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掌教 (.)”!
黑暗,一片黑暗,四处哀嚎。
刚刚离开狐鬼所在的石室,踏入那扇门,火光瞬间就熄灭了,就连我手上桃木剑七星所发出来的微光也不见了,四周只剩下了漆黑一片。除了目不能视物,阴冷的风吹在我身上,还有无数哀嚎哭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是什么地方?
突然觉得,刚刚石室门口那道符,不是镇压狐鬼的,而是镇压这里的,这阴冷与哀嚎,都是在表示这里有无数的怨魂,山神庙下面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述仁先生,你怎么样?”
阴风吹的我冷得不行,这是那种冷到骨髓里的冰凉,我是年轻人,又有一定修行,暂时还能受得住,但庹明年纪这么大,如何经得住阴风这样吹?
“我还好,还能受得住。”庹明的声音很稳,还伸手摸了下我的手。我的手已经一片冰凉,但庹明却不同,他的手竟然还能保持温暖。
“守一,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还未问出疑问,庹明倒是先说出口。被他的问题我一下问愣了,这么冷的阴风,莫不成庹明感受不到?
“述仁老先生,这里阴风阵阵,吹的我都汗毛倒竖,您没感觉吗?”
“没有,老夫没有感觉到一丝风,这地下深处,哪里来的风?”
这话说的我更是惊奇,难道这些又是我的幻觉?
“守一啊,你扶我一下,不知蜡烛怎么熄了,老夫现在有些看不清。”
“好”怕庹明摔跤,我赶紧顺着他的手挽着他的胳膊扶住他,没想到的是,当我和庹明靠的很近的时候,阴风消失了,哀嚎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黑暗的深处有一阵哭声在阵阵传来,和门外时听到的哭声一模一样。
惊疑之下,我对庹明道:“述仁先生,刚刚出了怪事,我站在边上的时候,感觉阴风阵阵,吹的我浑身都冷,四处还有哀嚎阵阵,真个是和幽冥地府一般。可不止为什么,我一走到您身边,这些感受就消失了。”
“哦?莫不是你有什么天眼天耳的神通?能看见我看不见的东西?”庹明惊奇的问。
“不是,我哪有那么厉害?现在我也不能确定刚刚看到的是不是幻觉,还是述仁老先生您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就像狐鬼都怕您。”
“这你可就高看老夫咯,老夫一介书生,秉圣人之教,敬鬼神而远之,也从未修炼过,何来这些特殊的能力?”庹明对我的猜测完全不信。
“您在这别动,我试着离您远点试试。”
松开庹明的手臂,我往边上站了一点,顿时,耳边的哀嚎声再起,呼呼的阴风刮得我遍体生寒。
刚刚恢复点的温度又没了,我赶紧靠近庹明,感叹道:“好厉害的阴风,述仁老先生,真是,一靠近您就好了。”
不待庹明回我话,我接着说:“以前我师父说,儒家是三教之一,虽不说修行,但是善养一身浩然之气,鬼神辟易,我以前遇到过一位前辈,学的是民间法,其中就涉及儒家,就用这种正气压制过妖邪,您一代大儒,一定也是一身正气。”
我这番话说的庹明很开心,不过还是谦和的说:“大儒不敢当,正气也当不得,不过老夫一生也敢说问心无愧,若是鬼神真如古人所言,赏善罚恶,那老夫确实不惧。”
本来这一趟下来,说是我来保护庹明和吴妮,却没想到一直走到现在,反倒要靠庹明,倒是显得我这玄门中人很是无用,给师父丢了不少脸。
“守一啊,现在我们置身黑暗中,火也没了,是继续往前,还是暂且退回去?后面还有亮着的烛台,先回去寻个亮再来?”
看我不说话,庹明先问起现在的安排来,我看看手里的火把,摇头说:“我估计我们回去点亮火也没用,我们一进门就身陷黑暗中,哪有同时灭掉的?我还可以说是被阴风吹的,您身边风平浪静的,烛火如何灭的?想来是这里有什么邪物或法术使我们照不了亮,回去点亮了再来也是无用。”
“说的有理,那你扶着我,我们还是继续往前吧,去找找那小女娃,她若是陷在这里,难保安全呐!”庹明赞同了我的说法。
“可这没有方向,我们该怎么走?”我有些为难。
“守一啊,你没听到这黑暗中的哭声吗?大的方向,我们便往这哭声走,总可以去看看这哭声是怎么回事。至于眼前,拿我手里的拐杖边走边敲,看看前方路是否可行得。我曾见过那些先天就目盲者,便是如此行路,经年日久,走的竟不比眼明的人走的差。反倒是那些后天失明的人,心里总想着过去目明的时候,走起来桎绊太多,反倒容易摔倒,可见重要还是在心明啊!”
庹明说完,把拐杖递到我手里,让我敲着拐杖分辨前方的道路,然后带着庹明走。
转念一想,庹明说的有道理,我们总不能就困死在这黑暗里,一路走来,无论是前面的石室还是走道,都有人铺上石板路,即使不能视物,也还算好走,
“好,我探路!”
应承了庹明的建议,我接过拐杖,在地上敲击,一边试探前路,一边挽着庹明的胳膊,一老一少艰难的往前走。
确实四下里一片黑暗,脚下也确实是平整的石板路,靠着拐杖敲,走的还算利索。起初走的时候我不敢随意落脚,好像每走一步都是万丈深渊,生怕摔倒,反倒是庹明走的极稳,甚至如走在平地上一般,哪里是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甚至可以说前面完全是他在扶着我走。
一直走到后面,我心里的畏惧消了一些,敢自己踏步,才变成我扶着庹明帮他助力。
越走,越觉得庹明说的话有道理,黑暗确实让我们行动不便,但比起黑暗,更让人寸步难行的,是内心的恐惧和遮蔽,那些先天目盲者,因为从未体验过目明之感,心里反倒坦然,走起来便更为平整。
我和庹明老爷子朝着那凄婉的悲泣声走去,若是离开庹明,四周都是哀嚎声,我反倒分不清这哭声在哪里,现在却是只有那一个哭声,方向倒是很明确。
“守一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亮光?”
黑暗中走的久了,眼前忽然一点微光让我一下激动起来,听到庹明问,回说。
“是,确实是亮光,我们快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