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尸体的板车发出阵阵有节奏的嘎吱声,如同对逝者的安魂曲,摇曳回荡在环安城的大街小巷。
板车上虽然盖着白布,但是从渗出在白布上未干透的血以及车轮下沥沥而出的鲜红,所有人都能够看出这一车拉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环安城历来就不是什么宁静平和之地,死个把个人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事情,但是这几车的尸体,怎么算起码也得十几个人!
这就不是很常见了!就算是那些自诩见多识广的环安城土著也纷纷窃窃私语,打探着各路的小道消息。
但也没有人会无聊到来阻拦公干,一问究竟。
到常平司后杂事自然有人处理,而之前委派去跟踪那柳家三公子的侍卫也顺利的带着情报回来了。
“两位公子,罗统领!”这个侍卫单膝跪地恭敬地汇报着:“那柳家三公子从仓库出来之后,便径直去了那环翠阁,行踪轨迹完全没有掩饰。”
“小的在外面打探了几句,龟公名言那个家伙是豪客,在环翠阁是有一个常年预留的房间的!”
“这个环翠阁?”
李星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下意识的就有了联想,于是好奇地问道。
罗统领则看着李星,点了点头,示意李星所猜的无误:“是城南有名的销金窟,各项配置在环安城也算得上是上三之数。”
“走,”李星带着微微的好奇和惊讶,“我们也去长长见识吧!”
“来环安城也有一段时间了,我还没到过这烟花之地呢!”
李星果断约上罗统领,架起了摆手挣扎,连连拒绝的宫毅。
很显然,宫毅公子是什么身份,他怎么会到那种龌龊的地方去呢!
但在李星这里,他需要一个垫背,一个同行者来壮壮胆色,在这些方面,他可不能让人小觑呢!于是连拉带拽也要带上宫毅不可。
很快三人便乘上了常平司的马车,在罗统领轻车熟路的带领下,朝着那烟花之地走去。
环翠阁独起一间三层广厦,临小湖,在城南繁华之地也算是独占一角,四面环绕着翠绿的树荫花草,青瓦琉璃一看便觉雅致。
老鸨和龟公对每一位客人热情似火的讨好,带让人宾至如归的微笑,以及那些大胆的莺莺燕燕,丢来的一个个引人失魂夺魄的烈焰红唇,让初哥李星和宫毅都不觉得浑身发热,身体发紧。
环翠阁内的环境都被他们所忽略,只记得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双白花花的大腿,是一位位富有且慷慨的女士,是一声轻柔的娇吟。
唯有罗统领,显然也是见过吃过的,对着这些热烈的期待不屑一顾,挥退一个个看见俊朗公子便想无骨贴近的女郎,成功的在重重包围之中保护住了李星和宫毅的清白。
这样的景象确实让李星眼界大开,要不是今天他们目标明确,李星说什么也要在这里听一听小曲,感受一下温柔乡的快乐。
转头看到宫毅紧绷的脸,一副禁欲系的清冷模样,强行扭着脑袋避开那些勿视的非礼,也不去听她们的一句句勿听的非礼,瞬间让李星也摆脱了丝丝的意马心猿,开始把思绪转回正事上来。
在和老鸨亮明身份之后,他们便很快地被引到了三楼,柳家三少爷所在的包房。
这个包房可是环翠阁最好的3间厢房之一,敞开了花销,一晚上的花费都是以数十两起计数。
据说这个包房以及环翠阁的头牌之一,都是被这柳家三少长期包养的。
嗯,差不多已经快一整年了!
这个败家子起码在这里花费了上万两银钱了!
小日子过得还真潇洒!李星颇有些羡慕妒忌恨的感觉。
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随后便在老鸨的惊恐表情中,一脚踹开了包间的门。
屋内乌烟瘴气,一阵浓郁的怪味扑面而来,几乎熏得几人一个踉跄。
定睛一看,今天上午刚刚见到的那位柳三爷,正坦胸露乳,衣裳半解地躺在榻上,旁边有一位妆容精致的女子在一旁半跪着,为其扇风倒酒,而柳三公子的嘴边则挂着一个烟袋,烟袋中燃着飘出的阵阵的烟雾,正是那股怪味的来源。
两人被突然破开的大门和闯入的三人所惊到,猛地放下了手中的烟斗,面露警惕的坐了起来。
这时罗统领站在门外,负责将外界一切质疑的目光和疑问挡了回去。
李星则毫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榻前,对着那柳家三少爷开口道。
“你的事儿发了!”
“我的事发了,我的什么事发了?”
柳三少爷的表现却出乎了李星的预料,他看清来人是谁之后,便又无所谓地慵懒地躺了下去,只是没有再吸起手中的烟袋。
面对着李星严肃而充满了威慑的眼神,他没有丝毫的动容,就连面上也不带着丝毫的惊恐,就好像李星等人并非是来兴师问罪,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访客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刚刚吸过的东西有关系,他的这份淡定却让李星刮目相看。
看起来也不完全是个酒囊饭袋的败家子嘛!
李星继续板着脸,试探地恐吓道:“有人举报说你毒害了张家二少爷!”
“放屁!”
听到这个显而易见的污蔑,这家伙倒是变了片刻的面容,随后又说道:“您就别逗我了,您这样的上宗弟子不是很忙的吗?”
“何必来为难我这个败家子!”
这家伙的生气之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李星却从他片刻的慌乱的表情中看到了这家伙,必然知晓些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上宗弟子时间宝贵,所以你就把该着的招了吧,我们也不耽误你享福!”
“还是说,你有恃无恐,觉得还有什么脱罪之技,还是以为柳老爷子能做你的保命符?”
“你可是参与了毒害自己的妹夫啊!这样的话流入你家老爷子的耳中,你觉得你能讨个什么好?”
李星这个话语倒是仿佛说到了这家伙的心坎上,只见他又坐起了身,挥退了自己身旁呆若木鸡的侍女,面色稍郁地盯着李星,情不自禁的又吸了两口烟袋。
“你吸的是罂子粟?”李星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