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到了啊,红莲岛……”
此时此刻,看着面前这个繁荣的旅游业发达的小镇,我的心里百感交集。
“我的,故乡。”
脚下踩着的沙滩是这样的温柔。与海上的狂风骤雨不同,这里的风是和煦的,环岛的海风如同轻声吹着响螺,发出悦耳的微鸣。
“鸢儿,你说的……麟儿姐姐的家在哪里?”
我甚至来不及前往精灵中心,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自己亲人的心已经如同一个温暖的泥沼,将我整个人包裹其中,无法自拔。
“离这里不远,我给你带路。”鸢儿似乎看出我归乡心切,先半步走在我的前面。至于冰凌……已经如她所说,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一边走着,我一边观察着这个可爱的地方。两边的店铺大多是海鲜主题的饭店,大多数本土人都拥有着在海边晒出来的黝黑皮肤,咧着的嘴露出亮白色的牙齿,在热情地招揽客人。
“前面那个白色栅栏的地方就是了,麟儿姐姐住在那栋蓝色的小别墅里面。”鸢儿指向前方说道,语气中竟也带了些许激动。
也是,对鸢儿来说,这里也是一个充满了温馨回忆的地方,这个叫麟儿的人一定对她非常好吧……
走进那幢房子,门口草坪上的蓝色碗状花朵一如既往地骄傲地撞进我的眼睛。
“啊,是妈妈的花……”
一时间,我竟走不动路,望着那久违的蓝色花朵,两滴眼泪顺着脸颊轻轻滑落下来。
“羽儿,羽儿,是你吗,我的羽儿?”
忽然,一个比刚刚同我们告别的鱼老更加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刚从那蓝天一样纯洁的花朵中回过神来,便撞入了一个颤颤巍巍,极老的老太太怀里。
她大声地哭着,鼻涕眼泪流了我整整一身。奇怪的是,一向爱干净的我,却丝毫没有嫌弃这些污秽。相反,我的内心突然泛起波澜壮阔,难以抑制。
“老前辈,您……您认错人了吧……我的名字是……”
忽然,后知后觉的我怔住在原地。
羽儿……
羽,信乐羽。
我的,父亲。
“悠子,你也太莽撞了。那肯定不是羽儿,你认错人了。”
一个同样苍老的男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追上婆婆,低声地说,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忧伤。
“对不起啊,年轻人……你长的很像我们的孙子,所以这老婆子认错人了……”
“等等,前辈,您……方便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当然,老夫我呢,名叫信乐白,这是我的妻子信乐悠子,你叫她悠子就好了。”
听到他们姓氏的一瞬间,冷不丁破了防的我猛地抱住那位老爷爷,放声大哭。
“曾祖父……我……我是您的重孙,信乐翼……”
一瞬间,三个人哭成一团。鸢儿在一旁站着,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白爷爷,悠子奶奶,你们怎么都哭的喘不上气来了?快回来坐着……诶,鸢儿,你回来了?”
一个扎着长马尾的女子惊讶地看着我们四人,手中的水壶啪地落在了地上。
……
“所以,你这次回来是来寻亲的,对吗,小翼?”
“嗯……妈妈说让我来红莲岛寻找我身世的真相。”
望着身旁坐着的曾祖父和曾祖母,我依然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这样啊……”
麟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茶几的桌面。
“看来我得送你去你们的烈焰家族。”
“啊?您不是我的亲人吗?”
“我么?”麟儿轻笑道,“我曾不过是个城都地区的流浪儿,是你母亲收留了我,后来我就开始侍奉你母亲所在的烈焰家族了。”
听说麟儿曾经也是流浪者,鸢儿的头不自觉地低了低。我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以示安慰。
“这样啊,谢谢您,麟儿前辈,之前救了鸢儿真的太感谢了。”
“这没什么,我只是在报答千千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罢了。”麟儿显然已经看开了这一切,给我们又沏了一杯茶,“现在我的任务就是照料二老,也就是你父亲的祖父母,可以说我还是想要报恩吧。”
“亲爱的孩子,你真的……跟羽儿太像了。”白爷爷看向我的眼中充满了慈爱,“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睛又像千千,都是这种无比澄明的琥珀色……”
悠子奶奶在那里依旧哭的不成样子,偶尔咳嗽两声,麟儿赶紧给她拍拍背,
“所以,关于我爸爸的事情……也就是信乐羽,你们知道多少呢……”我终于还是试探着问出了这个问题。
“唉,羽儿……羽儿他……”就连白爷爷都沉默下来,紧紧地咬着嘴唇,不敢说出口。
“小羽他,已经不在了。”最终还是由麟儿说出这句痛彻心扉的话语,随后,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您……说什么?”
“小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重复的话语如同一锤定音,我的耳中只剩下一片蜂鸣。
为什么……
爸爸……
我跨越万水千山想要找到你,却只获得你不在人世的消息。
“我的爸爸……是怎么……离开世界的?”
“这……”就连麟儿也哽咽了。
“与你妈妈在月见山初次相遇时,为了救下她,中了火箭队由超梦的细胞改造的病毒,孤身一人炸掉常磐市的火箭队总部时,将最后的解药销毁,最后在你妈妈怀了你六个月的时候,悄悄地离开了。”
静,异常的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外面起风了,却不像是开始那温柔之风。这风如同刚刚的话语,是那样的凌厉,阵阵划在心上,直至支离破碎。
“爸爸……的坟墓,在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地问出这个问题。
我的手冰凉,似乎不再属于我。看向杯中已经凉透的茶水,里面倒映出我的影子,慢慢地,变成我父亲眉眼含笑的脸。
“在月见山,风吟先生的茶馆后面。你改天可以去看看他,你爸爸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目光呆滞着,缓缓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