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面是皇族贵戚们的居住地,接连的宅子,依山而建说不出的气派。
不管是前朝王族还是本朝贵族,都在这里不停的扩建修缮,瞧着也热闹非凡。
与四周的雕梁画栋,粉墙琉璃截然不同的是最东面的一处略显僻静的院子,更显得有些清冷幽静。
院子不大,三个套院加了一个明显规模不大的花园。
外墙全部粉刷成了素白色,墙头上的瓦当是黑陶定制而成,此外再不绘以任何彩绘金粉。
倒是在一群华丽宅子里,衬着有些素雅大气,可实在是冷清了,给人不近人情的感觉。
沈钰珠命李泉将马车停在了王府的正门,金钏儿将她从马车上扶了下来,定定站在了门口处。
她抬起头看向了门庭上挂着一副匾额,上面写着济北王府四个森然的大字。
扶着沈钰珠手臂的金钏儿,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济北王和自家主子,那可是八竿子打不着得关系。
怎么现在主子突然来找济北王的门道,别说是自家主子,济北王爷在整个大周都是个古怪的存在,和谁都不联系。
除了每次回到京城后,偶尔进宫陪着乾元帝下下棋,其余的时间将自己锁在深庭中说是身体不适,谁也不见。
现在主子竟然瞒着世子爷来这里,加上昨天世子爷闹得那一出子,金钏儿不禁心头有些担忧,腿肚子也微微转筋。
沈钰珠站定在济北王的门庭处,身边的金钏儿小心翼翼抬起手敲了敲门。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袭来,门吱呀一声推开了半边,露出了一个十一二岁少年的脸。
那少年身形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生的面若朗月,清秀俊逸得很。
沈钰珠有些意外,一个看家护院的门童都身上带着一丝丝的仙气。
少年上下扫了一眼沈钰珠,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王爷这里很少有访客,现在还是个女访客?
“敢问夫人找谁?”
沈钰珠拿出了那块儿大周皇家特有的血玉玉佩送到了少年的面前。
“将这个给你家王爷看看!”
少年顿时愣怔在那里,这个女人是来逗闷子的吗?
什么也不说,也不说找王爷什么事儿,直接丢了一块儿玉佩过来,这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过看着眼前女子的打扮,像是这京城里的贵妇,神情不似开玩笑。
少年很快收敛了脸上的惊诧,忙接过了沈钰珠递过来的玉佩,急急忙忙朝着院子里奔去。
不一会儿,那青衣少年疾步走了过来,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恭敬,这才算是将沈钰珠当作是真正的客人对待。
“夫人,我家王爷在后院的竹屋里抚琴,小的带您过去。”
沈钰珠点了点头,跟在了青衣少年的身后。
金钏儿和千山相视一眼后,疾步跟了上去。
济北王府院子不大,因为是借用了前朝的老宅子,此时看起来有些破损。
即便如此,院子里的每一处都收拾的干净利落,纤尘不染。
沈钰珠心底却没有什么闲情逸致欣赏这些,她的视线冷的像冰。
因为院子不大,很快沈钰珠就走到了院子后面的那一大片竹林中。
京城贵族世家喜欢在宅子里种植竹林附庸风雅,沈钰珠对这样的情景见多了。
可此时入眼一大片素白的白竹,密密麻麻像是天际的云不小心坠落了下来,将整个院子都遮盖住了。
竹林间的小径幽幽的通向了最里端,尽头矗立着一座精致的竹楼。
沈钰珠跟着走到了近处才看到竹楼上下两层,上层的窗户打开着。
窗户后面盘腿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面前放着一架古琴。
他素色锦袍,头发随意散乱在肩头,有着狂士风骨,却还也含着一阵阵的杀意。
沈钰珠看到那个人影后,脚下的步子变得谨慎了起来。
琴音飘渺,虽然曲调清雅,却处处透着杀机。
沈钰珠知道那是长期在战场上,在死人堆里,被无数人的鲜血浸泡后才会有的气韵。
她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身后跟着的青衣少年忙率先走进了竹楼里禀报。
不多时走了出来带着沈钰珠走进了竹楼,身后的千山和金钏儿刚要进去,不想那青衣少年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二位留步!”
千山和金钏儿齐刷刷脸色变了变,都是习武之人,眼前这个清瘦的少年轻轻这么一拦,竟是隐隐有些气息扑面逼迫而来,他们居然同时不敢动弹。
“你们两个在竹楼这边等我,”沈钰珠既然找来了,就得遵循这里的规矩。
千山和金钏儿不得不守在竹楼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