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殿登时气氛紧张微妙了起来,乾元帝已经远远躲开了七皇子赵轩,大约有一箭之地。
赵轩跪在他的面前,低着头,也不反驳什么,像是一尊雕像。
一边站着的陈国公缓缓转身冲乾元帝躬身道”皇上,此间事情事关重大,臣恳请先送七殿下去宗人府小住几日。“
沈钰珠微垂着眼眸,听了陈国公这句话后,眸色微微一闪。
小住?还是去宗人府小住?
那种地方是能小住的吗?
这不就是明摆着要将七皇子单独关起来啊!
乾元帝的脸色由之前的惊诧,惊恐,渐渐变的阴晴不定。
他冷冷看着面前跪着的儿子刚要说什么,突然慕修寒朝前走出了两步,跪在他的面前。
“臣,有话说!”
慕修寒清冷如霜的声音陡然打破了琼华殿的一片死寂,像是黎明前的那一道光,硬生生将这一丛暗沉撕开一条口子。
一直默不作声的永宁候府慕侯爷,看到儿子这个时候出头,虽然看着这个小子来气,可也是狠狠吓了一跳,有些担心了起来。
乾元帝看着面前跪着的慕修寒,眼角抽了抽。
慕修寒抬眸看向了乾元帝,没有丝毫的惧意,声音又拔高了几分道“皇上!此间事情正准备禀告皇上的,只是之前人证物证尚且在路上,还没有查清楚。”
“今天既然陈大人提出来这件事情,微臣也只好借着陈大人给的这个机会说说了。”
陈德敛眼角抽了抽,压制住了心头的慌乱看着慕修寒冷冷笑道“皇上,微臣晓得慕世子同七殿下交好,这样替七殿下说话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慕世子和世子妃也都在豫州城待过,不晓得他们二人身上有没有过了瘟疫?”
“皇上,微臣以为慕世子和世子妃也应该单独找个地方先圈禁起来。”
沈钰珠眉头狠狠蹙了起来,上前一步跪在乾元帝的面前道“皇上,若是依着陈大人这般说法。”
“我大周十几万将士都曾经在豫州城与叛军鏖战,不妨按照陈大人的说法,将这十几万人都圈禁起来罢了!”
四周顿时传来一阵压抑着的低笑声。
“皇上!臣不是……臣的意思是……”
陈国公冷冷扫了一眼陈德敛,自己这个远房侄子实在是个蠢货,被一个妇人几句话就呛白的说不出话来。
果然沈钰珠的话音刚落,乾元帝脸上方才的惊惧之色缓和了几分,眸色也变的深邃了起来。
慕修寒看着陈大人冷笑了一声道“陈大人的意思,本世子还真的看不明白了。”
“你口口声声,言辞凿凿,明里暗里的说七殿下和我们夫妻两个在豫州城感染了瘟疫不是吗?”
陈大人刚才被陈国公扫了一眼,横下了一条心抬眸道“是不是,你们自个儿心里清楚。”
“皇上龙体重要,还是你们几个人的面子重要?”
“你们不能为了邀功请赏,染了病也装着没事儿人一样,岂不是置圣上的安危于不顾?你们是何居心?!”
“放你娘的屁!你才染了病,你们全家都染了病!病的不轻!!”慕修寒暴怒。
他虽然长得俊美至极,可也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的魔王,此番震怒之下,浑身上下居然晕染着一阵阵的杀意和邪气。
沈钰珠也不妨备这个家伙居然在圣上面前爆粗口,不禁替他捏着一把汗。
慕修寒抬头看着脸色有几分抽搐的乾元帝高声道“皇上恕罪,臣实在是气不过。”
“七殿下在豫州城九死一生,为国尽忠,为皇上尽孝,不想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居然被人诬陷成这个样子!”
“七皇子仁厚不和这帮屑小计较,可臣不能不计较。”
“臣实在是不忍心看着皇上被这些杀千刀的所骗!”
“皇上,”慕修寒声音更是含着万分的悲戚,大声道“豫州城里根本就没有瘟疫!”
慕修寒说出来的这句话像是一瓢冷水泼进了热油锅中,周遭的人群瞬间炸开锅。
“什么?”
“没有瘟疫?”
“这可是怎么说的?”
“不是说豫州城陡然爆发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吗?”
乾元帝也是神色巨变,一边站着的二皇子却瞬间脸色煞白,猛地看向陈思道。
豫州那件事情是陈国公府的人一手办的,随后那些经手豫州事务的心腹都被陈思道一个个毒死了去,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活口。
这期间还是二皇子赵广亲自看着陈思道动手,借着宴请并赏赐那些手下的机会下的毒。
这件事情除了他和陈思道晓得之外,便只有外祖父陈国公知晓。
即便是外人怀疑这件事情也没有证据啊!
当初豫州城的局可是陈国公亲自主持,不可能这般不小心的透露了风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