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玄魔的陷阱

“你真的想知道吗?知道了,你又会信吗?”法明大师反问闾丘鸣道。

“这!”闾丘鸣有些犹豫,但恰恰是之前法明大师的誓愿,让她几乎没有理由说不信,最后她道:“我会自己判断,还请大师告知我。”

“好,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法明大师含笑点头,语气极温和。

“百年前,我还未成为水月寺住持时,曾以行脚僧的身份云游四海。在当时,我遇见了一个天资极高的年轻人,他天资聪颖,有着比一般人高的智能和才学,但是生活不顺,家里又遭遇世事不公,便萌生了出家之志。”

“我以为他生了出离之心,本想将其收入门下,便问他,如果出家以后要如何?为何要出家?”

他答曰:“我要出家修行,看一看这世间是否实有因果。恶人是否真的会于来世得惩。”

“我佛门之要旨,首重出离心,何为出离心?便是知这世间本象为苦。佛陀于鹿野苑初讲法,开讲四谛圣道。其第一便为‘苦谛’所言便是知世间实相为苦。众生若能知苦而生出出世之心,修行正法,则可出离轮回生死。”

“那位年轻人虽生出家之心,却并非是出离之心。甚至于他是为求神通等世间法而来。并非正见,而且他又极聪明,这样的人若是修行,极易误入歧途,而且很容易会修出一身的神通,到时反为祸世间,于是我便拒绝了他。”

“拒绝他之后,我与他便分道扬镳。结果后来,他便遇见了刚刚所说被称为‘玄魔’之人。我初见玄魔,就知道他神通极高,当时的我并非他对手。可是我又察觉玄魔用心不正,试图开创外道以证验自己所知。他看上了那个年轻人,想将其选为自己的传人。”

“我转念一想,若是让玄魔收下这年轻人。怕是他只会越走越远。所以我便出面,与玄魔有了场赌赛。我本想设计玄魔,谁知玄魔另有计较。他根本不想收下那个年轻人,所谓赌赛其实只是幌子,他以赌赛为名,诱使我暗助于年轻人做下错事。”

“什么错事?”话说到这里,我几乎是胆战心惊,看着法明大师现在一脸淡然,可是如果连他都被玄魔摆了一道,这个玄魔一定十分厉害,而且看意思他好像连这紫虚伏魔鉴都不想要,这又是为何呢?

“道家有青城洞天一说,乃是玄门祖天师亲手所立分鉴人鬼之盟信之地。那里有玄门祖师亲手所立禁制。即使强大如玄魔也无法破开。所以他设计让我暗助年轻人破开青城禁制,一则年轻人本非修行人,禁制力量较弱。二者,我行佛门之法,本就与道门之法不同。于是他破青城禁制,进入其中。我虽赢了赌赛,实则陷入玄魔的陷阱之中。”

法明大师自出现以来,一直平和安静,可是说到这里时,竟也连连叹气。

“当时我不知道门过往,后来才知晓,青城禁制所封乃道家所言之六天故气。却因那场赌赛而破出生天。”

听到此处,我和闾丘鸣都震惊的无以复加,原来当年之事,竟然是如此。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叫玄魔的人设计?难怪乎到了今日,却需要我茅山宗来此解决此厄。青城山与鹄鸣山一宗同根,自然有看守不力的罪过,背后因缘却始终和我茅山有关。

“再后来,我精读玄门经典,钻研此宝才知,此物名为紫虚伏魔鉴。”

说着,法明大师手一勾,紫虚伏魔鉴凭空悬浮。随后自行从侧面分成两块,中间有一块稍小的紫铜薄片飞出,上面绘着一个极玄妙的图案,外圆内方,篆刻有古篆文和符图,想来这便是上清派司马承祯祖师所出之“上清含象鉴剑图”

法明大师诵道:“此鉴所以外圆内方,取象天地也。中列爻卦,备着阴阳也。太阳之精,离为日也;太阴之精,坎为月也;星纬五行,通七曜也;雷电在卯,震为雷也;天渊在酉,兑为泽也;云分八卦,节运四时也,此表天之文矣。其方周流为水,以泻四瞑,内置连山,以旌五岳,山泽通气,品物存焉,此立地之文也。词铭四句,理应三才,类而长之,可以意得,此寄言以明人之文也。故曰含象鉴,盖总其义焉。勒书于匣,详观制器之象矣。”

“此物内含万象,外以丹砂鎏银而成,可显万象,通生死,却又能鉴人心之真实。你们茅山掌教将此物赠予玄魔,我猜应该是想借此宝显正之威力纠其归于正途。可惜最后未能成功。但玄魔也苦受此宝所制,压抑了他的魔性,所以正好借赌赛输给我,名正言顺的将此物给我,也不用遭玄门祖师的惩治。”

说到这里,法明大师手画了个圈,紫虚伏魔鉴中的上清含象鉴剑图又收入其中,重新合为一个整体,落在我的手上,对我道:“当日那年轻人在青城禁制中受了魔恼,我若不杀他,便无力阻止他后来的行为,可我终究不忍。只得放他离去。此后闭关数载,求诸佛慈悲于我,开示正路。”

“终有一日,忽有宿命智开,觉察至今,玄魔之行,自有茅山宗自行处理。而百年之后,也将有此一劫,故留下此鉴百年,今日本也到了缘尽之时。”

法明大师话说到这里,已经几乎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我想听到的东西都没听到,我本以为法明大师是以佛门之见,认为圣人会已到了该出的时候。是我道门之人因为千年前的歧见所以才要启战端。

可是今日看来,原来当年圣人会的圣人去开创圣人会,本就是一个阴谋。并非玄门祖师之真意,甚至于在法明这个佛门之人看来,都觉得六天故气不该存在于世,那我这么久了,都在干些什么?资敌吗?原来复海道长想的也是错的。

“大师,如果你早就预料到了今日之祸,你为什么在初见我的时候不告诉我?还让我早些离去?难道您突然改变主意了吗?”我苦笑着道,面上是苦笑,可我几乎想仰天长啸,走了这一圈,又有何用?根本是白用功。

“你说得对,我有了改变主意的意思。”说完,他指着闾丘鸣微笑道:“世间诸般法,皆从心起。正邪亦如是。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缕灯火,或许是照亮暗室的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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