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又是一声巨响。
一道沉闷雷音,自高空传来,旋即狂风大作,将破碎的玻璃窗,吹得“嘎吱”作响。
傅九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虽然她身手了得,但是身手再好,也不可能打得过一个拿着枪的人。
h国对枪支刀具管制极为严格,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携带的。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鬼面男人,只等他露出破绽她便出手。
然后就看到庄时槿倏然抬头,带着几分嘲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他的眼神无比阴寒,甚至比千年寒冰还要冰冷。
而后,一眨眼的功夫,干净利落地一招无影脚,狠狠地横扫过去。
傅九整个人都看懵了!
她自幼学习玄门武术,师父们无一不是成名已久,退隐江湖的大师。
像庄时槿这么迅捷、这么凌厉的招式,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病娇体弱的庄时槿,身手却是非人!
像蛰伏在阴暗角落里,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蛇。
静待时机,爆发力迅捷凶猛,出手一击必杀!
六名黑袍男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撂倒在地,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唯有那个戴着鬼脸面具的男子还能站立。
他腿脚不听使唤瑟瑟发抖,握枪的手更是颤抖得厉害。
他眼中满是惊恐:“你”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庄时槿站在他面前,凑近了与他对视了一眼。
蓦地伸出了手。
他的五指如同锋锐的匕首,瞬间洞穿了对方的咽喉。
傅九一个没能站住,脚下一个踉跄。
险些一脚踹在了身边,那一堆破铜烂铁上。
她看着远处的身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觉背脊发凉。
角落的动静,引起了庄时槿的注意。
明明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像是眨眼间就出现在傅九面前。
傅九往后瑟缩,心惊得喘不过气,连忙开口:“我是傅九,庄时槿!”
“嗯?”
庄时槿愣神片刻,而后努力地闭上了双眼。
接着摘下墨镜,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沙哑,低得几乎听不清楚。
傅九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句话不应该是她来问他吗?
这位前天在f国跟他打电话时,还要死不活。
刚才却是威风凛凛的大杀四方,哪有半分将死之人的迹象。
但是现在,他却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朝着傅九伸出了手。
傅九嘴角抽搐了一下,站着没动。
他便不要脸地靠了过来,整个人像长虫虚脱了一般。
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傅九身上。
“我眼里都是血,快带我离开。”他似乎很疲惫,嘟囔着。
傅九:“”
当她是眼瞎了吗!
戴着墨镜,眼睛根本不会溅到血。
“你就当我眼瞎罢!”他气若游丝抱怨:“我病娇体弱,杀戮是个体力活。”
傅九讽他:“戏精!”
从废弃化工厂出来,走到外面的马路时,庄时槿便累得迈不动腿了。
他说得漫不经心:“我没力气了,就在这等何峥的车来接我们。”
想了想又喃喃抱怨:“都怪你,我现在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关我什么事!那几个人分明冲着你去的。”傅九觉得他在无理取闹,很想把他从身边一脚踹开。
“那名戴着鬼面具的男人,便是云宗的大长老,这群王八羔子骨头真硬,实力也不弱。”
傅九:“骨头硬有什么用,命都没了。”
“命硬也没用,只要你想,我就帮你取来!”庄时槿伸出手,递给了傅九。
带着嫌弃的口吻,又说得理所当然:“这血太恶心了,帮我擦干净。”
“庄时槿,在你心里,把我当成了谁?”傅九看着他染血的手掌,还是问出了困扰她很长时间的问题。
庄时槿定定地望了她一眼:“你要我将你当作谁?”
没想到庄时槿会反过来问她这个问题,傅九索性直接表态:“我承认对你有好感,不过我也明确告诉你,我不是你心里念念不忘的小疯子,更不会做她的替代品。”
“好,我都听女朋友的。”庄时槿看着傅九,把手递给她:“现在,女朋友能帮我擦手了吗?”
傅九气急,瞪他一眼:“我还没有答应做你女朋友。”
庄时槿娇弱的声音,像在撒娇:“我的清白之身都交给你了,在我死之前你不能始乱终弃!”
神特么清白之身,始乱终弃!
傅九觉得她再不答应,这不要脸的男人,还能说出更不要脸的话来。
“我身上没带帕子。”傅九转移话题,她不是个讲究的人,没有随身携带丝帕的习惯。
“我带了,在我口袋里。”庄时槿说话时,脸上是你为什么不早点说的表情。
傅九可不是什么娇气的女孩子,立刻伸手去摸庄时槿的口袋。
她把手伸进他左侧裤袋,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再移到另外一面,伸手探入,动作一停。
她抬眸看了庄时槿一眼,没好气道:“没有。”
庄时槿狡黠睨着她笑道:“可能在衬衫口袋,刚才打架消耗了不少精力,记不住了。”
傅九并没有怀疑什么,往他的衬衫口袋摸了进去。
这一幕,在旁人看来,就是一个小女生,在调戏另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傅九也没在他衬衫口袋找到丝帕,环视一圈发现在破旧的墙角边,有一个生锈的消防栓。
傅九从身后的垃圾箱里,翻出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在庄时槿面前晃了晃:“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弄水。”
庄时槿很嫌弃,“咦”了声。
“你扶我过去洗!”
傅九:“娇气包!”
庄时槿这个怪胎,杀人时无视法律道德,跟宰鸡杀鱼一样简单。
平时一副娇弱无能的死人样,能装一肚子坏水!
“你不是眼瞎?”傅九知道,庄时槿是嫌弃那只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矿泉水瓶。
“又能看见了。”庄时槿语气淡淡。
夜晚的空气很凉爽,路边昏暗的路灯下,有几只野猫在觅食。
傅九扶着庄时槿去洗手,消防栓放出来的水,铁锈味能盖过血腥。
“算了,还是等贺铮过来。”庄时槿盯着傅九身上穿的夜行衣,抬手想擦,忍了忍又放下来。
“想擦就擦,我没洁癖。”傅九被他的动作逗笑。
庄时槿抿唇不语,傅九神色淡漠,一点都不紧张。
深夜,万籁俱寂。
灯光下,两人并肩而立。
十分钟后。
贺铮一脸着急地开车赶来:“槿哥!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