里闷出什么病来。
不吵也不闹,不管网上说成什么样,闹成什么样,她全当不知道。
“你放心,亦寒不会有事。”
唐婉柔并非不担心,她只是选择相信。
迟亦寒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虽说不是亲儿子,但她一直将对方当成亲儿子对待。
从小到大,季家有迟亦寒专用的房间。
吃穿用度和两个儿子一样,甚至更好。
只要迟亦寒周末休息来到季家,季家准的饭菜一定是以迟亦寒胃口来的。
现在儿子成女婿,但在季家人看来一切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只是两个房间变成了一个而已。
每周他们还是会回到季家。
而那个迟亦寒曾经住的房间也被季家改成了婴儿房。
孩子早晚都会有,早些准备出来,对孩子身体好,虽然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但小孩子太幼小,还是多多注意比较好。
“希望如此。”
陆妈妈并不知道迟亦寒在国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家男人回来就关书房一聊就半天。
她又不能多打听,只能跟着担心,着急。
“爷爷,妈,然然!”
陆骁出任务回来,连着衣服都没换,回到帝都汇报完开着车急急忙忙过来看季悠然。
当然,他听说冯耀扬的手术非常成功。
他又是抱花,又是拿着吃的,累得满头大汗,但步伐却是一点也没乱。
有些东西早已刻进了陆骁的骨子里。
没人到,声音先传进了病房。
“你急什么,大老远就听到你说话了,也不怕吵到别人休息。”
陆骁妈妈打开门,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那眼睛却像ct一样将儿子上上下下扫了个遍,见没受伤,她暗暗的松了口气。
“我是故意吵着冯耀扬休息的。”
听到他声音,冯耀扬不急才怪。
但急有什么用呢?
冯耀扬只能在床上躺着。
“你这孩子……”
都多大了,马上就是当爸的人了,还这么没个正经。
“骁哥。”
季悠然扬起拿着铅笔的手,露出一抹笑意。
“让哥看看我宝贝妹妹又给迟亦寒那个臭小子设计什么呢?”
陆骁将花和吃的交给妈妈,又对长辈们问了声好,这才迈着步伐来到季悠然身边。
“这……有点熟悉啊!”
虽然只是画了个轮廓,可这笔法……
“各位爷爷们,你们过来瞧瞧我们然然的画是不是很熟悉?”
陆骁对这些没什么研究,他只对武器感兴趣。
这里面最喜欢画的可能就是沈老爷子和唐老爷子,迟老爷子对书画只是喜欢,却没有研究。
相比之下他喜欢下棋,钓鱼打太极。
“这不是放在帝都画院展览馆那幅,不对,那幅是龙,这幅当是四季变幻。”
虽是铅笔勾勒的线条,沈老爷子摸着画纸,内心感叹:‘妙啊,太妙了,画中有画。’
“糖糖你告诉爷爷,帝都收藏的那幅画……”
沈老爷子没敢想画是出自季悠然的手,他最大的猜想不过就是绘画的人与季悠然之间的关系。
师徒吗?
“那是我画的啊!”
闲来无事画的。
至于她为什么沉迷画龙,她想,一切都和玉佩有关,她一直在寻找。
“你,你,你画的???”
惊了一片人。
“对啊!”
别大惊小怪的。
这些都是小儿科。
在大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季悠然又投了个重磅出来;“那幅画并不完美。”
有很多细节都没处理好。
她想要的效果只出来六七成而已。
这副就不同了。
画中画,画中字,怎么看怎么满意。
大概是和迟亦寒在一起了,心境有所不同。
“不完美??”
不完美都被收成了国宝,那完美的。
“这四季山河图,可还有什么玄机?”
好好好,他们虽然老了,可心脏还算不错,以唐老爷子对画的研究,他不止能看出画,隐约好似还有字和人。
“这是初稿,下次我用毛笔画,上了色几位爷爷在看。”
卖个小关子。
季悠然嘿嘿笑着。
唐老爷子拿过画板倒过来,又是一幅画,他说:“果然如此!”
正看,倒看,都是画,场景却截然不同。
怎么做到的呢?
这是什么宝藏外孙,分分钟不想嫁给迟家了。
“亦寒这小子有福啊!”
唐老爷子感慨。
季悠然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
倒过来看算什么,背面还是一幅画呢!
这是她从双面绣中找到的灵感,而且到时她会用特殊的颜料让淼淼来画,绝对震惊全场。
让那些小偷们知道,你祖宗永远是你祖宗。
你只有送上膝盖拜服的份,想超过你祖宗这辈子都不可能,下辈子想都别想。
注定压着你们打,将你们按在地上摩擦。
“哎不对。”
靳老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届大学生之间的切磋他是知道的,那些人想要华夏瑰宝打倒华夏,让华夏这一代人彻底丢脸抬不起头。
“怎么了?”
几位老爷子狐疑。
靳老爷子缓声开口:“小棒子那边说我们收藏的画是他们的学生画的,这次不止要赢了山水画,还要把那幅画带回国。”
“这……”
算什么?
偷东西偷到正主头上了?
有意思,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