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出逃

《强迫竹马下神坛》全本免费阅读

虽然都是同一个人,但使用的身份不同,婚书的意义便不同了。

如果有一日谢岚意不再承认自己是魔君,这纸婚书便作废了。

即便这个可能未必会被实践,却也证明着她对他有所保留。可再反过来想一想,他对她,有偿不是如此……

小木偶爬到两人身边,仰起头呆愣愣地看着他们,木头脸上挂满了失落。

谢岚意环住喻星洲的腰,将脸贴在他胸膛。

喻星洲微僵,垂眸看她。

怀中的少女展露出从未有过的乖巧,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她过长的睫毛与微鼓的颊肉,叫人见之心软。

于是当她问他“会永远留在魔域陪着她的,对吗”,他迟疑了片刻,潜意识里,他不想欺骗她,可大局当前,他必须做一个小人。

一颗心仿佛被丢进油锅里反复煎熬,一边是从小便要守护的她与坚守的底线,一边是师门教诲与天下苍生……

无声地叹了口气,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眸底一片沉寂。

他听到自己说:“会的。”

那一瞬似乎灵魂都被剥离了。

他将情绪掩藏得很好,谢岚意没有发觉任何异常,把玩着他的手指轻声道:“追杀百里牧遥,是因为他会让我万劫不复;摧毁朝元剑宗,是因为他们会让沧澜仙宗无人生还。还有那些被我斩草除根的小仙门,都是剑宗的拥趸,我有仇报仇,你不能责怪我,即便他们中有无辜的人,但你就是不能怪我!”

喻星洲还震惊于她透露的事情,在听到最后一句话话时忍不住气笑了。

什么叫“就是不能怪我”,这理不直气也壮的态度可真是……十几年都不曾变过。

她倒是清楚滥杀无辜会惹他生气。

喻星洲捏了捏眉心,无奈道:“我什么都还没说。”

他觉得有必要为自己喊一喊冤,从小到大,他再看不过眼她做的事,也没有怪罪过她吧?

谢岚意抬起头来,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忽然笑了:“你想生气也是不能够的。”

她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婚书:“你从里到外都是我的,必须与我一条心!”

听着像是上了贼船。

喻星洲挑了下眉:“若不与你一条心呢?”

谢岚意眼珠子转了转,手熟练地探下去,唇角弧度恶劣:“到你服气为止。”

他的欲念尚未平息,火气又被她撩拨出几层,眼底的墨色顿时深沉起来。

“这是惩罚?”他抱起谢岚意,温声提醒道,“我们结侣了,有些事情是可以做的。”

谢岚意微愕,没料到竟被他反将一军,倒在床塌上时,她莫名欢喜起来——就是这样,喻星洲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木头,他心思最玲珑了,不然也不能一脸恭俭地将胡闹的她治得服服帖帖。

温吞寡言的人锋锐起来,能将村头的大黄狗训得夹起尾巴跑。

察觉到她分神,喻星洲咬了咬她的耳尖。

谢岚意顺势抱住他,终于回过味来,怀疑道:“你是不是在用美人计?”

“唔……”喻星洲沉吟了片刻,轻声道,“你是美人。”

而后在她失神的刹那,慢慢补充:“新婚快乐。”

折腾了一宿,谢岚意没料到喻星洲比她想象的还要有能耐,沧澜仙宗让她藏锋,她身边倒冒出了个真正藏巧于拙的天才,这前后的落差也不知该归功于功法赋予他的魅魔体质,还是他先前太过被动,叫她看轻了他。

五更天时,魔殿外隐约响起魔侍走动的声音,喻星洲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谢岚意枕在他肩上睡得很沉,她有伤在身,精力不比往常,不认输地同他争了两三回“谁在上”这种事后,便开始软着语调讨饶。

他胸腔胀满酸涩,再听不得她撒娇,索性用唇舌与手指堵了她的嘴,又凶又急地将她拉入深海。

手指摸到那枚扳指,借着不甚明朗的天光,他端详着她的手,不同于他练剑三年在指腹与关节处磨砺出薄茧,更擅长术法的她手指柔嫩,他调动灵蕴替她修好昨夜崩断的两枚指甲,垂下头近乎虔诚地亲了亲她的手。

而后,退下象征魔君身份的扳指。

他很用力地攥紧它,魔息所化的双翼硌得他掌心生疼,披上衣服时,手还在颤抖。

既是为第一次当贼,也是为欺骗了谢岚意。

如果可以,他很像装聋作哑地留下来,可还有很多在在等他。

最后看了眼睡颜恬静的青梅,他狠心放下床幔,朝外走去。

谢岚意爱睡懒觉,也不喜欢陌生的人近身,这个时辰魔侍少得可怜,他一路急行,直到穿过一重门才撞见上值的魔侍。

赶巧,还是昨夜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那位。

喻星洲慢下脚步。

魔殿上下目前都不知道他哄骗了谢岚意,只要他不自乱阵脚,未必需要对这些魔侍动手。

“去哪里?”那魔侍俨然没料到他会只身一人在殿中走动,扬眉问了一句。

喻星洲想取须弥狱,但昨夜谢岚意来的时候只穿了件单薄的寝衣,并没有随身佩戴乾坤袋。

他道:“殿下说有东西要给我瞧,让我去取她的乾坤袋。”

魔侍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用上上下下打量的目光审视他。

他也不恼,有着他看,这人自讨没趣就会乖乖做事,犯不着横生枝节。

果不其然,魔侍很快便抬起下巴,鼻孔对着他哼了一声,领他朝外走:“跟上,殿下换下的衣裳都在盥洗室,乾坤袋一类贴身的东西都会归拢到一处由专人打理看护,待殿下取用时再呈上。”

他借此炫耀资历与见识,想从这个被魔君另眼相待的废物修士脸上看到惶恐。

星洲却是淡淡笑着,捧场道:“还好遇见了你,不然我就耽误事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魔侍倨傲的神情顿时僵了僵,一路上再没开口。

喻星洲顺利地取到乾坤袋,客气道谢正欲转身离去,魔侍冷不丁抬手拦他,一改先前散漫模样,目光凛冽。

“不对,这种小事殿下传音给侍卫长便成,为何要让你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人来取?”

喻星洲心口一跳。

都说魅魔难缠,是魔族中最聪明的,原以为这人瞧不上他,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不敢在魔族的地盘耍心眼,不想这么快便会过味来。

难怪谢岚意说魔殿上下铁通一般,这些人纵然各有小心思,却同仇敌忾得惊人。

喻星洲藏在袖中的手指蜷了蜷,忽觉荒谬地扯了扯唇。

谢家崇尚君子之风,不许子弟撒谎,这两日他接连骗人,还要为了谎言继续编谎,可真是——圣贤书读到了狗肚子里。

“殿下……”他难堪地垂了垂眼,“就是要使唤我。”

本是为这番行径羞愧,落在魔侍眼中却是恰到好处的神情。

……又在同魔君玩什么游戏?

他这般想着,不悦地冷哼,一把夺过喻星洲手中的乾坤袋,道:“不敢劳烦,殿下的物件都必须由专人呈交,这是规矩。”

“倒是你……”他蔑视着喻星洲,“殿下未起,你一人鬼鬼祟祟地在殿中乱逛,安的什么心?”

他指间游光一闪,冷笑道:“别不是让右护法大人说准了,仙门派你来当细作?”

“给我拿下!”

魔卫来得极快,须臾便将逼仄的盥洗室挤满了,面对乌沉沉的敌意,喻星洲苦笑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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