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慕修寒忙一把将沈钰珠拽到身后护着。
他随即大步走到慕侯爷的面前,缓缓跪了下来。
慕侯爷眸色一闪。
慕修寒抬眸冷冷看着自己的父亲道“父亲,是不是身为长嫂仅仅因为自己的小姑子犯了错儿,她必须得跟着受罚不成?”
慕侯爷冷哼了一声“那是自然!”
慕修寒冷笑道“父亲,孩儿也晓得三纲五常!”
“所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慕侯爷不晓得这个臭小子和他搅合这些礼法做什么?
慕修寒看着他道“既然是夫为妻纲,那妻子做错了什么事儿,自然是因为孩儿这个做丈夫的没有管教好!”
“若是如此,孩儿的妻子钰珠领的这二十板子,孩儿替她受过罢了!”
“你……”慕侯爷顿时大惊失色。
他本来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教训一下沈钰珠这个乡下来的女子,让她以后聪明一点儿,不要在府里头惹是生非。
他没想到要责罚自己的儿子。
况且儿子如今做了五城兵马司副统领一职,经常在皇上跟前晃悠的人。
若是因为挨了这二十板子,不能好好儿去衙门里述职,到时候皇上问起来,一旦晓得前因后果,还是他慕家脸面上无光。
慕家行家法的木杖,那可是出了名的,不亚于军棍。
二十板子打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小畜生居然对沈氏这个女人维护到了此种地步,顿时整个人呆住了。
可现在慕侯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话儿已经说出去了,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他倒是被自己儿子给狠狠将了一军!
“你……”慕侯爷抬起手点着慕修寒的鼻尖,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边的魏氏表情复杂到极点,看到慕修寒夫妻不管是谁也要受这二十板子,她便是心头分外畅快。
可自己的宝贝女儿也要跟着挨打,她顿时疼到了骨子里。
突然静逸院门口又是一阵喧闹声,堵着门口的仆从纷纷避开一条路来。
接着一个身材高大却清瘦至极的少年缓缓走了进来。
“二少爷来了!”
“是二少爷!”
门口顿时传来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慕侯爷和魏氏同时惊呼了出来。
“明儿!”魏氏狠狠吓了一跳。
这些日子自己的儿子病情加重,已然是连床榻也不能下了。
不想今儿怎么跑到这里来,她忙迎了过去,亲自将瘦弱的儿子扶住。
站在慕修寒身后的沈钰珠在看到慕修明走院子里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愣怔了。
怎么是他?
迎面走过来的少年,虽然瘦了一些,却带着一股子病态的美感。
他的长相和慕修寒还有些相似,有着慕家人独特的好容色。
凤眸,修眉,挺直的鼻子,薄凉的唇,唇色有些淡。
肤色却苍白的厉害,甚至有些透明。
穿着一件绣着银丝暗纹的纯白色锦袍,就像是一块儿完整的玉石雕刻而成。
脸上的神色温婉如玉,只是那眸色微微有些冷,不容小觑。
身上晕染着清俊之气,当真是陌上人如玉。
这便是慕家大名鼎鼎的二少爷慕修明,京城里最负盛名的公子哥儿,也是最悲催的。
从小便熟读诗书五经,文章练达,才华横溢。
武功上面也颇有造诣,文武双全。
如果不是他身子弱是个早夭的命格,他绝对是京城女子最梦寐以求的夫君。
要家世有家世,要品貌有品貌。
唯独有一点,他身有顽疾,活不过弱冠之年。
故而很多女孩子都打了退堂鼓,固然慕家二少爷英俊多才,可谁也不愿意年纪轻轻就做寡妇。
此番他缓缓走了进来,最令人纳罕的便是那一头银色长发,偏偏用一条墨色缎带束住。
那银发是因为十几年都用各种草药喂养着,故而头发都病变了,却出奇的美。
许是走的急了,脚下的步子微微虚晃了几分。
身边的长随忙将他的手臂扶住,就那么堪堪走了过来。
沈钰珠的心头狠狠抽了起来,眉头也紧紧拧着。
为什么会是他?
此时的画面和上一世的画面重合到了一起,那一瞬间她不晓得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梦境中。
她仿佛又看到上一世血淋淋的一幕。
她被卢卓和沈知书设计陷害,说她借着行商的便利私自和柔然王子有牵扯。
甚至给她背负上了一个叛国的重罪。
彼时柔然和大周正是战事最酣的时候,所有人都打疯了的。
但凡是涉及到柔然的事情,圣上都会重重处罚。
她只记得自己在大理寺的死牢里被屈打成招,后来被判处了斩立决。
卢卓在圣上面前求情,将她带回到卢府亲自处决之前。
她被锁在铁笼子里,沿着街头游街。
她浑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去,嗓子也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