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掌教 (.)”!
仔细思虑后,还是觉得应该听师父的话。眼下的一切,其实只是幻境,并非真实之人。他们确实可怜,但毕竟已是昔人。我和师父要去做的事,则是要救现在的人,孰轻孰重?我总还是分得清的。
那就只有对眼前的村长,假做答应,好好研究下这个阵法。最后,即使能破,也不能破。
打定主意,虽心里还有些愧疚,但也能接受了,便对村长道:“走,我们往回走,先找找屏障再说,打不打的破,都得找到以后才知道。”
村长与我两人,这一次走的慢了许多,尤其是走了几分钟以后,几乎是小心翼翼的。为了怕又一次错过,我们分别在树上刻下记号,这样如果走了回头路,马上就能发觉。
越走越慢,同时我还在感受着四周气的变化。
“道长……又,又回来了!”
村长的声音打抖的厉害,显然也是怕的不行,可这一次,连我都有些懵。
因为很奇怪,我们这回又走到刚刚的那个记号之下。可是在过程中,我们并没有看到新做的记号。
换句话说,我们以为我们是在某处就开始掉头了,但其实我们是走了一个圈,在不知不觉间,绕了一圈回到了原地,继续走下去,就会会到村子里。
这着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古怪,尤其是我依旧没有感受到任何气的变化。
我沉默着,没有回村长的话。
“道长……我们该怎么办?只能困死在这吗?”
“你别打扰我,让我想想这该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大概也有些苗头了,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只是和我之前所见的那些不同。这个阵法可能布置的更为巧妙,并非某一处屏障,而是这里的地理遭到了扭曲,所以我们看似是往前走,实则上却是在绕圈子。
所以包括这里的气,也是正常的,因为其气也被卷入其中,所以在我的感知中,分辨不出与外界的差异。
“村长,我想试一试,你等等。”
我掏出一张黄纸,沾了墨,直接在上面笔书金光篆。之前和师父学过金光咒,我便想在这里看看用金光咒会怎样。
写完符,剑指夹符,左手掐诀,一边掐诀,一边诵咒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鸣,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
咒一诵完,存借道炁,与祖炁相交,借大道之光显,把手中画了金光篆的黄符往前一送。
我这用的和师父之前用的有所不同,是因为我还到不了师父的境界,只能用金光咒最简便的法子,也就勉强激发出金光来,想要护身都做不到。
从金光篆上,一缕金光迸发,我将黄符往前一挥。金光往前照射出去,说是金光,其实也是气所化,亦光亦气。
眼见着,金光往前照,不一会,在我和村长眼看着,就见金光开始产生弧度,再往下,便看不见金光延伸至何处去了,我也无法再驱使金光照的更远些,但是那处弧度已经可以说明,这里果然利用阵法扭曲了此地,使得这里已经脱离了与外界的相交。
以前听师父说,传说中,有仙家洞府会设置些秘境,看似是洞府,但是如果真的走入其中,会发现别有洞天,但不知窍门的人眼中就只是普通的洞穴而已。
传说魏晋时期,有一位大儒叫陶渊明的,做了一篇叫《桃花源记》的文章,里面就说有人进了某处洞穴,结果就发现了另一处天地。里面的人都是先秦时避居其中,不知外界变化,但是衣着却与外人无异。
之前去渡口时,就曾想起这个典故。可是按师父所说,所谓桃花源,也极有可能是仙家洞府小天地,与外界不相交,而非一般人所猜仅仅是一种理想的表述。
师父还特意与我讲过,大儒陶渊明与玄门祖师陆修静曾是好友,陆修静祖师道法通玄,集结三洞经典,所以茅山、龙虎山、灵宝三山均尊其为祖师,陶公与其相交,说不准便知道些什么仙家故事。
“道长,你的法术也回来啦……”村长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没什么,我大致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赶紧补充道:“不过要怎么破阵,我还得好好想想。”
“噗通”
村长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对我磕头道:“道长,道长你救救我们村,求你救救我们村,我们想活下去……”
八尺男儿,跪地哽咽,两颊含泪,盯着我的双眼满怀渴望,双手用了绝大的力气紧紧的攥住我的手,我竟挣脱不开他的力量。
“村长,你别这样……”
我心里的愧疚越发的重,我想拒绝他,但我无法开口拒绝。我也无法开口欺骗他,我只能推拒他抓我手的力量。
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放手,对我说:“道长,几个月了,村里人不知道。只有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村子很可能没救了,所有人都可能会死,治蝗虫的药不多了,根本没法撑下去。一旦村里人没了希望,他们就会把没成熟的谷子都收了,种子也会被吃掉,如果不能离开,最终还是死路一条。”
“道长,只有你能救我们,求求你,看到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一定是上天派来的,我们村子没有做过恶事,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村长的话,一句比一句沉,我的眼前仿佛又出现当日的景象。那尸横遍野,饿殍遍地的情景,怨气冲天而起。
那般景象,我再不想看第二次,何况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产生而不去作为,我如何做得到?
纵使这里只是幻境,可在我心里,他们与其他人又有何分别呢?最终过不去的,是我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村长,你起来吧!我帮你们!”
我有些无奈,苦笑着扶起村长,谁能知道此时我的心里有何等的波澜?可村长说得对,他们也不过只是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