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在和谁聊天呀?”路潇遥听着路雪辞的手机一个劲儿地震,“是谢予哥哥嘛?”
其实不问也知道,能让他哥有耐心聊这么久的人,肯定是谢予哥哥啦。
“嗯。”路雪辞把谢予回老家清溪乡的事儿和路潇遥说了,又给他描绘了一下谢予发来的照片
“真好啊。”路潇遥在脑海中勾勒着乡野美景,想了想说,“哥,你去找谢予哥玩两天吧。”
“不用。”路雪辞说,“还半个月就开学了。”
“开学更不能玩了呀!”路潇遥说,“你天天在医院里陪我也挺无聊的,又没有认识的人。回去找朋友玩两天吧。路雪辞:“你怎么办?”
路潇遥笑起来:“有于姐姐和好多护士姐姐陪我呢,你不用担心。而且布鲁克医生说第一个疗程马上就结束了见他哥还在犹豫,路潇遥说:“哥,你先回去吧。谢予哥哥肯定也想你啦!”
虽然知道路潇遥看不见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路雪辞还是忍不住心虚了一下。
“那我先回去。”路雪辞说,“等出院那天来接你。
“好!”
虽然看不见路雪辞的表情,但光听声音就知道哥哥很开心。
他也特别开心。哥哥终于交到真心的好朋友啦,真好!
回来后谢予特地来机场接他,然后坐上大巴车直接去了谢予的老家清溪乡。
清溪乡在十几年前还是个经济相对落后的贫困地区,近几年受国家扶持以及借助地理优势发展农业经济,面貌早已焕然一新。收入变多了,县里居民的生活条件也大大改善了。家家户户的泥瓦房变成了自建的二三层小楼,再自己收拾出个种花种果的小院子,瞧着比城里的别墅区还宽敞。谢家爷爷奶奶的院子修建的尤其靓丽精致,各地开,一进小院儿,整个人都被夏日的浓有
院子中间还有棵桂花树,枝叶繁茂,虽然还未到花期,但已经可以想象秋来金桂飘鲁的光景。
“小辞来啦!”
谢家爷爷奶奶早知路雪辞要来,一听见动静就从屋里笑眯眯地迎了出来。
“爷爷奶奶好,打扰你们了。”路雪辞笑着说。
“你这孩子来就来,怎么还拿东西?”谢奶奶看见路雪辞手里提的礼盒,皱着眉嗔怪。
“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上次过年见奶奶喜欢吃糕点,我就从知味观买了些。这家点心很好吃,而且糖分不太高,适合您吃。”路雪辞说,“还有爷爷喜欢喝的普洱,我托朋友买的,说是云南的古树普洱,我也不太懂,您待会儿尝尝香不香。礼物贵贱不说,光是这份诚挚的心意就足够让人欢喜。谢奶奶直接拉了路雪辞的手亲昵地把人领进屋,又指挥着亲孙子去帮路雪辞放行李:“二楼西边那屋,别放错了!”“知道了。”谢予提起行李箱,三两步就窜楼上去了。
“来来来,吃点西瓜解解暑!”谢爷爷从厨房端来刚切好的西瓜,“自家地里种的瓜,可甜!”
“谢谢爷爷。”路雪辞也不多做客气,拿起西瓜咬了一口,沙瓤,汁水又多又甜,一口下去暑气直接消了大半。“我听小予说遥遥在国外治眼睛?”谢奶奶关切问,“情况怎么样啊?”
路雪辞简单把路潇遥的情况往乐观的方向说了一下,两位老人年龄都大了,他不想让他们太过担心。听说路潇遥的眼睛有治好的希望,两位老人连连说“太好了太好了”。谢予从楼上下来,问:“去看看你的房间吗?”路雪辞站起来:“爷爷奶奶,我先上去看看。”
“去吧,”奶奶笑眯眯说,“缺什么东西告诉奶奶,奶奶再给你准备!”
路雪辞跟着谢予上楼,谢予推开一扇卧室门,彬彬有礼道:“请进。
房间宽敞明亮,打扫得一尘不染,而且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清幽的甜香,路雪辞环视一圈,发现了窗前原来摆了两盆洁白小巧的茉莉,正安静低调地送着芬芳。“爷爷知道你要来,昨天特地给你做了张竹床。”谢予示意路雪辞看窗旁置着的一张竹床,“夏天睡竹床可凉快了。”路雪辞走到床边坐下,见这竹床虽是手工制作,但毫不粗制滥造,反而处处规整结实,席面光滑,触手微凉,一看就很好睡。自己只不过来短住几天,谢家爷爷奶奶居然这么重视,路雪辞忍不住动容:“爷爷奶奶对我也太好了。”“还有我呢。”谢予贴着他坐下,故意邀功,“这床可是我和爷爷一块做的,我也没少下力啊。
他伸出裹着创可贴的右手食指:“看。”
先前他有意藏着,路雪辞一直没发现,此时微微蹙了眉:“手怎么了?”
“昨天削竹子不小心扎了根木刺。”
路雪辞一听,眉心皱得更厉害了:“挑出来了吗?”
欣赏够了对方紧张的神色,谢予才笑起来:“逗你的,放心吧,没那么严重,早就挑出来了。”
路雪辞却还是不放心,摸了摸他的手指:“木刺扎进肉里可能会感染的。有没有消过毒啊?”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路雪辞抬头,正撞进谢予定定凝望着他的眼睛。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不知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
“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但好像也不完全正确
谢予看他的眼神很烫很热,里面涌动着无尽的思慕和渴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他们已经闭着眼睛吻在一起了。夏日午后正长,窗边茉莉被风送来阵阵幽香。相爱的少年肩抵着肩坐在竹床上,用唇舌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一一我很想你。
谢谢你,不远万里来到我的身旁。
谢予知道路雪辞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很累,于是让他先睡一觉歇一歇。
躺在凉丝丝的竹床上,肚子上搭着谢奶奶亲手缝的小被子。被子是上午才晒过的,上面有阳光的味道。虽然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但路雪辞闻着空气中的淡淡花香,很快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路雪辞伸了个懒腰,穿上谢予给他准备的凉拖下楼。
爷爷奶奶在自己屋里睡午觉还没出来,一楼静悄悄的,路雪辞转了一圈想看看谢予在哪,刚走进小院,冷不防一条大黑背径直冲着他扑了过来路雪辞吓了一跳,紧接着只听一声喝:“大黑!蹲下!”
大黑背猛地一个原地刹车,老老实实地蹲下了,吐着舌头抬头看路雪辞。
“没吓着吧?”谢予走过来,“它不咬人,就是性子皮,喜欢吓唬人。”
说着在大黑背狗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去闻闻,这是自家人。”
大黑背站起来,绕着路雪辞转了一圈,鼻尖在他腿上拱了拱,又回到谢予身边了。谢予问:“香不香?”大黑背通人性似的,居然点了两下头,眼睛一弯,仿佛在笑似的。
路雪辞忍不住了,抬起小腿踢了谢予一下。谢予笑着躲开,又去拉住他的手:“走,去吃西瓜。”谢予把西瓜切成一块块标准的三角形,方便入口不会吃花脸蛋。瓜之前一直在井水里镇着,吃起来凉丝丝的,比在冰箱里冰过的口感新鲜许多。两人并肩坐在屋檐下啃西瓜,大黑蹲在旁边一起啃,尾巴不停地摇,医意地很。“叮铃铃一
路雪辞抬头,这才发现屋檐下挂了一串竹子做的风铃,翠绿的竹节用金线穿起来,再用晶莹剔透的琉璃散珠做装饰,风一吹就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那是我爷爷做的。”谢予笑着说,“为了哄我奶奶。”
路雪辞充满兴致地看他。
“我奶奶不是喜欢吃甜食和奶茶吗,但吃多了容易血糖高,对身体不好,我爷爷就偷偷把奶奶买的果茶换成自己煮的苹果水了。”谢予说,“奶奶发现后很生气,不理我爷爷,我爷爷就做了这个风铃给她,一下子就把她哄笑了。”路雪辞也听得直笑:“他们感情真好。”
“是,不过有时候也会吵架,越活越像小孩儿似的。”谢予笑说,“但我爷爷招多,每次不出半天就能把奶奶哄好。“我就比较笨了,不太会哄人。”谢予看着路雪辞,“以后如果惹你生气,你告诉我哪做的不好,我一定改。”男生的眼神特别认真,看得路雪辞心里软软的:“你还会惹我生气啊?”
“当然不会故意惹你了。”谢予说,
”但我怕我不够好。”
“你已经很好了。”路雪辞说。
”真的?”
”真的。”
谢予把脸凑过来:“那你亲我一下。”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路雪辞回头看了眼屋里,轻轻推了他一把:“去,正经点儿!”
谢予笑,又拿了块西瓜递给他。
晚上饭是在小院里吃的,通风,凉快。路雪辞和谢予把木桌架出来,再摆上四个小马扎。谢家男人做饭好吃大概是一脉相承的,晚上主要由谢爷爷下厨,辣椒炒鸡,红烧鲅鱼,几个清口小菜,还有谢奶奶喜欢谢爷爷还摆出了白酒:“小予陪爷爷喝一杯!小辞,你能喝吗?”
谢予:“他没怎么喝过白酒,我陪您喝吧。
“没关系,我可以少喝一点。”爷爷奶奶为了招待他做了这么多,路雪辞觉得要表达一下谢意,他倒了一小盅白酒,“爷爷,我敬您。他是第一次喝白酒,没想到入口这么辣,硬撑着咽下去,又继续硬着头皮把杯里剩下的也干了。
爷爷笑得开怀:“小辞酒量可以呀!”
倒是谢予发现路雪辞一下子就上脸了,连忙给他倒了杯水,又夹了几筷子菜:“行了,喝一杯就行了,赶紧多吃点菜!”“我没事,”路雪辞看他,“这酒还挺有劲儿的。“
谢予无奈:“喝多了你就不这么觉得了。”
这顿饭到最后路雪辞一共喝了两小杯半的白酒,谢奶奶都有点担心了:“头晕不晕啊小辞?晕的话赶紧上床上歇着去吧。”“我没事奶奶。”
“还没事呢,瞧你那脸红的。”奶奶说,“小予,赶紧扶小辞回屋睡觉去。”
谢予把路雪辞扶起来,后者还在笑:“哪有那么夸张,我真的没醉,自己能走。”
谢予见他走得确实还算稳当,一开始还以为他真的没醉,结果回屋后就现原形了。
“我不想睡觉。”路雪辞说,“我想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