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顾东流的目光，一直都在门前的路遥身上。
尽管在贺静的怒吼和训斥之后，也随之获得了转移，可依旧没有朝着，地上的高晓远，去看哪怕一眼。
可这些却并不妨碍，高晓远的身影，出现在顾东流的视线当中。
人的视线本身就有着一定的聚焦范围，在这个范围当中，尽管画面不会太过于清晰，可依旧还是会呈现在眼中，以一种非常模糊的形态。
视线，总是发散的。
尤其是在高晓远现在，还在强撑着想要运动，而他高晓远的口中，还在因为身上传来的，这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而不停的倒吸着，凉气的情况下。
这么近的距离，顾东流想要看到高晓远的一举一动，还是非常容易的。
所有人都怔怔的站在原地，朝着他顾东流的身上看着，只有高晓远一个人还在颤抖着，顾东流就算是想要不注意高晓远，怕也是一件难事。
顾东流也从这个时候，开始真正对高晓远产生了好奇。
高晓远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绝对不会再是求饶这么简单，这一定是高晓远心中，真正想要说出来的一切吧。
反而，高晓远如果现在，仍然还在求饶，仍然还想要他救他的话。
顾东流才是会真的失望了。
那个高晓远，不是顾东流想要看到的高晓远。
尽管这就是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本性，可若是高晓远也是这样，顾东流只能说是看错了人。
顾东流这段时间以来，就连着刚才，在高晓远的身上，做出来的这些，也全部都是白费了。
顾东流可一点都不介意，给高晓远这么一点时间，听高晓远说个清楚。
“老大……”
此时，高晓远已经咬紧了牙关。
高晓远已经用尽了全力，可也只是能够抬头，看到眼前的顾东流，高晓远现在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东西。
高晓远表情平淡着，仿佛已经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已经彻底失望了一般，再也提不起任何精神和希望。
高晓远心中再也没有想到，任何东西。
但高晓远的眸子，却又是无比的坚定着，更像是又对这世界上的一切，满怀着希望。
高晓远此刻这种反差的模样，一旁的贺静和路遥李玉龙李鹏坤他们，根本看不明白分毫，更不可能知道高晓远心里，又到底在想着什么。
他们只是感觉，高晓远现在的模样，真的很奇怪。
奇怪到他们已经有了一种，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高晓远的感觉，更像是根本没有见到，高晓远这个人。
高晓远再也不是之前那个，遇到什么问题，就只会害怕，只想着在第一时间逃走的人，而是一直都在面对着。
面对这个让他曾经，在沦落到这个荒岛上的时候，在深陷入一种无边的绝望当中，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希望的人。
更是在他已经满怀着希望，甚至是深信不疑的时候，将他所剩下的希望，全部都给抽走。
又一次将他高晓远，重新打入了那无边的地狱当中。
打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他们纵然能够做到感同身受，可是又能够如何，他们终究不是高晓远。
只是他们的心中，都已经有了一种，无比明显和强烈的感觉。
从今天这件事过去之后，无论顾东流的态度，到底是如何，也不管高晓远到底，还能不能活下来。
但是高晓远绝对会改变。
是真正从内到外的变化，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一个人都需要一个，真正觉醒和改变的机会，他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都经历过这一切，只是高晓远的，还没有到。
而现在，终于来了。
他们看向高晓远的目光，不知不觉当中，无不是再一次变化了起来。
变得更加复杂，变得更加想要知道，高晓远的内心当中，到底在想着什么东西，高晓远现在，就是他们整个房间当中，真正的中心和焦点。
这是所有人心中，不言之间，已经达成了一种共同趋势。
不仅仅是一旁的贺静他们，其实就连高晓远自己心中，也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着什么东西。
高晓远只感觉，从听到贺静刚才，说出来那些话的时候开始，高晓远的心里，就已经像是一团乱麻，一锅浆糊。
高晓远纵然想要去想什么东西，却也根本不可能像的出来。
顾东流这一次做出的，说出的这些东西，对他高晓远的打击，实在是太大。
高晓远短时间之内，根本不可能接受的过来。
而高晓远之所以，还和现在一样，一直都在坚持着，都在想着，一定要和顾东流问出的这些。
更像是高晓远的一种执念一般，促使着高晓远，让高晓远坚持着现在，还有着的这一切，一定要去弄清楚，一定要知道。
只有这样，高晓远在接下来，精疲力尽之后，真正去死的时候。
高晓远才能够无怨无悔，无牵无挂。
“老大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是不是贺静姐说的这样，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过兄弟，还是就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玩具，现在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你才会在这个时候丢弃我。”
高晓远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这了这些话。
即便是顾东流从一开始，一直直到了现在，还是没有朝着他的身上，看哪怕是这么一眼，甚至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中。
高晓远一样也还是要说。
在高晓远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高晓远的眼眶当中，已经或多或少的，闪烁起了丝丝的泪水。
高晓远说出的这些话，一旁的贺静和路遥李鹏坤李玉龙他们，全部都听在耳中，他们的内心当中，同样也在睡着，高晓远说出的这些话，而在不停的触动着。
他们看向高晓远的目光，再一次发生着改变。
果然，他们猜对了。
这才是高晓远内心当中，真正的想法。
即便是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可高晓远还是不愿意相信，高晓远是真的一心一意，一直都死心塌地的跟着顾东流。
高晓远因为顾东流的人格魅力而起，决定跟随着顾东流，可是高晓远心中一直都支撑着他的这些，却在这一刻，全部都瞬间崩坏。
恐怕，如果不是因为高晓远，还是不甘心，还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话。
高晓远现在的表情和眼神，就已经告诉了他们所有结果。
高晓远已经倒在了地上，已经彻底断了气，可是到死，高晓远也还是死不瞑目的。
高晓远的执着，纵然他们的内心，也都在不断的触动着，高晓远的忠心耿耿，哪怕是放到古代的王朝之中，也不过如此吧。
高晓远的确是换了一个人，再也不喝以前一样，都是嘻嘻哈哈的，只因为现在的情况，也根本不允许高晓远这样。
高晓远坚持着，说出来的这一切，和顾东流刚才，做出来的这些对比。
贺静他们心中，越发感觉，顾东流根本不是一个人。
没心没肺，简直是猪狗都不如。
就连一旁的路遥的心中，同样也在被高晓远深深的触动着。
路遥同样抬头，和高晓远近乎是用着，一种完全相同的目光，朝着顾东流的身上看着，路遥的眼神一样在闪烁着。
路遥不相信，顾东流真的会是这么一种人，她好不容易，才终于对顾东流，动了真心，才真正将顾东流，视作了是她路遥的唯一，成为了她的心中，全部的支柱。
路遥很早之前，就已经没有了父亲，母亲王艳红一心一意，都想要用她，来交换钱财。
若不是顾东流出现，在她路遥的生活当中，走进了她路遥的心中，路遥也早就已经死了，即便是还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不可能和现在一样，依旧还是乐观着，心中依旧还是有着感情。
可如果顾东流真的是这么一个人，如果顾东流之前做出的一切，都只是顾东流伪装出来的，见死不救，冷血，才是顾东流的本性的话。
路遥心中的一切，也全部都会和高晓远一样，彻底的支离破碎。
那时候的路遥，怕是和眼前的高晓远一样，会生不如死，甚至是直接去死。
没有了顾东流，路遥同样也没有了希望，没有了精神支柱，那路遥还是在这个世界上，就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和必要。
路遥是深爱着顾东流不假，路遥以前不愿意承认，可是路遥现在敢去承认。
但路遥深爱着的那个顾东流，是真正有着善良和责任心，为了他们的同伴，甘愿付出自己生命的顾东流。
而不是眼前这个！
路遥有生以来，头一次和现在一样，感觉顾东流是这么的陌生。
顾东流是这么的不可接近。
整个房间当中，唯一能够真正做到，对高晓远感同身受，和高晓远有同样的绝望，以及最后的一丝期待的人，也只有路遥。
只因为路遥和高晓远完全一样。
一样的处境，一样可能会面临着的下场。
路遥同样也不甘心。
让路遥主动去问这些，让路遥自己去打破自己心中，那最美好的幻想，那路遥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在渴求着，但是无论如何，却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一切，眼看着终于属于她路遥了，却还要她路遥自己去亲手打碎。
路遥根本不可能做到。
所以现在，路遥只能算是借助高晓远的手，借助高晓远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这些话，让她也能够，得到这个答案。
房间当中的空气，直到这个时候，再一次沉默了下来。
顾东流只是笑着，朝着高晓远的身上看着，并没有回应高晓远。
高晓远那充满希望的眸子，依旧还满是希望着，根本不曾闪过，哪怕只是简单一丝的失落。
顾东流能够改变刚才的样子，朝着他的身上，看哪怕只是这么一眼，对于高晓远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至少，顾东流是真的听到了，他现在在说的这些话。
高晓远更是出乎了，贺静他们所有人的预料，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老大，我不相信我们已经一起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要是和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感情的话，不可能之前遇到危险的时候，愿意舍弃性命过来救我们，宁愿你自己死在野兽的手里，也一定要让我们逃生，一定要给我们寻找食物。”
“所以你现在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苦衷的对吧，一定是这样的，只有那才是我心甘情愿认识的老大。”
高晓远笑着，眼神也是同样闪烁着。
高晓远从来没有和现在一样，这么吐露过自己的心声。
在别人看来，事实已经摆在了，高晓远的面前，高晓远会和现在一样，依旧还是在说出着，这么多的话，就是在自己欺骗自己，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无所有，什么都不可能得到。
只因为顾东流就是这么一个人。
可是高晓远不相信。
就像高晓远刚才说出的这些一样，高晓远不相信这么多的经历，在顾东流的心中，根本没有一点感情，没有一点触动。
只要有哪怕一点，顾东流可以不救他，但高晓远已经知足。
高晓远死，也能够瞑目！
“……”
说着这些话的同时，高晓远的嘴角，一直都在倒吸着凉气。
高晓远的整张脸，更是因为这不断的剧痛，而不停的抽动着。
高晓远疼，是真的钻心的疼，更是别人都已经能够看到的疼。
高晓远的确就是在笑着没错，但高晓远现在的笑容，比高晓远哭起来的时候，也根本好看不到什么地方去。
换做是平时，高晓远遭受到现在的疼痛，早就已经痛不欲生，也早就已经在哀嚎着了。
可是这一次高晓远没有。
高晓远一直都在忍着，更是一直都在死撑着。
顾东流现在如果不告诉他这个答案，高晓远死不甘心！
与此相比，他脸上现在的这些疼痛，根本算不了是什么。
“……”
高晓远想要再一次开口，可是高晓远这一次，脸上的疼痛，再也不给高晓远这个机会。
高晓远的嘴，不过是刚刚张开，高晓远就已经在，不停的倒吸着凉气，更像是已经喘不过气起来的模样，要将高晓远整个人，都给彻底压垮。
即便是已经这样，高晓远的双眸，依旧还是不曾，从顾东流的身上离开过分毫。
高晓远仿佛是这最后的生命，马上就要流逝一样。
可是高晓远依旧还是在忍着疼痛，依旧还是在坚持着。
一旁。
高晓远现在的模样，无论是李玉龙和李鹏坤，又或者是贺静和路遥，都已经看不下去。
贺静早已转过身去，李鹏坤和李玉龙两人，也已经紧跟着贺静的步伐，同时转过了头去。
他们知道高晓远心中的想法，他们也知道高晓远为什么而坚持着。
换做是他们的话，他们也会跟高晓远一样，一直都在坚持。
顾东流的变化，对他们的落差，实在是太大。
但他们也是真的，不可能继续看下去，也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
这就好像是顾东流此刻，正在对高晓远处以着极刑，他们非但没有办法去改变任何东西，却也必须要在这里，一直都看着一样。
对他们同样也是一种折磨。
只有路遥，依旧还在朝着顾东流身上看着，路遥看向顾东流的眼神，同样也已经开始发生着变化。
早已不再是刚才的质疑，反而，已经是一种厌恶和憎恨。
路遥的眼中，同样也含着一丝泪水。
高晓远都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顾东流却还只是在看着，顾东流还是在见死不救！
顾东流是真的变了！
眼前的这个顾东流，根本就不是她路遥，一直都喜欢和深爱着的顾东流，完全就是一个魔鬼！
路遥更加想不明白的，还是顾东流为什么会这么冷血！
高晓远现在明明是已经是穷途末路，高晓远之所以坚持着，只是想要从顾东流的口中，得到这么一个否定的答案，只有就能够安心的去死。
男人不都是挺能撒谎的吗，顾东流之前骗了她这么久，也骗了他们这么久，更是骗了高晓远这么久！
现在再撒一次谎话，难道就这么难的吗！
顾东流以前都可以这么做，怎么现在就不能这么做了呢！
顾东流只需要再骗高晓远一次，也是高晓远人生当中的最后一次，让高晓远能够不再有一行的去死，能够让高晓远不再像是现在一样，一直都忍受着折磨。
可是就连这些，顾东流都没有去做！
杀人诛心。
顾东流眼睁睁的看着高晓远去死，更是要将高晓远心中，全部的坚持和信仰，都给彻底践踏的粉碎。
顾东流这么做，心里就真的快乐吗？
为了那所谓的快感？乐趣？
路遥想不明白！
“老大，你怎么不说话啊……”
“不要说了！”
高晓远仍旧是没有死心，依旧还是在坚持着开口着，只是这一次，贺静再也忍不住了，当即转过了身来，同时对着高晓远和顾东流两人怒吼着。
“顾东流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一句话的事情，难道就这么难的吗！”
贺静低头，朝着高晓远的身上看着:“还有你，你现在要还是一个男人，就别再跟这个冷血动物说一句话，死了就死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有点骨气，别让我也瞧不起你！”
“你现在就算是不甘心，就算是还问这些，又有什么用！”
贺静紧咬着牙，拳头更是在紧紧的握着:“你要真的是一个男人的话，就在死后变成恶鬼，一直都缠着他，永生永世都不要放开他！”
“让他在死了之后，都不能下那十八层地狱，去沦为投胎！”
贺静原本白皙的手臂，在这极度的愤怒之下，青筋也已经开始根根暴起。
贺静真的想直接杀了顾东流，又或者，是直接给地上的高晓远，来这么一个痛快。
这样，高晓远也就不用再受着折磨。
只是，贺静根本不可能下得去手。
却依旧是只能这么看着。
贺静又一次的怒吼，整个房间当中的空气，再一次沉寂下来，压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他们全部都有着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高晓远同样也是一阵的诧异，只是随机，高晓远就已经摇了摇头。
“你不懂。”
你不懂，这已经是高晓远现在，对贺静说出全部的话了。
高晓远更不会去在乎，贺静到底能不能理解，反正对他这个，马上就要死了的人，也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了。
回过神来，高晓远看向的，依旧是眼前的顾东流。
“行，我不懂，你也是活该！”贺静是真的气急败坏，“那你就接着死心吧！”
贺静感觉她现在替高晓远打抱不平，高晓远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是不明白她的话，还是在坚持着。
高晓远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全部都是高晓远自己活该！
就高晓远这幅模样，谁也救不了他高晓远！
活该高晓远现在，就是被顾东流，当成一条狗一样，一直耍的团团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就连死的时候，也死不瞑目！
贺静确实不懂他高晓远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东西。
但是贺静会在这个时候，走出来又说了这么一句话，高晓远心中，同样也是无比的感动着的。
高晓远的嘴角，更是在笑着的。
身上的这些剧痛，也都好像是消散了一般。
高晓远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精神的最后生命，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不停的消散着。
高晓远从刚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放弃了后悔的机会和可能。
高晓远更不会后悔。
在他的身边，还有贺静，还有李鹏坤和李玉龙路遥他们，这些一直都陪着她，愿意在这生命最后的关头，走出来替他说话，愿意为他打抱不平的人。
换做是高晓远曾经的经历，高晓远曾经的处境，是根本不可能遇到，更是不可能出现在高晓远生命当中的。
现在却都已经到了，高晓远就算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当然，还是眼前的这个顾东流，至少是曾经的顾东流。
无论顾东流最后给他的回答，到底是怎样，高晓远都不会失落，更是不会失望和不甘。
只要他现在，在这为数不多仅剩的生命，全部都彻底流逝干净之前，能够将心中的话，全部都给说出来，就已经足够了。
“老大，你就实话告诉我吧，也算是我临死之前，最后的一个心愿了。”
高晓远接着说着，他要说出来的所有话语当中，最后的一段话，“贺静姐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
“就算是你真的，只是把我当做是一个玩具来看待，我也绝对不会怪你的。”
“谁让你是我高晓远唯一的老大呢。”
说着，高晓远嘴角的笑容，早已有了不少悲壮的味道。
高晓远是不会怪顾东流不假，可是高晓远的心里，也绝对不会舒服，这早已是一个，根本不可能会改变的事实。
高晓远微微眨眼，重新抬头，朝着顾东流的身上看着。
这一刻，高晓远的眼中，早已是新的希望。
“老大，我从来不会相信，别人口中的你，更不会相信，他们到底说什么东西，我只相信你。”
“我只要你亲口说！”
说话这最后的一句话之后，高晓远身上那仅剩的一丝气力，也仿佛是彻底一干二净。
现在的高晓远，已经彻底的，成为了一具空壳。
高晓远最后坚持的力量，也已经化作了，高晓远口中，刚才说出来的这些言语，顷刻之间，已经随之彻底消散。
高晓远现在，只能眼睁睁的，朝着顾东流的身上看着。
高晓远更是在不停的，调整着他身上的呼吸，忍受着脸上还在持续不断的，那一阵阵，宛若是要将他高晓远，整个人都给彻底撕碎了一样的剧痛。
高晓远脸上还在笑着，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高晓远所有想要说的，都已经说出来了，高晓远现在就算是死了，也死而无憾了。
顾东流还会不会回复他，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最多，也只是心中的那一抹，隐约的期待，在期待着顾东流，还能够给他一个回应吧。
这一刻。
房间当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重新回到了，顾东流和高晓远两人的身上。
他们在提高晓远担忧，在被高晓远刚才，说出来的那些话，给无比的触动着的同时，他们也更是也对顾东流，抱有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顾东流这一次，总归要回应高晓远了吧。
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哪怕只是这最后的一句话。
这已经是他们对顾东流这个人，最后的抱有的一份希望。
顾东流以前对他们的好，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顾东流是不是真的，和贺静刚才说的，和他们眼前看到的一样，就是一个冷血，冷酷无情的人，同样也都已经不再重要。
只要在这最后的关头，顾东流能够改变，能够哪怕只是去，回应高晓远这么一句。
他们已经别无他求。
更算是顾东流可怜可怜高晓远，只是施舍一样的，给高晓远说这么一句话。
哪怕是一条狗，在临死之前，他们也会忍不住目光，想要去再看这么一次。
何况，高晓远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也算是顾东流看来往日的情面上，看在他们已经共同生存了这么久。
看在在顾东流被巨蚺缠绕着的时候，高晓远为了救顾东流，宁愿自己冲回去，明知九死无生，可还是要去给巨蚺送死，只想要为顾东流赢得一份生机。
更是看在高晓远已经叫了顾东流这么久老大的份上。
如果顾东流还是一个人的话！
可是，顾东流最终的回应，依旧还是让他们所有人，都失望着。
在高晓远说完这些话之后，顾东流看着高晓远的目光，也已经从高晓远的身上离开。
转而，依旧是眼前的路遥和贺静。
仿佛顾东流刚才看着高晓远，就已经是顾东流心中，对高晓远最后的施舍，也已经是赏赐给高晓远的东西一样。
顾东流这一次，尽管还没有开口，可是也已经是真的，让他们所有人失望了。
甚至是对顾东流彻底绝望。
或许，他们也是从一开始，就不该对顾东流，抱有着任何的希望。
顾东流就是这么一个人，就是这么一个冷血的畜牲。
是他们所有人错了，错的无比的离谱。
只是可怜了高晓远，脸上甚至到了现在，还是在笑着，还是在期待着顾东流。
“说完了啊。”
顾东流终于开口，同时脸上，更是一种满满嫌弃的模样。
“那你就闭嘴好了。”
顾东流说着，已经抬头，朝着贺静的脸上看去:“你是不是也已经说完了？”
顾东流似乎是在嘲讽着一般:“我现在给你机会了，要是还有什么没有说出来的话，就赶紧说，不说以后就都别说了！”
顾东流满脸得意和不耐烦。
“你……”
顾东流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完全将贺静整个人的思绪，给彻底打乱。
顾东流这种贱兮兮，以及冷血动物的模样，让贺静甚至已经忍不住，想要直接冲上去撕碎了顾东流。
只是这一次，贺静没有再动手，更是没有开口。
只因为贺静觉得，对顾东流这种冷血的畜牲，哪怕她再多说这么一句话，都是在脏了她的嘴！
更重要的是。
贺静看到了高晓远的示意，看到了高晓远的摇头。
高晓远也不希望，她贺静继续开口，去辱骂着眼前的顾东流。
哪怕是看在高晓远的份上，贺静愿意忍着，但是这却永远不会代表，贺静就真的会原谅顾东流。
顾东流在这一次之后，注定和他们根本不是同一路人。
他们之所以一直到了现在，还站在这里，也只是因为高晓远而已。
高晓远已经命悬一线，已经奄奄一息。
在这最后的关头，他们愿意去听高晓远的一次话，让高晓远能够死的瞑目，只要高晓远能够认清楚，顾东流是怎样的一个人，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