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钦好得也是柔然大漠上的雄鹰,却硬生生被一个女人折磨到了这种程度。
他的手微微发抖,掌心中的那只玉兔几乎都托不住了。
一边站着的宁安太妃冷眼旁观,眼底闪过一丝恶毒。
“她死了,”宁安太妃淡淡道。
宛若死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
斛律钦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胸口,疼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仰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宁安太妃,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冷漠,还是因为云昌公主的死讯。
“你……你说什么?”
斛律钦只觉得嗓子眼儿一阵阵的发干,想要说点儿什么,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安太妃看着他重复道“没错,那个渔村是我命人毁掉的。”
“她身为大周的公主,和自己身边的护卫私通,全然不顾及脸面。”
“那个护卫必须得死!”
宁安太妃的眼底藏着一丝丝的恶毒。
像是毒液一样迎面扑洒过来,斛律钦竟是有些恐惧。
这大周后宫的女子,人人都说这个恶毒,那个恶毒,谁能有宁安太妃恶毒?
在她的手上,什么都是工具。
只要她能够上位,所有的人和事都是她上位的台阶。
宁安太妃冷笑道“若是她的事情被有心人得知,这件事情将是大周皇族无法应对的丑闻。”
“本宫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先帝的青睐,若是这桩丑闻爆出来,本宫该如何自处?”
斛律钦竟是被宁安太妃狰狞的面目和无情吓呆了。
宁安太妃冷哼了一声“她终归是本宫的女儿,离开大周之前竟偷偷送了一封信给我,算是母女之间最后的告别吧?”
“这个傻孩子,”宁安太妃难得脸色变得柔软了几分。
“她的这封信恰好是一条线,被本宫抽丝剥茧找到了她。”
“你杀了她?”斛律钦眼底充血,死死盯着宁安太妃。
当初在大漠的时候,不管云昌公主怎么和他闹,他都让着她,护着她。
即便是她怀了那个奸夫的野种,他都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现在她竟是死了?
她是怎么死的?死前痛不痛?她那样柔弱可爱的一个姑娘。
宁安太妃定了定神,眼底渗出一丝真实的哀伤。
“呵呵,你还真以为本宫是个禽兽不如的母亲吗?”
“本宫恨死了那个勾引她的护卫,自然该死。”
“可是她,本宫哪里舍得下手。”
“本宫无奈之下只得将她关起来,不想她晓得了那个护卫被烧死的消息,竟是难受得厉害,不吃不喝,终究身子也垮了。”
“后来孩子难产,母子二人都没有保住。”
斛律钦那一瞬间,面如死灰,动了动唇,死死攥着掌心中的玉兔,身子微微发抖。
明明听到云昌公主死亡的消息,倒像是自己已经陷入了地狱中似的。
浑身发冷,发僵。
“她……她在哪儿?”斛律钦几乎是呓语道,连一个人正常的思维都没有了。
宁安太妃看着他缓缓道“她这个丫头从小在宫中长大,自然是要在这宫里头了。”
斛律钦定了定神,没想到宁安太妃将云昌公主的尸身藏在了宫里。
而且一藏就是这么多年?
宁安太妃看着他缓缓道“你随我来。”
斛律钦此时没有丝毫的犹豫跟着宁安太妃走出了寝宫。
宁安太妃换了一件简便一点儿的裙子,外面罩着一件大氅,一个跟了她多年的心腹嬷嬷在前面打着盏昏暗的宫灯。
斛律钦忙跟了上去,宁安太妃带着斛律钦出了寝宫,却没有沿着宫道上走,而是斜刺里穿进了一片梅林。
这一片梅林后面是太湖石,再没有去路。
斛律钦不晓得宁安太妃为何带着他朝死路上走,前面可是没路了。
可现在他满心都是云昌公主的死,以往的精明在这个时候烟消云散,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紧走了几步,跟着宁安太妃来到了梅林的深处。
三个人站在了那片太湖石堆砌成的矮墙边,另一侧就是与御花园贯通的太液池。
心腹嬷嬷上前一步,抬起手搬动了石头,石头,登时石头墙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机关启动,在石墙上硬生生开出来一个石洞。
斛律钦终于有了几分警惕,心思一动,不想宁安太妃淡淡笑道“你若是担心,本宫也懒得带你去看云昌。”
斛律钦心一横跟着她走了进去,刚走进石洞没几步,身后轰隆一声,石门落下的声音。
石洞里面是一条石头甬道,左右两侧都雕刻着拿着宫灯的人偶。
一路走过去,人偶身上的灯也被那个心腹嬷嬷点燃了。
很快走到了最里面,又是一扇石头门。
宁安太妃的心腹胡嬷嬷,再一次开启了石门上的机关。
这里的石门要比刚才的那一扇石门大多了。
打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