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块。
这数字对沈荣强来说,那可是天文数字。
他在村子里,靠着背木头挣点钱。
一天下来,拿到手的钱也不过十二块。
这还是收入最好的时候。
这种日子一个月也就那么四五天。
其余时间,要么下地干活,要么谁家盖房子,他过去帮忙做小工。
这钱更不多了。
大家都住在一个村子里,大多讲的是人情,有的甚至不给钱,就记着帮了多少忙,下次你有事需要帮忙的时候在还回来。
总之。
别说两千块。
他现在手里连两百都没有。
大儿子沈军虽然有力气,但这年头力气是最不值钱的。
挣的钱也就够维持温饱。
家里别说还有要上学的孩子。
两千块!
是要他的命啊!
胡爱芬坐在一旁直掉眼泪。
农村女人,没本事没文化,遇到事情只知道掉眼泪。
一条腿。
对于庄稼汉来说,简直就是在要他的命!
原本胡爱芬和沈军想着要是几百块钱,他们就咬咬牙到村里借一借。
怎么也要先把腿治好。
腿还在,钱慢慢还。
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居然要两千块!
别说借了,就算去抢,他们也抢不到两千块啊!
沈军双眼猩红,咬牙道:“爹,娘,我回村里求一求村长,总能想到办法的。”
“能想到什么办法?”
病床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沈荣强开了口。
“这可是两千块啊,村子里谁能拿出这么多钱?就算能拿出来,谁愿意借这么多给咱们?”
“这腿不治了,你也别哭了,就知道哭!你男人没了一条腿,照样能下地干活!”
沈荣强冷声道。
话里带着赌气和绝望。
他心里清楚。
他这条腿是废了。
这辈子,一条腿也能活。
总比欠两千块钱,拖垮自己孩子一辈子强!
胡爱芬听到这话,哭得更大声了。
隔壁两床的病人都在聊天,这会儿听到胡爱芬的哭声,聊天声音立刻小了。
半晌,有人忍不住开口:“大妹子,你家男人腿到底咋回事?这两天医生来了好几趟,都没说怎么治疗,到底啥个情况?”
说话的约莫七十多岁的大娘。
胡爱芬这会儿满心伤痛无处宣泄,这会儿被人一问,当下哭着把事情多了一遍。
听到这话,隔壁两床的人顿时都安静了。
两千块啊!
可不是吃药能解决的。
对于土里刨食的庄稼汉来说,这钱就是要命的钱。
众人也纷纷唉声叹气起来。
沈荣强看着打着石膏的断腿,红着眼眶,不说话了。
如果有的选择,谁想当残废?
此刻。
医院走廊。
沈琰和苏幼雪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朝着骨科病房走。
这年头,医院小,很容易找。
一路来到27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就听到他妈胡爱芬的哭声。
边哭边说自己命苦,以后日子可咋过。
沈琰心一紧,他抱着果果,深吸一口气。
一路找到这里,此刻站在门口,却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身后的苏幼雪在他背后拍了拍:“没事的,咱们进去。”
苏幼雪将果果接了过去,两个孩子她一左一右的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