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修中的许琼可是手下们不敢随意打扰的如果不是李柏毓派人快马送来一份文件谁也不敢如此仓促地呼唤许琼。
李柏毓设计的办案程序基本是按照许琼的那一套来的随着实践过程的进行巡视组现了一些制度问题办案方略上也有经验和教训经验就不用说的教训主要就是由于不同时代的人文社会元素的差距引起的反正也都没造成什么重大损失不过经过李柏毓触类旁通的归纳总结这部典型的反法典已经基本成型分为实体和程序两部分倒也像模像样。
若不是看到他修改的内容众人看来这个刚刚“长大”的许琼不过是个伏案奋笔的文弱书生罢了他面容虽冷漠却仍过于秀美身姿虽端正却仍过于纤瘦。可是就近看了他正在批改的文件之后就会现这个看似柔弱的书生样人物却是执着整合社稷之笔干着翻天覆地之事有着翻江倒海之力。
每一条款在许琼的修改下都立刻生了质的改变而许琼没有动过的条款也因其他条款的改变而具有新的意义。
眼前是一个多大年纪的孩子?律法竟然就这么在他的手上焕了全新的活力。
终于许琼改完了草案轻轻放到一边道:“传阅之后大家再聚齐改动然后快马送给军师。”众人皆点头答应。
许琼又怔怔地想了半天然后环视四周道:“既然诸位都在便说说咱们的事体罢。向二哥——”向文忠点头应是许琼问道:“给王府的信函可送出了么?”他连问都没问就已经算定了向文忠必定已经将昨夜生的事情上报给了相王。
向文忠点头道:“约略一个时辰之前已经派人送到州里啦。”
许琼淡淡道:“立刻派人截下。”向文忠愣了愣立刻起身出去安排了几句然后回来。
却见许琼正在心事重重地品茶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经过这一夜的变化许琼的举止已经完全像个大人了至少这次见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表现出从前那种依稀的孩子气使众人都有些如梦如幻的感觉浑不知从前的许琼是许琼还是现在的许琼是许琼。
不过许琼自己倒没察觉自从自己“升级”之后已经失去了扮小孩的兴趣反正该怎样就怎样罢了。想了一会终于理清了头绪继续淡淡道:“向二哥账目都归拢一起了么?”
向文忠道:“公子外地的账目已经约略有了个结果本府内的账目还有待盘算。”许琼点头道:“很好待账目盘算过之后找到昨夜目睹过程的老家人向二哥你亲自出马带着他们以及总账进京告诉相王殿下许家归许家王府归王府账面上的银两只是暂借三年之内我许琼必然加倍奉还还银子并非不念亲情只是他有大用我这里多多少少却是比他挣钱容易的——若是年后才有结果便十五之后再去便罢。”
向文忠心道:“言下之意若是年前能出个结果的话便要去洛阳过年不过若是时间紧迫咱们倒还赶得路那几个目睹全过程的都是老家人怕是撑持不住的。”还没想完便听许琼又改口道:“不若就定正月十五之后吧。”向文忠感觉许琼像是知道他所想的内容一样顿时心中一个哆嗦。
许琼看向文忠神色不自然倒有些想笑了他的道心已经修炼到了不知哪个绝高的层次感觉到向文忠心中有些异动加上他本身还算有些12o左右的智商自然闻弦声知雅意。
向二沉声应诺许琼再品了品茶道:“天霸兄对于这个九重楼早前你便在收集消息不知进展如何?”
李天霸躬身道:“有了那厮的招供验证些消息倒是极简单的以现下的情况只要咱们四海盟派出足够人手一月之内灭了这帮孙子还不是什么难事。”
许琼微微点头不语又考虑了半天忽然轻轻笑道:“诸位香主大哥在此看眼前之势这个年嘛怕是要在太行山上过了切紧要吩咐下面人手各自在寨中固守莫要乱了套路。来来来天色渐晚咱们不妨桌上再说。”
各人纷纷点头不一时便到了饭桌上。许琼现在看着种种精致饭菜已经没了胃口想必是道法高了就这样也不以为意。勉强动了几下筷子见众人也都没什么食欲彷佛都预料到今天又会有很重要的会议精神不觉一笑。
许琼道:“诸位眼下军师按部就班地在下面奔走咱们老是坐在这里干等似乎有些对不起他。现下有些闲暇不妨好好说说四海盟下面的路线如何?”自然没人反对大家等的就是这句话。许琼接着道:“所谓从商必然讲究低买高卖此乃千古不易的道理不过怎样才可买得更低卖得更高、收购更易卖出更易却也有些讲究。”
几位香主都露出侧耳倾听的神色显然在做生意上他们已经领略过许琼的高明论调也十分想知道这位神童的理论联系到实际之后会有多么高明的后果。
许琼用筷子轻轻挑着盘子中一块熊掌道:“诸位便从这块熊掌上说起。大家皆知熊掌多是出自极北苦寒之地当地猎人冒着生命之险围捕黑熊杀之取胆取掌剥皮都分拆好了却不也不好卖最后只落个勉强度日为何?只因收购各式货物的商人也都不愿出什么高价深究起来非不愿也实不能耳。那些商人乃是小本生意收也收不多一次收购个一车一船便是大不了的事情批货生意尚且并不好走更何况熊掌乃是肉食一次也收不多收了也不便及时运走所以收货之时价钱压的极低真正运回关内的也并不多。最后虽然卖上了价钱可是费心费力兼之损耗甚多直接坏掉的竟然占了大头故而如此不便便把这生意给埋没了关外猎户不好卖关内富人不好买走长路的没赚到竟然被土地爷占了大头又或被猎户自己当猪肉吃了诸位小子如此说尚算在理否?”
众人想了想纷纷点头可是也道理是通了却也想不出办法来熊敏林拱手道:“公子我等也都甚感有理可是能说的都被公子说了咱们想不到的么公子你可不许藏私啊哈哈!”说着他先笑了起来大家也都笑了并且同时感到许琼下面必然会有那么一条锦囊妙计出来解了这道解不开的题他们反正也已经习惯了的。
许琼笑道:“倒是被熊香主抢先了不过拿熊掌打比方别是犯了熊香主的忌讳吧?哈!不如改说是虎鞭……”大家一阵哄堂大笑随即许琼又脸一红道:“不过说起虎鞭小子倒是又想起来熊香主的堂口是什么来着……”众人想了一想更是笑的泪都出来了熊掌改了虎鞭熊香主的堂口却是白虎堂咋也跑不了的。
熊敏林自己笑着脸都涨红了却忽然在这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和小盟主的关系又拉近了几分。
笑了许久许琼勉强止住笑容道:“这个怎说都不行干脆不单指何物了。咱们只说要用什么法子可以迅的高价收货再低价出货自己挣着钱把别人生意全挤垮了再渐渐抬起价钱来何如?”
众人见许琼脸上又升起了高深莫测的笑容无不严肃起来用心倾听。
许琼放慢语道:“其实法子十分简单并且十分易办小子说了出来诸位可莫要笑我切切要听小子说清楚才是啊。”说着挨个看着各人像是在征询意见被看的人纷纷点头。许琼慢条斯理道:“之所以各条商线都收不好、运不好、卖不好依小子看还是因为本钱不够多胃口不够大而已。嘿嘿诸位都是道上出了名的人物。诶?风香主你的寨子可劫过镖车么?”
风漫天猛然被问道却没反应过来只因除了许琼之外再没人称呼过他“香主”了见众人都在看他才明白过来然后仔细想了想自己是什么堂口哈原来是总堂给许琼管后勤调度以及会计出纳的地方这次估计不会又砍手又取鞭的嘿嘿一笑道:“公子要说镖局的车子么咱们兄弟怕是好几年都没动过啦都是道上兄弟动他们的车有啥意思?从前倒是碰过也有不少大头前来要过这个要镖车的典故公子倒是可以问问魏香主他可是亲自到我青天寨帮人讨要过镖车的。”
许琼兴趣来了立刻笑问道:“魏香主可有此事?莫非风香主当年叫你爬刀山耍子么?”
魏伯阳大笑道:“刀山倒是没爬油锅是真的过过一次风香主好大的气概弄个大鼎一丈多宽叫我抗了七百斤的小鼎从上过亏着咱这烂命一条还经得起折腾不然就当场给油炸啦。这是试胆量下面还有比刀法练气功万丈山崖跳下来没少被这老小子折腾。不照着做也不成啊他远远地躲在玄武堂的壳里面不见我我能啥法子?”说完了众人尽皆大笑。
风漫天干咳两声道:“不过那一遭你魏小子也把老夫整得不轻啊车子还回去人命钱还赔了亲口应承三年内不收镇远镖局的常例赔了不少银子啊。”魏伯阳也得意洋洋地“嘿嘿”一笑大家同时相视一笑颇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快感。风漫天又道:“北方的大局子也就是那么两三家每家就是三四条线真到了老熊老朱那边也就没什么了老边靠近西北更没油水还是老夫我和太平两人得的常例钱多些。平日里大家互伸援手朝廷的官银也一起下手动过那次毁了老夫一个寨子这些家伙也各自弄了不少饷银回去。”
许琼笑道:“不会是齐四哥家的银子罢。”薛孟祺的身份还是有些忌讳的所以大家虽都知道他真名平时也都按从前的称呼。
薛孟祺笑道:“这个么诸位香主倒是单独给了家父不少面子。”几大香主纷纷拱手道:“不敢不敢大都督给咱们面子咱们自己可没啥面子。”听意思几大寨倒是一直被都督府优待并且就算是优待也免不了在薛大都督手里吃过些苦头所以说起来都有些惭愧。
许琼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以后咱们的生意还是要靠都督府罩着每年的常例加五倍送去便是。”他是狮子大开口众人都想着加五倍?要知道从前是每年两万两啊加……五倍……不过这小祖宗怎么就猜到咱们每年给大都督府也总常例的?真是奇了怪了。许琼笑道:“有小子在还用诸位犯愁么?”立刻大家阴霾尽去登时想起了四海盟伟大的挣钱计划。
许琼接着道:“如此既然大家也知道镖局是怎么一回事若是咱们五大寨……恩咱们四海盟自己开个镖局呢?可运作得起来么?”
风漫天先摇头道:“公子这个行情你便不明白啦要知道镖局的镖车抢着不难要开起来可并非什么易事。开镖局其难有三:一是各路山寨这个倒不用担心咱们自己的生意怎也不会下手抢其他的小鱼小虾混混们下手也不难对付了不起动咱一个子儿就灭他一窝子;其二是各地官府走镖少不了带些违禁用品便是不带要挑错就不难的若是走一处被挑一处咱们又想干些正行不能杀了人就跑其间的难处可就多了;其三便是同行咱们自己开了镖局自然以后不能收他们常例也不能再劫他的他们要争生意要为难新局子成例的法子可有的是咱们自己去应付便难了。大事三条别的小事便不消说了另外走镖必然要有高手护车咱们手上还有不少生意若是为了开镖局都派去了护镖嘿嘿只怕其中有些……”说着面现为难之色。
许琼笑道:“嘿嘿若是风香主你不说小子还真不知道有这种种不便。不过小子听风香主说来倒也草拟了几个法子咱们不说日后如何先看看可行不可行诸位意下如何?”
风漫天占据河南道多年守着紧要路径收过路费也是很有经验的说起镖局的事务自然是他最有言权他这么一说大家也都自然而然地开始考虑有何化解之法却冷不防听小公子便听题边解题答案已经出来莫不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