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鸭子

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路雪辞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腰间横着一直手臂,被谢予自背后紧紧拥在怀里“醒了?”

路雪辞翻了个身面向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几点了?”

一出声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顿时有点害臊,带着幽怨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他因羞恼脸上有些泛红,再加上刚刚睡醒,眼底盈着些水光,这么慵懒又嗔怪的一眼,直接把谢予给看精神了。两人身上搭着同一条薄毯,路雪辞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一股热意要时涌上脸颊:“你....你怎么这样?”谢予忍不住笑:“哪样?”

路雪辞咬牙骂他:“不要脸!”

“食髓知味,”谢予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抱歉,这个真的忍不住。”路雪辞又瞪了他一眼,推开他坐起来。一动之下忍不住又“嘶”了一声一一昨晚翻来覆去被折腾得太厉害,竹床又小,两个人挤着拥着睡了一晚,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疼的,那滋味简直别提了。

谢予亦坐起来,贴心地给他揉肩捏腿。路雪辞没拒绝,任由他伺候,揉了十来分钟终于好受点了,这才下床去洗澡。“洗完下楼吃饭,”谢予在卫生间外嘱咐,“烧麦已经做好了,还有你喜欢的香酥小油条。”

路雪辞对早餐无法取舍,他就干脆早起一会儿把两样都做了。wutu.org 螃蟹小说网

“知道了。”路雪辞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许是听见他要走,又连忙喊了声,“等等!我忘了拿.....裤裤后面那两个字小的几乎听不清,谢予却瞬间明白,压着笑意问:“放哪了?”

“..李箱左侧单独的袋子里。

路雪辞简直对自己无语了,他这个丢三落四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谢予去给他找着拿过来,从卫生间敞开的小缝里递过去,在对方伸手来接的时候丢下一句

”这颜色挺衬你。”

里面的人大概彻底被惹毛了,狠狠一把将内裤抓进去,“砰”地一声用力把门关上了。

“今天有大集,想去玩儿吗?”吃完早饭谢予问,“不想去就在家休息。”

路雪辞看了眼时间:“都快十点了,还没收摊吗?”

“不会,这是乡里一月一次的大集,能持续一天,很热闹。”谢予说,“你想去的话咱们就去转转。路雪辞欣然答应:“去转转吧。”

已经来了两天了,他对这里的一切还是觉得很新鲜。

青城是没有所谓的大集的,早上街边儿的那叫小吃摊,晚上商业街灯火通明,人们在高楼大厦里吹着空调逛街,惬意归惬意。却没有烟火气。不像现在,土路上挤得水泄不通,有摆摊的,有搭凉棚的,还有直接在大货车上卖东西的。水果蔬菜,香肠腊肉,茶叶五谷,瓜子酥糖,红枣切糕,家禽家畜....五花八门种目繁多,直教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几乎不知从何下手才好了。“太热闹了吧!”路雪辞忍不住说,“比过年还热闹!”

“乡下的大集就是这样。”谢予笑着告诉他,“过年的时候规模更大,而且每天都有,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来玩。”两人边转边玩,一会儿买串糖葫芦,一会儿买根棉花糖。突然见路旁有处摊位,一个大叔坐在一火炉前,炉上架着一个黑乎乎的像大炮似的东西,大叔握着大炮手柄一圈圈地摇,周围一圈人围着等,大部分是小孩,手里拿着碗、盆或者塑料袋,目光充满期待。路雪辞好奇:“那是什么?”

“是老式的爆米花机,”谢予解释,“现场城里几乎看不到了。”

路雪辞觉得新鲜,往前凑了凑,正巧见那大叔站起来,抬起一只脚踩上了“大炮”。

路雪辞还没看

董这举动是何意,谢予已经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耳朵。

”砰!!!”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小孩子们纷纷捂着耳朵笑着尖叫起来,“大炮”涌出阵阵白烟,大叔把“炮筒”打开,香甜的气息要时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孩子们纷纷拿着碗和盆跑上去,争抢去装炮筒里倒出来的爆米花。“这种老式的机子爆出来的爆米花特香。”谢予也过去买了一袋,拿回来递给路雪辞,“尝尝。

爆米花里撒了糖,吃起来香甜又酥脆,路雪辞难得有些贪嘴,吃了一把又一把,被谢予塞了瓶现打的西瓜汁:“喝点水,小心嘴干。”出来逛这一趟把肚子填的滚圆,连午饭都省了。眼见正午的大太阳越来越毒,谢予担心路雪辞的皮肤受不了,问:“晒不晒,不然先回去?”“没事,有帽子呢。”

最怕晒的那个人反而玩得乐不思蜀了,路雪辞刚才在小摊上买了个大草帽,也不嫌土气,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扣在头上。也可能是他长得实在太好了,粗制滥造的廉价草帽竟被他戴出了几分时尚感,纵使在这么热闹的集

“前边儿干什么呢?”路雪辞垫了垫脚,“好多人啊。”

谢予看了一眼,笑了:“抓鸭子比赛呢。这本来是端午节的习俗,后来可能是为了热闹吧,赶大集的时候也会组织,图个人气。”路雪辞:“谁都能参加吗?”

“对,都能参加。”谢予也起了兴致,“等着,我给你捉一只去,中午回家让爷爷炖老鸭汤喝。

“你捉得着吗?”

倒不是怀疑谢予的本事,只是现场的人实在太多了,乌乌压压地挤在河边,而且大部分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光着上身,一看就很精悍。“我要捉住怎么办吧。”谢予凑到路雪辞耳边,“晚上再让我一次?”

“谢、予!”路雪辞连名带姓地喊他,直接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气得牙痒痒。

光天化....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谢予低低笑起来,见哨声已经吹响,不再多言,利落地脱掉上身短袖和鞋袜,冲到河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路雪辞拿着他的T恤连忙凑过去看。只见河对岸有人在坡上往水里扔了几十只鸭子,河这边上百人像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跃进水里,在围观群众的加油呐喊声中奋力向河对岸游去。人太多了,一开始在水里密密麻麻挤作一团,但很快就显出了差距一一约莫有十几个小伙子遥遥领先游在最前面,谢予就是其中一个。他挥臂分水前进,手臂肌肉结实硬朗,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溅起的水花浇落在他健颈的肩颈和后背,被阳光一打,映出熠熠的金色。路雪辞看着那背影,不自觉地想起昨晚看到的某些画面。比如令他艳羡不已的块状分明的腹肌,结实宽厚格外有安全感的胸膛,用力时紧绷起的后背肌理线....嗯,这么一想,晚上再让他一次,倒也不是不行...

走神的那么两秒间谢予已经率先抓住了一只肥头肥脑的鸭子,他站在河中抹了把脸上的水,右手高高地把那只鸭子举起来。河岸上的人们发出欢呼,为那小伙子的勇猛和精绝的游泳技术,而男生热烈滚烫的目光穿越人海,定定地落在他心上人身上。路雪辞握紧手中的衣衫,在这一刻彻底乱了心跳。

中午提着鸭子回家,爷爷果真给熬了老鸭汤。汤鲜味美,皮糯肉烂,再加上自己腌的酸爽可口的萝卜,味道简直是无法形容的好。路雪辞喝了两碗汤,撑得肚滚腰圆,路都快走不动了。帮着刷完擦桌消了消食,日头已经过了两点。爷爷奶奶回屋午睡,他也涌上困意,谁知刚回屋里,谢予就跟了进来。”.....我要睡觉!!””

”我陪你睡。”

他们也当真是荒唐,白日未尽,窗边大亮,他们就挤在那张小竹床上,听了两钟头的咯吱响。

路雪辞不敢发出声音,谢予偏偏使着坏地用劲儿,结果就是把人惹急了,偏头一口咬上他肩膀,留了个深红的牙印。谢予觉不着疼似的,反被这一口激出了凶性,路雪辞一声惊喘被封在喉里,只能徒劳地伸手握住竹床边际,眼角被冲出的眼泪淹得发酸。日头西斜,他疲倦地睡过去,半梦半醒间透过窗户听见奶奶在楼下问:“小辞还没睡醒呀?”

接着是谢予神清气爽的声音:“上午玩的太累了,起不来呢。”

醒来的时候小院儿里都掌灯了,路雪辞红着脸下楼,转了一圈没看到两位老人:“爷爷奶奶呢?

“去隔壁老两口家打麻将了。”

路雪辞松了口气,谢予拿了个小棉垫给他垫到木凳上:“饿了没?我炒了两个清口小菜,洗手准备吃饭吧。中午吃得太饱,这会儿还不太饿,但谢予做的生拌三脆和老醋蛰头太好吃,他没忍住就着汤又吃了半碟:“怎么办,我感觉在这里待了几天都吃胖了

“真的?”谢予伸手,“我摸摸。”

“你少来!”路雪辞立马往旁边躲,那架势把对方逗笑了,“怎么,好像我是洪水猛兽似的。”

“你还好意思说。”路雪辞幽幽地,“谢予,我以前真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来着。”

不仅他以为,全校同学眼里的谢予都是这样的。温和有礼,谦虚低调,尊敬师长,友爱同...放到哪都是标准的模范优生。“现在不是了?”

路雪辞盯着他,慢吞吞吐出几个字:“衣冠禽兽。”

穿着衣服还好,脱了......

“放心吧,我只对着你禽兽。”谢予的神情居然还挺愉悦,仿佛路雪辞刚才是在夸他似的。

吃完饭,谢予让路雪辞去歇着,自己去刷锅刷碗。在厨房忙活到一半,突然听见外面隐隐一声闷响,从窗户往外一看,见路雪辞不知怎么居然摔院儿里了。他顾不上擦手立刻跑出去,三五两步冲到对方身边蹲下:“怎么摔了?”

“想过去看丝瓜来着,没留意前边有石头,绊了一下。”路雪辞被谢予扶着站起来,“没事儿。”

“还没事呢,膝盖都磕破了。”天太热,路雪辞穿的短裤,这一磕正好把左边膝盖蹭破了一层皮。谢予看着那雪白皮肤上红艳艳的一块,心疼的不行,“这么大块石头没瞧见?想什么呢。”路雪辞撇撇嘴没吭声,谢予没让他走,直接把人横抱起来,走到里屋妥帖地放在沙发上。

“等我一会儿。”

谢予找来棉签碘伏,小心地帮他把伤口消毒:“疼不疼?”

路雪辞实话实说:“疼。”

火辣辣的。

谢予眉心皱得更深了,尽量放轻了动作,消完毒撒上药粉,又用医用纱布缠好了。

“这两天尽量少活动,好得快。”谢予说,“我抱你回屋。”

“没那么严重一”

没理会他的抗议,谢予已经直接把他打横抱起来,上了二楼。

以往谢予总是格外温柔,和他说话时大都是带着笑意的,陡然压下眉眼严肃起来,路雪辞还有点不适应。“别生气啦。”路雪辞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就磕破了点皮,至于嘛。’

谢予动作一顿,随即附身把他放在床上,神情无奈:“没生气。”

“那你刚才瞧着好凶。”路雪辞在他脸上比了比,“眉毛都压到这儿来了,还挺吓人。”

谢予把眉心舒展开来。

“以后你不许凶我啊。”路雪辞提要求,“吵架的时候也不许凶我。”

谢予:“我不会跟你吵架。”

路雪辞表示怀疑。哪有谈对象能不吵架的。

“别说吵架了,”谢予在他眉心轻轻吻了一下,声音无奈,“你只要一不理我,我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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