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榷无奈的看着身边所带的这些侍卫,长长的叹了口气。
再看周围的虎贲卒不由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
…….
没过多久,商榷等人便被数名虎贲卒带到了城门口。
城防士卒见状,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对其中一名虎贲卒纳闷的问道。
“方王爷让你们在城外暗中观察,还真抓来了几名倭寇?”
“还真是料事如神呐!”
城防士卒还未等接着说下去,那名虎贲卒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并指了指商榷腰间的腰牌。
“他们不是倭寇,是大兴的官员。”
“啊?”
城防士卒有些惊讶,看着商榷的腰牌皱了皱眉。
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刑部的腰牌,他们是什么人?”
见他如此惊慌,那名虎贲卒不屑的扫了一眼。
“刑部的又如何?咱们皖城有方王爷驻守,而且还在防范倭寇等人的侵犯,抓错或是误杀在所难免,赶快把他们交给王爷吧,我们走了!”
“这么厚的大雪天,我可不想一下午都站在外面!”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商榷不禁抬头看了看。
城门的最上方,皖城二字被厚重的积雪覆盖的就只能看见一个‘皖’字,不由自顾自的冷冷笑道。
“‘皖’?‘完’?”
“还真是够讽刺的。”
旋即挑了一眼。
“你们就是皖城的城防?穿着倒是挺像模像样的。”
“他们这近乎数万的虎贲卒就一直驻扎在城外?”
面对商榷的疑问,城防士卒显得有些错愕,随即将他们的手捆在了前方。
并厉声应道。
“是啊,皖城本来就很小,数以万计的虎贲如果都在城内,很不方便。”
“但他们又是凤主下令指派给方王爷驻守城池的,也不能将他们再送回去,所以方王爷就把他们安置在了城门外了。”
“一来可以让他们修葺城外堤坝。”
“二来司徒大将军已死,为了防止倭寇突然来袭,正好让这些虎贲卒在城外观察,事先做好防范!”
商榷听后,心中不由暗想。
看来刚才那几个虎贲卒所言非虚,这个方去病还是有些头脑的。
如果将这些虎贲卒全部放置城内,别说是倭寇,就连小偷小摸都不可能抓到。
面临如此庞大的队伍,谁又敢胡乱造次?
但倘若把他们安置在城外,城内的倭寇见司徒燕已死,定会伺机而动。
再与外界联络,里应外合,图而攻之,再合适不过。
只是……
方去病这么做,那些藏在暗处的倭寇难道不知道?
数以万计的虎贲卒在城外晃动,难道这些倭寇是傻子不成?
思来想去,商榷还是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而就在他困惑之际。
他与他的侍卫们已经被城防士卒带到了城内。
经过的百姓看见他们几人被捆着双手,无不驻足观望,毕竟在皖城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被擒,而且看样子也并非是穷凶极恶之徒,身上的服饰更像是官家人。
走在城中的路上。
看着周遭百姓那匪夷所思的面孔,商榷不禁慢慢把双手挡在了脸前。
活这么大,还从未遭受过如此待遇。
被一群城防士卒拖着走,犹如游街一般,当真是种折辱。
而他身旁的那些侍卫更是皱着眉无奈的喘着粗气。
“真的是,本以为能和大人来皖城做一件大事,扬名立万!没曾想反倒被抓了!”
“咱们可都是刑部的人,被如此对待,日后被永乐城那帮爱看热闹的人知道,不得嘲笑死咱们几个!”
“说的是啊!”
“谁会想到会是这幅局面。”
“你看看这些百姓,瞅咱们的眼神,就好像咱们真的做错事了一样,唉……”
商榷见状,大声吼了一句。
“好啦!”
“没事瞎埋怨什么?待会儿到了王府,我倒要看看这个方王爷会说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几行人走到了方王府的大门前。
商榷和几位侍卫抬头瞄了一眼。
随即有人冷冷笑道。
“身为异姓王,王府的大门前居然如此冷素,连个石狮子都没有,看起来也不怎么地嘛?”
而就在说话的同时。
范雪莲拿着长剑从府中走了出来。
看见门前站着一堆人,不由有些疑惑。
定神仔细一瞅,原来是城防士卒,于是来到他们面前轻声问道。
“你们城防士卒来王府做什么?难道有倭寇的消息了?”
刑部侍卫见状,扬起了下巴瞟了一眼。
“切,哪家的家奴?长得还挺好看,不知年龄几何?是不是该与下放的男丁成婚了?”
“若是超了年龄,还在府中作奴,到时候回了永乐城还能参他方去病一本!”
侍卫的说话声很大,范雪莲听得一清二楚。
见他们不是倭寇而是大兴人,还在嘲笑自己与主人,旋即怒目而视二话不说将长剑拔出,抬手就是一剑,直接挑花了这名侍卫的脸颊。
只听一声惨叫。
城防士卒见状,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并冷冷说道。
“方王爷的三娘子你也敢随便挑衅,把你脸刮花已经很便宜你了!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商榷看见自己侍卫被挑伤,原本想训斥眼前这个女子。
可听城防士卒说她是方去病的三娘子,于是仔细瞅了瞅。
数月前,因方去病他们全家自称感染瘟疫,被撵出永乐城时,的确看过她们几眼,只是时间过的有些长,记忆有点模糊了。
可仔细这么一瞧,还真的是范家娘子,于是深吸一口气,用力一脚踩到了那名侍卫的脚面上。
并怒斥道。
“挑的好!”
“当初一别,没想到在这相遇,范家娘子最近过的可好?”
“当初你们范家感染瘟疫,若不是我与宋大人提议,想必你们早已被活埋了。”
“按理说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范雪莲听了他的话后,心头一紧,倒立着眉毛认真端详了一阵,旋即瞪大了双眼。
“你是?”
“你就是那日与宋亭书一起的刑部侍郎,商榷?”
商榷听后先是嘴角上扬笑了笑,而后直起身抖了抖双肩。
并不屑的瞄了眼身边押送他的城防士卒。
“不错,只是我已不是刑部侍郎,如今乃是刑部尚书。”
“既然你认识我,还请让他们把我们放了,这其中有些误会,所以…..”
商榷本以为自己说出名号官职,范雪莲会将他们放开,却没想到范雪莲得知他的身份后,反而更加严肃。
“商大人!我只是主人的妻子,无权干涉他所做之事,既然你说其中有误会,还请各位先进来再说。”
“至于松绑之事,还是算了吧。”
“城防士卒之所以把你们绑来,自有他们的道理。”
“还是由主人来定夺吧。”
随即转身朝着大门内喊了句。
“驰虎兄弟,过来下!”
只见王驰虎提刀慢慢走了过来,看见大门前站着这么多人,不禁问道:“三娘子,这些是?”
范雪莲则在他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过后,王驰虎眯起双眼看了商榷几眼。
并走到商榷的眼前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我和我兄弟当初被关押在刑部时,想必商大人还不认识我们。”
“既然主动送上了门,还请各位稍后,这就带你们进府!”
话音一落,就看见王驰虎弯刀一挥,除了商榷,其他侍卫的头颅竟在刹那间全被砍落。
刀法之快,竟没有溅起一丝血渍。
随后只听扑通一声,商榷所带来的所有侍卫全部倒了下去。
数颗头颅滚落在商榷的眼前,让他顿时大脑发懵,全身颤抖不止,双眼布满血丝瞪得溜圆。
与此同时,城防士卒也有些恐惧,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上落下。
寒风瑟瑟的冬日,加上大雪倾盆,几颗头颅躺在雪中,不到眨眼的功夫就将他们身边的白雪全部染红。
商榷晃动不止的身子,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咬着牙抬起了头。
却看见范雪莲与王驰虎的表情异常冷漠。
于是晃动着双眼,声色俱厉的吼道。
“你要干什么!”
“为何要杀我的侍卫!”
“为何要这么对我!”
“我可是大兴永乐城的刑部尚书,你们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凤主知道降罪你们,让你们全家陪葬!”
商榷歇斯底里的喊着,双眼中的愤恨,溢于言表。
而范雪莲却轻轻抹搭了一眼,并对城防士卒轻声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商大人交给我们就好。”
几个城防士卒听后,紧忙简单的行礼之后拔腿就要向身后跑去。
却由于太过紧张,不小心踢到了一颗头颅。
而那颗头颅竟好巧不巧的滚到了大街上一个孩子的脚下。
由于是大雪天,带血的头颅被白雪层层黏裹在一起,在小孩子的脚下犹如一个白色的皮球。
小孩子非但没有害怕,还兴致勃勃的踢了起来。
一边踢着,还一边念着儿歌。
“雪盖山头一半,麦子多打一石,白雪堆禾塘,明年谷满仓,雪中踢飞球,明年好丰收……”
同时看在眼中的商榷,却再也忍不住。
吐了一大口,单膝跪在了府前的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