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能瞑目了

“这有什么?”魔帝微怔,思虑几瞬后,惊愕道,“难道他、他他……”

她眉头皱的能夹死蚂蚁,眼里染上些许愤怒:“不会吧,是谁这么不知好歹,你告诉我,我掳也要将他掳来!”

【可他实力在我之上。】

京纾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惹的魔帝思绪万千,她沉思着,在主子之上,难道是天道?

这她还真不敢掳。

算了,反正以主子的实力和美貌以后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京纾从复刻空间里拿出一口涮羊肉专用锅底,找了片空地,加满灵泉水,开始烧水。

随后又从超市拿出许多新鲜吃食,放在锅子周围,调好酱料,一个个的分出去,小兽们也有份。

【吃饭啦!】

她暂时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抛到脑后。

谢长安围着锅底细细打量,这东西好奇怪,居然没有火苗也能将水煮沸。

羊肉的香味顺着草木的清香,钻进了他的鼻腔,那是他从未闻过的味道,浓郁而诱人。

魔帝给每个小兽都盛了一盆肉,谢长安捧着碗蹲守在她身侧,目光灼热。

终于在这次开锅后,魔帝将他手中的碗接了过去,“放心,都有份。”

谢长安捧着满满当当的吃食,兴高采烈的走了。

临走前看到有三个小胖娃娃也拿着碗筷去了,他还觉得有些疑惑,这里怎么会有半大的娃娃?

谢长安也没多想,以为是化形的妖兽。

接下来几天,长路漫漫,舟车劳顿,京纾天天将几人带到琉璃仙境里,换着花样让他们吃好吃的。

离开时还会带一些吃食给焱哲深,焱哲深每次接过热气腾腾的饭菜,也不多问,闷着头就吃了。

几人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赶马车,和他换着来。

就这样,七日后,他们终于到了云昭国京城。

二皇子早就一封书信,将国神要来云昭国的事传去了皇宫,信上将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丝毫没提谢长安一句。

富丽堂皇的马车驶入城门,街道两侧百姓高呼,“求国神大人赐福”的声音不绝于耳。

京纾记得上一次这么游街时,是在大宛国京城内,他们还是流放犯,好在爹爹战功赫赫,在百姓心中颇有威望,没人相信武信侯府通敌叛国。

谢长安掀开马车帘子,看到那些侍卫极力阻止情绪高昂的百姓,他的目光扫去人群中。

有几个眉眼锋利,身上带着杀戮气息的人抬眸看向他。

他眯了眯眼,朝几人递去一个眼神,那些人微微颔首,转身隐入人群。

谢长安放下帘子,笑眯眯的问道:“你们要在京城找什么人,可需要我帮忙的?待会儿就要进宫了。”

京纾瞧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有别的打算,这家伙惯会伪装,但他每次笑起来的时,就是他伪装露馅的时候。

【我们不进宫,你在前面将我们放下,记着甩掉身后的尾巴。】

“好。”

谢长安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走到马车外,跟焱哲深换了位置,“焱兄,借你的台笠和斗篷一用。”

焱哲深还没来得及说话,台笠和斗篷就被谢长安扯了去。

后面的马车里,谢长恒掀开帘子,看到万民朝拜的景象,很是享受的勾了勾唇。

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紧接着,太监的声音响起。

“殿下,不好了!前面的马车跑了!”

谢长恒眸子骤然一凛,掀开帘子朝外探了眼,顿时怒火中烧:“跑了?还不快追!”

谢长安驾马车在巷子里穿梭几个弯,他像是很熟悉这里的地形,最后将马车停在一个窄巷。

马车的动静比较大,惹得巷子口的百姓纷纷侧目,而就在这时,一群乞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百姓们的视线遮挡起来。

谢长安跳下马车,撂下马杌,“我先进宫一趟,晚些时候再来寻你们。”

魔帝抱着京纾下了马车,瞥他一眼,催促道:“你快去吧。”

这家伙毕竟是皇子,刚回云昭国,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

谢长安离开后,几人开始打听前太常卿府柳言玉的府邸,据小白狐的记忆来说,柳家是高勋贵族,世代簪缨。

到了柳言玉这一代,柳言玉哥哥是禁军统领,弟弟在云昭国最高学府做主管官,而柳言玉本人则是担任太常卿一职。

这种世家就算分出去自立门户,也会有自己一座不小的府邸。

“柳家?”

穿着一身寻常服饰的中年男人一听,脸上神情有些错愕,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们,“现在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了。”

魔帝一听,从包袱里掏出银两塞给他:“能说的话,你给我们讲讲,这是请你喝茶的。”

男人震惊的看着手中的银两,掂量一番,点点头说:“三十年前,柳家大哥柳言立和先皇贵妃有染,被当场抓获,当时先皇震怒,当场处死许多人,柳言立也在其中。”

他说着说着,突然看到京纾脖子上那团白绒绒的毛动了下,瞬间满脸惊愕,指着那团绒毛。

“这……”

“大哥,您继续。”魔帝揪起绒毛的尾端,平静的给京纾擦了擦嘴巴。

男人以为自己看错了,缓缓松口气:“柳言立一倒,柳家人尽数被罢免,几十年后,当初那个贵妃的儿子,也就是当今圣上,从夺嫡中杀出来,也是为报生母之仇,那些日子,宫中血流成河,皇上揪出了当年陷害贵妃的,先皇后的人,并帮柳家平反。

其实柳家在那场几乎被灭族的冤案中,活下来的只有柳家二子柳言玉,他早已投靠了当今圣上,用几十年的时间,帮柳家正名,只是在那之后,皇上登基,柳言玉就请辞了。”

“所以他现在辞官了,那他去哪了?”魔帝追问道。

男人缓缓的看向天边,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伤,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世,他一直不曾离开京城,只不过前些日子,他已寿终正寝。”

众人震惊,似有些幽怨的望着他,微风吹拂着,枯叶在地上沙沙作响,周围的一切变得冷清。

“他现在可有亲人?”晏淮之询问道。

男人继续说:“有一个儿子。”

几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却不再说什么了。

男人深深地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如期到巷尾的小吃摊上买了一份桃饼,提着那袋吃食,脚步匆匆的往回赶。

路过的下属认出他,一连叫了好几声“大人”,他都没有回应。

回到一间宅子,妻子儿女围上来,他却没像往常一样抱他们,而是快步赶去一间别院。

房门推开,几个照顾的丫鬟退去,男人将桃饼放在能让病床前,形如枯槁的老人看到的地方。

“爹,她来找您了,我今天看到她了!”男人突然跪在地上,热泪盈眶,哽咽的说道,“您可以安息了。”

老人明明病入膏肓,寿命已尽,却仍然不愿离开,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的盯着一处。

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后,以及看到桌前的桃饼,他浑浊的眼中染上笑意,思绪停在很多年前,少女手中握着桃饼,言笑晏晏的模样。

她唤他:“玉郎。”

终于,他也能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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