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陷入危局

第61章:陷入危局

拓跋平的声音有着一种奇特的魅力,他轻易的就说服了周围人,鼓舞起了士气。

坐在火堆旁的一大圈人,大都是他麾下小部族的勇士和指挥官。

这些人在白天的进攻中都死伤不小,不少人都有了怨气。

但是听了拓跋平的话,所有人都齐声喊道:

“我等誓死追随殿下的脚步。”

声音由凌乱到整齐,传出去很远。

等喊声停止,拓跋平看向身侧一个穿着羊皮袄的身影:

“我的突厥兄弟。

我想今天,你已经看到伟大的鲜卑先王,拓跋俭的子孙的决心了。

不要再犹豫了,请你们的东方汗赶紧过来与我汇合吧。

只要他带着大军在宁县徘徊,为我拖住那姓乔的老头子,我就能解决身前这一支三千多人的周军。

鲜卑和突厥,草原上所有的引弓之民,都需要一次胜利!”

那个羊皮袄身影用一种古怪的语调说道:

“如您所愿,拓跋平殿下。”

......

仁孝元年,九月十九日晚。

一天的时间,崔秀带着军队边打边移动,仅仅前进了二十里的距离。

他们以微小的代价,杀伤了超过五千人的鲜卑军。

所有人都有些兴高采烈,大声的讨论着自己射杀了多少周军,此战能分到多少头颅。

只有少数军官知道,虽然取得了大胜,但是周军也面临着一个大麻烦。

弩矢损耗太大了。

寻常时候,周军只配备一个基数的箭矢,作战会配备两个基数,本次行军携带了三个基数。

所谓一个基数,意思是臂张弩的轻箭三十,蹶张弩的重箭二十,床弩的弩矢十。

原本携带三个单位是足够的,但是架不住鲜卑人不计伤亡的来送死。

二十几轮冲锋,消耗了周军三分之二甚至更多的箭矢。

谁也想不到,鲜卑人居然会突然变得悍不畏死了。

“工匠们能做吗,把拉辎重的车拆掉一些,试试做些箭矢?”

外行人崔秀焦虑的问道。

刘先生无奈的摇摇头,崔秀又道:

“那鲜卑人的箭矢呢,那么多总有没有损坏的吧?”

“不行啊将军,弩机的箭槽大小固定,箭矢都是特制的。

鲜卑人射过来的箭矢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够用在臂张弩上,蹶张弩和床弩想都不用想。”

崔秀十分无奈: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指望鲜卑人明天畏惧伤亡,不再攻打我们?”

刘先生也不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鲜卑人的悍不畏死,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

此时我军离平北县不过八十里,离宁县大营一百二十里,已经没有选择。

以我之见,唯有传令各部尽心值守,日出就出发,尽快到达平北县附近。”

刘先生这话也不错,鲜卑人或者说大周之外的所有国家,在面对大周的时候,伤亡只要超过一成就会溃不成军。

像这样的冒死冲锋,拿命来消耗箭矢,至少崔秀读遍史书都没听说过。

崔秀此时也有些后悔出关了。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挥挥手,结束巡视径直回了军帐。

疲惫的士兵们连续跋涉了几天,又战斗了一天,怎么看都是偷袭的好时机。

但是幸好,周军的校尉们有着足够的警惕心,他们在大营周边布置了足够的警戒。

鲜卑人的四次袭击都没能得逞。

天亮的时候,崔秀刚刚敦促士兵们收拾好营帐,视野之内就又出现了大队的鲜卑骑兵。

这一次,鲜卑人不再一队队的上来送死,而是打马直接围了上来。

他们似乎知道周军箭矢不足,不再以极其分散的队形上来射箭,而是上万人一齐围在了距离周军百步以内的地方,不停的抛射。

这种距离上,其他鲜卑人的弓箭威力很小,只有偶尔有倒霉鬼会出现伤亡。

高明的鲜卑射雕手们人数稀少,杀伤有限。

但是,敌我人数相差极大,又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对士气的损伤是致命的。

虽然周军军纪严明,但一轮轮的箭雨正在逐步消磨士卒的意志。

在箭雨下的坚守,持续了不过一个时辰,已经开始有周军士卒忍不住压力,擅自射箭,尤其是那些刚刚入了边军不久的新兵。

虽然这样做的人很少,但是无疑是一个很坏的开头。

将为军之胆,士卒却又是将军信心的来源。

连续下令斩杀七个擅自射箭士卒之后,崔秀的信心也开始迅速下降了。

他开始犹豫,开始彷徨,开始迷茫了。

“立刻还击。”他忍不住开口下令。

“上弦。”

“举弩。”

“射。”

数百支弩矢,呼啸着飞向百步外的敌骑。

鲜卑士卒举起手中简陋的盾牌,却连臂张弩都很难能挡住。

而且,周军的弩机发射严格的遵循了床弩开路,蹶张弩在前臂张弩在后的原则。

所有士卒的臂张弩,大都在前排鲜卑人的木盾被床弩、蹶张弩击碎之后,才朝着漏洞处发射。

连续三轮射击,鲜卑人倒下了数百人,效果甚至超过了面对鲜卑骑冲锋时的齐射。

但是,在拓跋平的催促下,无数的士卒再次上前,补上了漏洞。

阵中的大周边军们只觉得,己方被无穷无尽的敌人包围,放眼望去全都是敌人,杀之不绝。

“殿下,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再前进些。”甘尽忠的声音在拓跋平的耳边响起。

拓跋平咬咬牙,再一次挥手。

无数的骑兵开始整队,朝着周军的武刚车阵前进。

他们从拓跋平身后出发,到达车阵前方三十步左右的地方,使用弓箭、投枪、飞斧之类的投掷武器,加大了进攻的力度。

一柄石块磨制的飞斧撞在盾牌上,碎石飞溅。

石块太小,亲卫们遮挡不及,碎石从崔秀的脸庞飞过,划破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来人,来人,医匠在哪儿?”崔秀身边的亲卫大声的嘶吼。

不少武刚车后面的士卒听到了身后的混乱,纷纷回头看,却发现站在临时将台上的崔秀不见了身影。

将为军之胆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不见了主将,前排的士兵们纷纷恐慌起来,尤其是那些新兵。

恐惧是会传染的!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慌乱,阵型都有些不稳了。

而此时,崔秀正在气急败坏的怒骂自己的亲卫:“你这个蠢货,你看看我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

亲卫拿着一面打磨极为精致的铜镜,惶恐的跪在地上,双手却还举着镜子。

“给我放箭,给我放箭把这些蛮子逼退。”崔秀大声的怒吼道。

营司马大声的下令,所有臂张弩使用收集来的,勉强堪用的鲜卑箭矢,进行了一轮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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