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长风深深吸了口气,等着百官安静下来,才开口问:“您也看到,昨夜在下官家中饮酒之人不下二十,为何他们一个个都安然无恙,唯独太子宿醉难醒。莫不是幸太宰故意做文章?”
果然是个高招,幸北之看了看站出来的二十多人,一个个确实神志清醒。
“左大夫此言差矣,我皇城护军齐齐目睹东宫夜闯皇宫,现在还有七个士兵生死不明,难不成这也是我们故意嫁祸吗?”林顿见左长风狡辩,开口帮幸北之解围道。
幸北之伸手一指左长风,神色严峻,问道:“还不快说,你给东宫服下什么毒药?”
“昨夜所饮之酒皆在家中,秋官府大可以去查,不用开口栽赃!”左长风那副坦荡模样,让本就是猜测的幸北之也有些心虚,但他不相信左长风就与这件事彻底没有关系。
作为一朝太宰,百官都看着他主持接下来的事务,待左长风这边话音刚落,幸北之就发出命令:“着秋官府大司寇卿周圣瑞清查此事,严审御史大夫左长风及东宫一干人等。”转头看向跪坐在地上的萧正荻,依旧神志不清的样子,说道:“太子夜闯皇宫虽是死罪,也要等整个案子查清了再做发落。先请太医来,替太子医治。”
这件事在朝堂上算是有个交代,神世帝卧病,监国太子又不能理政,所有的公文事务便都压到天御司来。
“安司徒走得真是着急啊。”夏官府大司马卿魏风临小跑着追了几步,终于赶上安君慎的步伐。
安君慎侧目一看,见来者是魏风临,并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朝天御司走去,嘴上答话:“近日朝中颇不宁静,天御司上下本就事务繁杂,如今太子又出了这么个乱子,只怕我们都有得忙了,哪还有工夫散步?”
“按说昨夜的事死伤最多的是我夏官府,可刚才幸太宰那意思,好像跟我们全然没有关系似的。”魏风临是个粗人,他的意思安君慎听懂了,这件事立头功的本是夏官府。可幸北之却将此事全权托付给秋官府查办,将来若论功行赏,他们夏官府就很难分上一杯羹。
安君慎不屑的一笑,这魏风临是战场上立国军功的人,怎么还为这点小利着急上火的。不过,军人最在乎的也就是这个“功”字,眼下天官府已经够乱的,若是能让这大老粗再去点一把火,只怕幸北之会招架不住,于是道:“魏大人,秋官府的职责就是审查量刑,幸太宰的安排并没有错。”
这话魏风临可是一万个不愿意听,赶紧又问道:“那我们夏官府算个什么事?”
安君慎猛然停下了脚步,魏风临往前一迈,二人差点撞在一起。
“安大人您这是......”魏风临有些不好意思,却不知对方为何猛然停下来。
“我说,魏大人,”安君慎若有所思的说,“东宫那些人还关在皇城护军的值房里吧?您不该跟着我回天御司啊,秋官府回去签公文再折回皇城护军值房是需要点时间,你不如趁现在自己去审问清楚,这才算是完整的立了功不是?”
魏风临一拍脑袋,嘀咕道:“可不是吗?我这榆木脑袋!”转身要走,又赶紧先给安君慎客套两句:“谢过安大人!”
望着魏风临远去的背影,安君慎只等着看秋官府与夏官府抢人的好戏吧!
幸北之才走进自己的值房,书吏便匆匆进来道:“太宰,周圣瑞大人前来签领人的文书,好去皇城护军那边交接。”
“快传他进来!”幸北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周圣瑞就走了进来。
“下官见过太宰!”周圣瑞拱手一礼。
“莫要客套了,圣瑞快将拟好的文书拿来我看看。”周圣瑞闻言递上文书,幸北之接过细细看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下笔便签了,再加上天御司的首印,又交回给周圣瑞。
“我再叮嘱你几句,若是林顿,他是不会为难你的。但若是旁人,你只记住留够利益给他们,想来也不会太为难。”幸北之说罢,便催促着周圣瑞快些去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