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流忍不住咂舌起来。
难怪在水潭那边的时候，贺静能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本质，能够一语中的了，有些东西，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掩饰的，顾东流的脸是能够假装出来，可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根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来着。
顾东流觉得，这些东西，着实也需要好好改变一下了，要是每一次都被顾东流看出来的话，那这么下去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确实敏感的有点儿过头了吧。
良久之后，顾东流才终于恢复原状，从海水当中走了出来。
热浪尽管减弱，可依旧还在继续。
顾东流让其他人不要靠近，自己朝着窑坑的位置走了过去。
窑坑和铁板之间的那个缝隙，热浪还在继续，顾东流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站在洞口，朝着洞内看了下去。
窑坑里面已经没有之前搭建的那些规格，现在全部都是乱糟糟的一片，顾东流根本分不出来，到底哪些东西是他们烧制的瓷器，那些东西是灰烬了，全部都是一堆。
顾东流身旁，其他人也已经逐渐靠了过来。
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沉重的。
顾东流衣服上刚才还湿漉漉的海水，很快就已经被热浪给烤干。
现在，他们只需要等里面的温度再降低一些，就能够打开这个窑坑的铁板了。
“开窑吧。”
一个小时，转眼就已经过去，窑坑当中的温度，也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铁板已经不再烫手。
顾东流叹了口气，现在也是开窑的时间了。
无论到底是成是败，打开窑洞之后，一切就都已经揭晓了。
铁板刚才被击飞后重新落在窑坑上，已经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坑，嵌入了地面，打开的难度，也比之前抬过来的时候要增大了不少。
众人齐心协力之下，终于把铁板挪开。
眼前窑坑当中的一幕，让不少人有些失望和灰心。
窑洞当中，已经是黑乎乎的一片，全部都是松柴燃烧的灰烬。
窑洞的墙壁上，顾东流之前码放整齐的那些石头，现在也一股脑的全部都堆在窑洞当中，乱糟糟的一片。
所有人心中都已经有了预感，这一次烧制的瓷器凶多吉少。
顾东流拿来用来烧水的那个铁桶，和李鹏坤齐心协力，接连抬着好几桶海水进来给窑洞当中的这些东西降温，一桶水浇下去，“嗤嗤拉拉”的声响难以停歇。
窑洞的温度虽然已经降下去了，可是依旧还是上百度，很快，海水就已经变成了水蒸气。
连着五六桶海水浇下之后，窑坑当中才终于能进人。
顾东流带着几个人把窑坑当中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拿了出来，用海水清洗干净上面的灰烬，所有烧制好的“瓷器”的样貌，全部都暴露在他们的面前。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土黄色。
这些“瓷器”，很多都已经碎裂，还能够保存下来完好的，只有极个别的土黄色。
这一幕，让不少人心中失望。
这和他们一开始想象当中的瓷器，完全就是天差地别，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也差了太多了吧。”
张晴昕忍不住喃喃起来。
至此，已经宣告着他们第一次尝试烧制瓷器彻底失败。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他们都看着顾东流，顾东流面无表情，可他们心里都知道，顾东流的心里，现在也绝对不好受吧。
这个窑坑，从开始建造，到现在烧制，几乎已经囊盖了顾东流全部的心血，是顾东流一手将造成的，现在失败了，最难受的人，只会是顾东流。
“这不是还有成功的。”
路遥走上前来，从地上的碎片当中找出来一只碗。
这个碗是顾东流一手捏造的，烧制出来之后，有幸躲过了刚才那一次窑坑的爆炸。
而且，现在无论是外貌，还是拿起来的感觉，都和他们之前用的相差无几，就是厚重和难看了些。
“不行。”
顾东流摇了摇头:“遥姐，这个碗，现在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陶器，而且我刚才已经看过了，不管是质量还是坚硬的程度，还是要相差不少，没什么用。”
顾东流拿过瓷碗，就想丢到一遍去。
“不要也不能丢啊，好不容易有一个成功的。”路遥一把从顾东流手中抢过，“留下来吧，也算是一个纪念。”
顾东流也没有拦着，就随路遥去吧。
路遥连着把瓷碗冲洗了好几遍之后，才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次窑坑当中烧制所有的“瓷器”当中，如果真的让顾东流说算得上是成功的，那恐怕只有贺静的那只小兔子了。
“干得不错，姐姐很满意。”
贺静心满意足的拿走了自己的小兔子。
兔子眼睛的两枚鹅卵石现在被高温淬炼之后，显得更加纯粹，现在虽然还是土黄色，可是依旧有些活灵活现的感觉。
整个，也不过只有贺静的巴掌大。
顾东流感觉有些嘲讽。
顾东流全心全力烧制的一窑瓷器，最后竟然只有贺静起初做出来的一个玩具成功了，其他的全部都化为了灰烬。
看着眼前各种各样的碎片，顾东流这一次倒也总结了一些教训。
除了最初发生爆炸的原因，是窑坑当中的气温和气压太高，不能得到及时的排除，他们的透气系统做的不够完善之外，这一次选择的黏土的土质，也不够合适。
黏土的粘连性不够强，再加上他们在做泥胚的时候，并没有给黏土沉淀和凝聚的机会。
松柴也有问题。
“松柴并没有晒干，其中还有很多的水分，这些水分在高温与之下，会变成水蒸气，增加窑坑当中的压强，甚至会发生小规模的爆炸。”顾东流解释道，“在黏土转为瓷器的塑性流变的过程当中，会影响瓷器的结构，导致瓷器变得非常的脆弱。”
“这也是这一次爆炸的原因之一。”
顾东流身后，路遥李玉龙等人闻言忍不住咂舌。
就这么一些碎块，顾东流竟然能总结出来这么多失败的原因，顾东流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
这时，顾东流也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