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我。我心里极紧张,生怕这一下没奏效,我紧握古剑杀生,做好随时与他一战的准备。
结果,他眼睛是瞪大了,不一会就翻了白眼,没了意识,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我还怕他是不是用计谋诱骗我过去,转念一想,他要真对付我,也用不着这许多的计策,直接对付我就是,真要打起来我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稍作等待,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又想着,他会不会是死了?真要把他弄死了,我怕是会于心不安。
小心翼翼上前试探他的鼻息,呼吸均匀,睡的挺好。我刚刚那一剑鞘怼的倒是正好。
赶紧扒了他的衣服,换到自己身上。他们圣人会的衣服都是宽大的袍子,里面的衣服样式倒是各式各样,所以我也只需要他的袍子即可。
着了他的袍子,等他一醒来怕是马上就会猜到我要干什么。若是他们圣人会有内部通信的方法,我怕是这个伪装只怕会更容易被发现,该如何是好呢?
看着躺在地上的大个子,我便开始有些发愁。
好在,师父教了我不少东西。我马上就想起,之前师父与我说过一个让人能大睡三天的术法。
传说吕洞宾祖师遇汉钟离祖师,钟离权祖师为了度化吕洞宾,于是以一个小术法令吕祖昏睡多日,昏沉间与梦幻里见人生之起落,生死之实相,始知人生不过梦幻,由此得悟真道,从此跟随钟离权祖师修行,最终得证道果。
但是这个法术传至民间,已经不能让人于梦中感悟一生。又或者是因为普通人悟性不够,只有吕洞宾祖师那样的人才会在这样的法术中见一生之真相。凡俗之人庸庸碌碌一生,求得不过是饱暖,又哪里有更多的心去求取仙道呢?
我跟师父学了这个术法,但我从未使用过。今日要试试,却也不知会不会灵验。可一时间我也再想不出其他办法来解决,总不能真的在这里杀了他,我实在是做不了这等事。
照师父所说,取黄纸与黑墨,画了一道符。这符不同于一般的符,没有符头、符胆、符脚这些要素。而是很简单的几个字,大致是“生梦人逢睡知生假梦”其中睡字要写四遍,正写、反写、左写、右写。
这四遍都是叠加在一个字上,写到后面,就会像一个圆坨坨,不仔细看看不出这是一个字。这其实和取气入讳结煞时类似,不同的是这个符不论何时画,都要取四方之气。因为梦就是心入昏沉,气不定而混沌的状态。
写好符以后,用墨笔底端敲三下,敲的时候要祈念一位“赤夫山银光洞高至真人”的名号,诵念完以后,最后拿着符诵咒:“梦假生知睡逢人梦生”
也就是符上所写字的倒念,师父说这是因为人白昼是阳生而动,夜梦昏沉时,凡人必会阴阳颠倒之困,这个咒代表的就是这种颠倒。
反正是奇奇怪怪的咒,奇奇怪怪的符。有没有用,我也只能相信师父了。
依师父所说,写完符以后,把这道黄符塞到了这个圣人会大个子的嘴里。让他咬住黄符,只要这道符不被人弄出来,他就会沉睡至少三天时间,三天以上,即使没有人弄出这道符,他也会醒来,如此也就不会威胁他生命了。
穿好袍子,又弄睡了他。我就该去圣人会了。结合师父之前与我所说,还有闾丘鸣告诉我的。圣人会现在约有五个最大的村落为会区,但是这些都不是他们最重要的聚会地,他们有一处由圣人会弟子在圣人带领下修建的一个村落。
按闾丘鸣的说法,那里是圣人亲自带领众弟子修建而成。是圣人会的核心腹地,村落已有数百年历史,里面的人都是圣人会弟子,自耕自作,互相帮助,不分男女老少尽是平等,都学习与追随圣人之行。
每年冬至,圣人会的所有圣首和大多数外面弟子都会回到这个村落,在首祭的带领下,追思他们圣人的功绩与厚德,诵念圣人流布的经典,忏悔一年中所做不符合“六道”的错事,最后再祭祀他们的神。
闾丘鸣在描述时,把这一切景象都说的很美好。她曾说,这是她一年中最放松最开心的时候。这时候的她不再孤单,所有人都是她的兄弟姐妹,她不再孤单。
彼时我对圣人会有恶意,却始终不觉得会与闾丘鸣为敌。所以即希望她说的是真的,真的有那样一个地方能给予她慰藉。又打心底怀疑这个世上是不存在这样地方的,这一切都只是闾丘鸣一种美好的想象而已,她美化了她们圣人会的年会。
现在,我终于有机会亲自去看看哪里到底是怎样的。只是我心里还是很不安,因为这像是背叛了闾丘鸣的信任似地,她可是亲口告诉我她视之为家的地方在哪里,何况她还毫无防备。
“唉,高高在上的祖师们,我该如何选择呢?”
走在山间的路上,虽然我还是在朝着那里而去,但是我的脚步十分犹豫,走了不知道多久,却一点都没有往日的脚力,就像是自己故意拖延时间。到甚至仰头问起祖师来,无奈天无言,地也无言,终究得是我自己做选择。
“呀,圣人会的法师,见到您真是太好了,我是钟家村的。我孩子病了,浑身发热、还抽搐,见到您就好了,您快跟我去看看……”
尚在犹豫怎么面对闾丘鸣时,有人冲上来一把拽住我,拽着我就边走边说。起初我被吓了一跳,差点反击,后来看他只是普通村民的装束,又是心急如焚的样子,就耐心听他说了下去。
等他说完,我才知道原来是家里人病了。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位大伯,您孩子病了怎么不去找郎中?出来找圣人会的法师,万一找不见,耽误了怎么好?”
“唉呀,郎中太贵了。自从你们圣人会的来了这里,都不收钱还手段高,真是神灵派来的。郎中都待不下去了,我们村里供奉了圣人,平时都有法师在村里讲经给我们听,有病了都可以去找他,这几日他是有急事出去了,我只能出来找有没有其他法师能帮忙。村里的法师说了,圣人有教诲,不论贫富,遇到病痛都会帮助。果然我刚出来没多久就遇见您了,真是太感谢了。”
攥住我的手很有力,他是真的很虔信圣人会,距离圣人会那个核心村子越来越近,这周围的村子,信仰者怕是也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