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果没有你

第十九章(上)什么都给不起

在傍晚的时候我从阿妈家离开了,阿妈一个人的屋子,还有正屋墙上挂着的她老伴的遗像,这样的一个家,其实有很多潜存的幸福在里面。那张相片应该就是阿妈所有坚持一个人生活的理由,以及他们之间说好要走下去的一个理由。

我在回去的公车上想了很多,小影的话,吕程掌管着一个公司,以及现在的我什么都给不起的现状,都让我开始无法更多的去幻想我和吕程的未来。我似乎觉得忽然之间前面弥漫过来一阵很厚很厚的雾,笼罩了路我通往幸福的路,我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希望。

在车上的时候我旁边坐着一个男子,看上去和吕程差不多大小,穿着很得体,我们都没有搭理对方,都看着窗外流过的风景。我想,人与人之间多多少少都隔着一点东西,就像是现在的我和身边这个陌生的男子,看似那么近,其实那么远。

路上堵车的时候,旁边的男子忽然开口和我说话了,他唇齿间透露着一种雅气,他的样子是我形容不出的那种好看,我不能说他阳光因为他似乎沉寂着很多和阳光无关的东西,我也不能说他帅气,因为他比帅气要低调一点。只是这个男子确实属于美男级别,他轮廓分明,眉清目秀的。我猜想他应该是一个上流社会的人,但是怎么会坐在公车上,不是一般都是开私家车么。我带着疑问和这个男子交流着。他说:“你好,我叫冯明,Q市就是这样堵车的时间多过于在路上的时间。”他话中的三个字触动了我,“在路上”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这应该是一个喜欢流浪的人时常应该有的状态,而他随意说出的话中,我抓住的只有这么三个字,是的,我只钟情于这三个字。还有他的名字,是那样的刺耳,他叫冯明,此冯明是否就是小西口中的冯明。我问他:“你叫冯明?做什么工作的?”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忽然间才想起来不曾问过小西她的他是做什么的。冯明依然保持着带着雅气的微笑“我是经纪人,在传媒公司,我不喜欢开车,喜欢坐公车和地铁。我觉得就像是在人生的客车上,多经历这种分分离离会对现实中的分离增加很大的抵抗力。”他的话也是这样充满了哲理,这个男子,到底又有什么样的经历。我想他会不会就是小西口中的冯明,但是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吧,不是说世界很小,但是城市很大么。

我还来不及问他是否认识小西就到站了,我们没有道别,就像所有萍水相逢的两个人一样。

我在路上给吕程打电话,我问他在做什么,吕程说在忙,让我乖乖的。浅浅的失落感在我心里泛滥开来,吕程难道就没有听出我的心情是那么的糟糕么?我真想问问这个人,是否真的就如他所说的那样爱我,那样在乎我。这一点来说,我确实不够成熟,我少了该有的理解和体贴,我生气于吕程不顾及我的情绪而忽视了他工作的繁忙。这又让我想起了小影的话,他说的,我这样的人是不配的,我不能帮他管理公司,我没有那么气质和能力,我什么都给不起他。我在街边上蹲着就哭了,这一刻我是这般无助,为什么,一个和我毫无相关的女人就可以这样左右我的心情,还有我坚持了那么就要和吕程一直走下去的决心。她的话是那样针针见血的刺伤我的心脏,还有一些我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关于未来,关于现实,关于我能给和我想给这个问题。

街上的行人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要看我一眼,看我这般狼狈不堪的在Q市的大街上没有形象的哭泣。我忘记了木子的话,忘记了他说的涂半夏是最坚强的孩子,我只记得小影说过的那些话,对我来说是多么残忍的宣判。我和吕程不合适,我什么都给不起。我还是给木子打电话了,我说:“木子木子,你快来救我……”我哭泣着的声音有些沙哑,木子能听出我应该在抽泣。他问我:“半夏,你在哪里。”我没有说话,挂了电话,抱着我的双腿在街边就那样落魄的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我把头埋在膝盖间,我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悲伤,早就想要这样放肆的大哭一场了。

木子找了我很久,他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冬天里都能满头大汗,那会是跑了多少街道,走了多少路,心里有多着急。我抬头看着木子,眼泪还在眼眶里疼痛欲出,我就那样望着他,眼泪流了一脸。木子将我扶起,他又是习惯性的把我拥进怀里,一如一年前我知道吕程结婚后的那个夜晚。他总是可以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给我最真切的疼爱和保护。他有些生气有些心疼的说:“半夏,你到底要把自己搞得多狼狈你才肯罢休,涂半夏,永远是最坚强的孩子啊。”木子的话在冬天的寒风里夹着白雾飘到我的耳朵里,我想,木子,你了解我,却不懂我,又或者你懂我也了解我,我的坚强都是故作,你那句话是要我坚强。我扒在木子的肩膀上,忽然觉得这个男孩子的肩膀好宽厚。我擦开眼泪,看着木子,我说:“木子,对不起,我总是这样让你为我担心,我答应你我以后要做最坚强的孩子。”木子听完我的话,半信半疑的看我饱含热泪的眼眶,眼神里充满了柔情。

我和木子一路打闹着回学校的,他总是有办法让我破涕而笑,我们就像两个小孩子一样,不顾及路人异样的眼光,追打着像刚放学。我跑在木子前面,木子在后面追我,忽然他叫住了我,他说:“涂半夏,你要是世界上最坚强的孩子,就算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也一样要在哭完后放声大笑。”木子的话分贝很高,我真想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真是丢死人了。那天木子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黑色的,里面是一件白衬衫加毛衣,他总是能把自己收拾得很好,看起来永远那么帅气逼人。我还是穿着去年木子送我的厚厚的长外套,我忽然明白一件事情,我的生命里,木子早就掺入了太多太多,陷得很深。

我转身望着木子,我用力点点头,我也大声回答他:“我涂半夏,答应肖木子同学,一定做世界上最坚强的孩子。”我不想去顾及那么多旁人的眼光,就让我和木子这样张扬跋扈一次吧。我们疯狂的青春,我们快得快要消失的青春,就让我们张扬跋扈一次。

街边的店里正放着一首五月天的《知足》: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总是不能懂不能觉得足够。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如果你快乐再不是为我,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我觉得这几句歌词就像是在吐露我的心声一般,爱上吕程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如果他快乐,再不是为我,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太没有出息,一点都不像我自己,曾经可是那样信誓旦旦的要不管遇到什么都和吕程在一起的,现在仅仅因为小影的几句话就动摇,我不允许我有这样的动机,我讨厌这样的我。

我回到寝室的时候,给吕程发了条信息,我说:“亲爱的,不管遇到什么,都不放弃。”吕程不知道我话里潜藏着的真正意义,他也许只是当做这是我又向他表达我想和他一起走到最后的决心。他回我的很短,他说:“丫头,爱你,不放弃。”我知道,吕程不会放弃,因为他是我最最在乎的吕程,我相信他能感觉到我所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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