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珠刚走进了牢房里,顿时身体僵在了那里。
牢房里只有一捆潮湿恶臭的柴草,便是犯人的床榻。
此时这“床榻”上,背对着监牢门口,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脏污泛黄还有些不合身的囚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她肩头背部都渗透着乌黑的血迹,显然动过大刑的。
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赵氏缓缓转过身。
这一转身不要紧,站定在门口的沈钰珠看着她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
沈钰珠抬眸看着面前的女人,那个曾经光鲜亮丽,娇俏妩媚的女子,再也不复存在。
她脸上满是脏污,眼眶深陷,眼神呆滞。
头发竟然也花白了,两只手却抓着一只死老鼠,早已经被她啃咬的恶心不堪。
沈钰珠脚下的步子微微向后退开一步,眉头狠狠拧了起来。
赵氏的样子不太对劲儿。
赵氏仰起头呆呆傻傻的看着沈钰珠,突然朝着她扑了过来。
“礼哥儿,娘在这儿,不要怕!不要怕!”
“那些挡着你道儿的人,娘都杀了!”
“那几个小贱人腹中的孩子,都被娘处置了!”
她的腿已经被动了刑,根本站都站不起来。
她两只手撑着身子朝着沈钰珠的方向爬了过来,断腿在地面上擦出两条诡异的血迹。
沈钰珠眸色一闪,这赵氏怕是疯了吧?
她一惯宠的没边没沿的儿子,她的依靠,她的精神寄托,如今全部没有了。
不疯才怪!
沈钰珠定定看着面前的疯女人,可怜不起来,只是觉得可笑。
但凡她做人给别人留一线,也不会将自己的儿子害成了这个样子。
她终归是毁在了她自己的手中,谁也怨不得。
赵氏看着沈钰珠躲着她,顿时不再朝前爬。
她突然趴在沈钰珠的面前大哭了起来。
“老爷,老爷救命啊!”
“老爷救救礼哥儿吧!”
“妾身替老爷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老爷,妾身是不是遭报应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
赵氏猛的抬起头恶狠狠盯着沈钰珠,眼底的癫狂令人看着有些心悸动。
她脸上的癫狂之色瞬间被浓浓的怨毒和嘲讽所取代。
她定定看着沈钰珠,尖锐的笑声在这黑漆漆的冰冷囚牢里,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老爷,你说过要对妾身好,可是你却喜欢上了别的人!”
“你说你只心悦我一个人,可你却慢慢在乎起了萧氏。”
沈钰珠猛的抬眸看向了面前疯疯癫癫的女人,心头却狂跳了起来。
上一世,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萧氏就是因为生养孩儿的时候,伤了元气。
萧氏一直病恹恹的,拖了三年后终于熬不住了。
可是之前和卢卓对峙的那一次,赵氏被揭穿把戏。
她身边的心腹婆子慌不择言,说是沈府先夫人死的蹊跷,看那个样子还和赵氏有些牵连。
沈钰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存了一点心思,她本来想将那个婆子单独关起来问询。
结果赵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居然将那个婆子给硬生生刺死了。
从那以后,沈钰珠心头一直存着一个坎儿,过不去。
难不成她娘亲真的不是得病死的,还是有别的蹊跷?
此时面前这个疯疯癫癫的赵氏,再一次提到了她的娘亲萧氏。
沈钰珠眸色一闪,顿时紧张了起来。
因为紧张,她两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脑子里却是细细盘算着。
她冷冷看着面前将她当成了父亲沈啸文的赵氏,咳嗽了一声,忍下了心头的不适。
沈钰珠尽量拿捏着神态,宛若是自己的父亲在她的面前说话一样。
“婉荷,你这是何苦,她不是死了吗?你何必和一个死人计较?”
“死了?哈哈哈哈”
赵氏顿时狂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
“哈哈哈是的,她是死了,还不是因为你?”
沈钰珠顿时脸色一变,什么叫还不是因为你?
赵氏到底在说什么?
“你说,我母亲是怎么死的?”沈钰珠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时间有限,不能陪着这个疯子耗下去。
她一直以为父亲虽然薄情,还不至于真的害死母亲。
毕竟父亲能有今天的成就仰仗母亲多一些,况且母亲活着外公才能继续供养沈家。
于情于理上,父亲都不可能对母亲下手,也不至于下手。
但听赵氏的疯话,倒像是先夫人的死真的是蹊跷至极。
沈钰珠上前一步紧紧扯住了赵氏的领口,冷冷问道“说,我娘亲萧氏是怎么死的?”
赵氏混浊疯癫的眼眸对上了沈钰珠的那张脸,突然尖叫着朝后退开。
“不是我,不是我,萧氏你别找我,真的不是我害死你的。”
“是京城里的贵人,那人要害死你,老爷也没有办法,不是我们的错儿,不是!”
“那贵人是谁?”沈钰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