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有唐夏,唐家爸妈自然会被安排好。所以到了江城,众人手机号是没信号,不能联系,但他们也没进城,当机立断,直接开往溪山村。
江城到镇上的路虽然比不上国道,但也很平坦、宽敞,甚至因为镇上的人很多因为一村一镇的政策,他们能回村的回村,不能回村的也好生留在家中,很少出门,更别说是开车出门了。
所以这会儿路上的车寥寥无几,偶尔有的车也都行色匆匆。
加上镇上为了建设需要,很多待建开阔的荒地,以及依水而建的平坦耕地,暴雨造成的积水反而都被这些荒地、田地囤积,路面上却是从省城过来最好的一段路了。
卡车一路行进顺畅!
不到1小时就开过了镇上这段路,到溪山村也就只剩下不到1小时的车程,但路面马上开始变得陡峭起来,也就是水泥浇地的路面,路面上时不时就会出现碎石、积水,很多地方甚至出现了大石块,卡车行驶在这样的山路上本就艰难,这样一来压根就没办法开。
四人只能一路走走停停,遇到绕不开的路面障碍,就下车清理障碍,然后继续前进。
山路陡峭且险峻,非常多的转弯,唐秋和莫朝夕都不敢让莫爷爷、莫奶奶来开,但他们要集中注意力开车,又要下车情路路面,可以说走得非常缓慢。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开出去的路还不如平时10分钟的车程。
“先吃点东西,休息会儿。”莫爷爷给清理完路面大石的唐秋和莫朝夕端了给弄好的自热米饭,还有剩下的最后一点汤。省城做好带出来的,一路上每顿喝一点,也喝的差不多了。 m..coma
莫朝夕摇头:“不吃了,赶紧上路。”
他望着望着黑得不太正常的天空,心里有些焦虑。
唐秋也觉得心情压抑得不行。从省城出来就是傍晚,可以说他们走省道、换高速,又换省道,足足走了一夜,这会儿其实是正午,可天黑得跟夏天要下暴雨的前夕似地,黑云压城!
“莫爷爷、莫奶奶你们两吃点,我们一鼓作气,回村!”唐秋交代一声,迅速上车。
莫爷爷一把将人拉下车来,让他从副驾驶那边上车:“我开一会儿,你们吃饭。放心,我就开5分钟,你们吃完就换回来。”他从莫奶奶点了点头,莫奶奶争不过年轻人,一早就趁着他们下车,坐上了驾驶位。
莫爷爷说:“这一路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你们要是不吃饱,要是遇上事了,难不成让我们两个老的照顾你们?!”
莫朝夕和唐秋对视一眼,只能答应,但吃着饭,眼睛也一刻不敢放松地盯着前头路况,不敢放松,随时准备救场。
好在这吃饭的5分钟,没发生什么。
这一段盘山公路,虽然一侧是高山,一侧是悬崖,甚至有几乎没有一段超过50米的直路,一个拐弯跟着一个拐弯。但是悬崖边种满了树,还有隔一段就出现的路障保护,其实挺安全的。
等到了溪山村的外村那头的快20分钟的路才是真的险象环生,完全没有树木遮挡峭壁和悬崖,甚至峭壁还有石头滚落……
唐秋和莫朝夕都抓紧吃了个饱,前头还不定有什么大石头等着他们去搬。
吃完,他们就换了回来,毕竟离着险象环生的地方也很快了!
卡车又开过一个村子,盘山公路开始变得狭窄、陡峭,全都是向上绕的路,几乎是一个超过30度的斜坡了……
卡车开得不慢,斜坡有水往下冲,卡车笨重,要是太慢,根本上不去!
卡车迅速穿过一段陡峭的上坡盘山路,开进了对面的山腰处,远看就像是山中央的一条腰带上开着两辆笨重而又迅速的卡车。
太顺利了,顺利得不正常。
莫朝夕开的是前车,路面上竟然没多少碎石,更甚至很可能积水的路面,明显有被填平的痕迹……
“爷爷,你看下窗外。”莫朝夕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毕竟就算是镇上到村里那段很好走的路,路面都难免有积水、碎石、泥沙,后面进了村子之后的路段更是一路清障着前进,为什么偏偏这段路这么平稳?!
要知道听唐秋说,这段路平常雨稍微大一点都变得很险峻,山石滚落特别多,需要有村里的护山人不停巡防才行。
莫爷爷一路上听多了莫朝夕和唐秋关于这段路的描绘,如今却是完全相反的状况,可以说好得不寻常,他也知道不对。于是隔着车窗往外看,虽然没下雨,但天过分阴沉,可见度非常低。
莫爷爷眯着眼睛,努力看内侧的山头:“……这肯定发生过山体滑坡……这也是、还有那边……”
那么路上的会有的碎石去哪里了?
莫朝夕重重按响了喇叭提醒后车,然后慢慢放下车速,停车!他迅速跳下车,去找唐秋说:“山体有滚落的痕迹,但是路面很干净,被清理过。以前护山人是多久巡防一次?也是有暴雨就马上会来巡防吗?”
更让人担心的是,出来的时候顶着暴雨,路面虽然没有大石,但小石头并不少,几乎是一路碾压、绕行才开出车来的。
唐秋一直专心开车,还真没注意,他仰头眯着眼看山头,这全不太高,还不如悬崖来得深,目光完全可以看见被暴雨冲刷后劈掉一部分的山石。
“我知道的护山人不会这么勤快。”唐秋摇头,“我听外公说,经常因为护山人不够勤快,需要在这边采山石的基建公司车开不进来发生冲突,吵架都是事小的,还有闹起来大打出手的。”
“这两年好一点,多请了几个护山人。但是他们只会清理让车开不了的大石头,直接砸到山崖下去,但不会清理小石头,因为小石头太多了,要是扫路面,那几个护山人根本不可能搞定。”
“而且我们这春雨、梅雨、汛期,还有台风,就算是很干的冬天,也下雨不少,几乎常年都是雨,所以几乎一下雨就要清理,事情特别多。比较小的不影响交通的,几乎都不会管。”
刹那,四人面色沉重,这路太古怪了。
“走吧。”
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莫朝夕笑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唐秋点头:“是的。”
四人迅速分别上了车,既然知道路被清理过,连积水不是填坑,就是开小道把水引掉,可以说是出奇好开。他们有了心理准备,干脆放心就当是正常时候开,反倒是成了一路上最舒服的一段路。
车子一直到穿过整段危险路段,到了外村前的一道桥前,停了下来。
桥的这头站满了人,全都是中年汉子,一身的腱子肉,扛着锄头、砍刀,周围还围着一群似乎看热闹的婶子们,但她们都在后头望着这边。
莫朝夕和唐秋在卡车里,没有动。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从那群人的后头站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冲着这边喊说:“请问车里的是莫老板和小唐秋吗?”
人都直接叫上名字了,不出去也不行了。
莫朝夕按了下喇叭提醒唐秋一起下车,莫爷爷和莫奶奶还留在车里。要是情况不对,随时准备冲出去。说点残忍的,卡车要冲出去,伤亡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他们明显是提前打听过的,见莫朝夕和唐秋一出现,就知道谁是谁。
站出来的男人笑着对唐秋寒暄说:“小唐秋,我是外村的村长,小时候你外公还带你来我们这摸鱼,你还记得吗?”
唐秋说:“村长这时候出来,还带了……”他视线扫过后头那些扛着锄头、扛着砍刀的汉子,然后说,“这阵仗,总不会是想请我去外村叙旧吧。”
外村村长被说的尴尬了一下,他们也不想的!
主要是他们出村去省城的时候,当天外村就因为暴雨引发山洪,直接半个村子都被洪水冲毁了,靠山的那边所有田地都没了,他们马上要收的粮食啊!就这么、就这么直接都没了,这要他们怎么活啊?!
偏偏他们外村损失惨重,但溪山村呢!
据说溪山村毫无损失,只有它了几个老房子,他们的地里早早就做好防护措施,每天都有人巡逻,甚至他们几乎全村都有大棚,不是政府发的只能保温抗旱的那种,而是能抵挡灾害的那种大棚!
虽然说溪山村状况好,不该怨怪他们,可是看着自己村子的惨状,他们怎么能做到看到隔壁村,也就是上千米的村子,毫发无伤?!
然后他们打听到莫朝夕为了给剩下的村民用上大棚材料,去省城了!
于是他们天天守在这里,怕他们大棚材料送不进来,在路上遇到状况,所以天天冒着风险去清理山崖那边非常险峻的那段路,他们的人还被砸伤不少!
外村村长带着那几个被砸伤的村民给他们看,告诉他们自己干的事,然后说:“对不起,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是我们村子伤的伤,田地被毁,我们只想活下来,保住剩下的田地,我们有什么错?”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唐秋质问说:“你们为了活下来,就来抢我们的东西?这是什么道理!”
“我们不抢,我们买。你们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换,我们只想保住剩下的田地,让村里的人能活下来。”
外村村长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因为常年在地里劳作,显得比他的年纪更大些,这会儿他就站在所有人面前给唐秋和莫朝夕鞠躬,求他们能将卡车上的大棚材料换给他们村。
如果忽略他身后那扛着锄头、砍刀,肌肉虬扎的一群农家汉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