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珠身边的亲信张妈忙端着一只蒙着黑布的盘子走进了正厅,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小厮,名字叫李泉。
李泉是萧老爷子送到沈钰珠这边的,专门替沈钰珠跑腿儿处理一些深宅之外的事情。
李泉上前一步给沈钰珠行了个礼道“启禀主子,人都给您找来了。”
“一并带进来,”沈钰珠沉声道。
李泉忙起身将外面候着的几个人带进了大厅,何大人一看顿时懵了,沈家大小姐兴师动众喊他们几个捕快过来便是看这些人的吗?
有打铁的铁匠,唱小曲儿的散妓,赌场的伙计,酒楼里打杂的,还有一个街边的乞丐。
这些下九流如今被一把推进了通判大人的宅子里,几乎都要吓晕过去。
刚才他们莫名其妙的被抓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看到那惊恐至极的景象,都被吓得半死,如今一个个全看着沈钰珠的脸色。
赵姨娘和沈知书也是心神不宁,不过刚刚已经布置妥当不怕这个小贱人抓到什么把柄来。
正位上坐着的陆明哲眉头狠狠蹙了起来,深邃的眼眸掠过一抹冷冽和狐疑。
“张妈,可在前院马夫们住的地方找到了什么?”沈钰珠沉声问道。
张妈忙揭开了盘子上的布帛露出了一些散碎银子,一套上好的青绸袍子,还有姑娘们身上佩戴着的香囊,随即放在趴在地上的那些人面前。
“启禀主子,奴婢查过了,管后宅车马用度的车夫是朱三儿,这些东西都是奴婢从朱三的屋子里搜出来的,只是如今朱三已经跑了,不知去向!”
沈钰珠唇角晕染出一抹冷笑,方才她故意当着赵姨娘和沈知书的面儿,说今天的事情有蹊跷要查,如今这么重要的人证便逃了?
她看向了一边的赵姨娘,赵姨娘忙笑了出来道“大小姐经历了今儿这一出子惊吓,怕是吓坏了,不若找个追魂儿的大仙儿给大小姐瞧瞧吧?”
赵姨娘顿了顿话头冷笑道“何苦来喊着这么多人陪着大小姐在这儿玩儿闹?朱三儿素来有小偷小摸的毛病,许是偷了府里头的银子逃走了,那样的人做这种腌臜事情倒也是迟早的。”
沈钰珠眸色一冷不理会赵姨娘,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几人沉声道“将你们知道的尽数说出来!”
那几个人之前被李泉关在黑屋子里看到了那般惊恐的一幕,早已经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有半分遮掩忙抢着说了出来。
“我们说,我们都说了!”
“前几天朱三突然阔绰了起来,专门来奴家的画船上听曲儿还赏了奴家一只小银锭子。”
“是啊是啊,朱三儿之前不是这样的,昨儿来赌场一下子输掉了二十多两银子。”
“朱三儿这几日确实发了一笔横财,小的亲自看着他请客出手甚是大方。”
“前天朱三牵着马来我铺子里打马掌,让我在马匹左边的马掌上钉了钉子,只钉左边马掌上的。”
这些人话音刚落,四周的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个两个胡说诬陷也罢了,这么多人有根有据的说,这事儿是真的蹊跷。
直到这个铁匠如此一说,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动,岂不是今天沈家大小姐出了事儿是有人蓄意而为?
这事儿不好说了,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变了一变。
沈钰珠最后看向了那个乞丐,乞丐更是吓得一哆嗦。
“沈大小姐,小的都说,都说!小的之前在郊外的河岸边找柴火烤火,看到朱三同一位阔绰的公子站在一处,那公子给了朱三一个包裹,朱三打开里面有不少银子,都给小的看见了。”
沈钰珠淡淡笑道“那你在这屋子里瞧瞧,那位公子可否在这里?”
沈钰珠话音刚落,所有人又是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冷气。
乞丐忙抬起头大着胆子扫视了四周一圈,抬起手点着卢卓连连向后退开几步。
“是他,小的没认错,就是这位公子爷!”
卢卓顿时暴怒,猛地抽出来腰间的佩剑朝着小乞丐刺去,却被陆明哲喝止。
不错,是他指使朱三在沈钰珠的车上做了手脚,可是他和朱三见面是在酒楼的包厢里,不在河岸边,这个小乞丐血口喷人!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了沈钰珠,眸色间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那份儿淡定从容,这个女人故意的?
她现在设了这么一个局,有意找了一个小乞丐出来作伪证,真真假假陷害他?
沈钰珠眼底掠过一抹嘲讽淡淡看着他,卢卓猜对了,她就是要陷害他。
这么短时间她哪里去找证人,大不了做一个证人出来,这世上可不止他卢卓会害人。
沈知书猛地抢上一步刚要说什么却被赵姨娘拉住了衣袖。
沈钰珠看了一眼沈知书淡淡笑道“妹妹和卢公子认识?这般捉急?”
瞬间人们的视线都落在了沈知书的身上,沈知书内心的秘密仿佛被无情的扯出来曝光与世人面前,顿时脸色苍白如纸。
“我不认识他,姐姐何苦来这般说我?”沈知书的声音微微发抖,也发现自己这话儿更是欲盖弥彰。
所有人都明白了,闹了半天便是沈家一向知书达礼的二小姐联合外人要害自己的姐姐?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正位上的陆明哲已经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