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内,所有军卒正加紧操练,于美急匆匆的走进了司徒燕的营房中。
见司徒燕在案台前正看着地图不敢打扰,于是站在门口等了片刻。
对于现今的大兴,虽表面平和,实则暗藏杀机,司徒燕身为大兴第一女将,不得不考虑周全,近日通过探子回报,司徒燕得知临近大兴边境以外的胡族似乎在蠢蠢欲动。
胡族以狩猎为生,大部分都是猎人,原本还算安泰无恙,可最近几年由于胡族狩猎的范围越来越小,胡族的族长欲向北方推进,而胡族的北侧便是大兴的境内。
胡族依山傍水,森林面积是最大的,里面的异兽花草也是最多的,可就算再大也经不起胡族几代人的狩猎与采伐,终有枯尽之日。
为了胡族的后代,胡族的族长只能用扩张的手段以自保。
朝廷虽知道此事,但多数认为胡族只是一群乡下野人之徒,根本不会威胁到大兴。
但这都是那些文臣墨客的理解,对于司徒燕而言,胡族各个都善骑射,而大兴有关骑射的军卒少之又少,胡族一旦决定大举进攻,那么大兴的边境定会危险重重。
司徒燕此人虽然很狡诈,对待自己的夫君都可轻易杀之,但对战局的把控却是非常了得,往年的大小战事,若不是因为司徒燕提前想到,想必如今的大兴早已四分五裂不成样子。
这也是凤主看重她的主要原因。
“嗯?”
“于营长可是有什么事?”
司徒燕的余光瞄了一眼。
“回禀大将军,方去病已经答应了您的要求,如今就等康兴成回城如何对凤主说了。”
司徒燕听后,负手转过身,看着于美淡淡一撇。
在她心中,方去病只不过是枚棋子,可这枚棋对她自身很重要,于是略微点了点头,并向于美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来一起瞧瞧。
于美见状,弓背走了过去,俯身一瞅,看见案台上的地图已被司徒燕画的密密麻麻,而最多的就是箭头和圆圈。
其中标记最多的就是那个胡族。
于美不禁皱了皱眉,心中一沉。
看来大将军真的要对胡族动手了,可胡族易守难攻。
它就好像一个乌龟,如果不让它探出头,又如何斩杀?
于是轻声问道:“大将军这是要?”
“对于如今的大兴,眼前的胡族才是最容易出错的地方,我在想一个办法,想与于营长商量商量。”
于美不由愣了一下。
‘起’字营是最低等的军营,这种关乎国家的大事,她居然要与自己商量?
于是紧忙轻声应道:“大将军有何吩咐尽管说便是,至于商量,在下不敢!”
面对于美的毕恭毕敬,司徒燕嘴角上扬笑了笑。
“我知道前些日你对我有些不理解,让你在营房外站了那么久,还让一个小军卒做了副营长,可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咱们身为大兴的兵,不分大将军或是普通军卒,只要能为大兴社稷做点什么,那便是咱们作为军卒的最大荣耀!”
“所以,你不用介怀…….”
于美听后,紧忙双拳拱上:“大将军说的是,是在下心窄了!”
司徒燕沉了口气,于是用手指了指那张地图。
并用毛笔的尾端狠劲敲打着地图上胡族的位置。
“欲毙其族,先让其威!佯作退却,夹而功之!”
司徒燕的十六个字,不禁让于美浑身一抖。
居然和自己刚刚所想的一模一样,于是应道:“大将军好计策!”
“胡族的北侧便是大兴的边境,但胡族的地域易守难攻,只有想办法让他们主动出击,进入咱们大兴境内,既可拦腰斩杀,瓮中捉鳖!”
“胡族人口全加上也不过是大兴的三分之一,就算他们全族人都进入了边境内,也未尝不可,如此一来一以贯之,便可将胡族彻底消灭!”
司徒燕听后,双眼不禁瞪大了一些,没想到这个于美,竟然和自己的想法如出一辙,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谁说女子不如男,如今凤主大举力荐男子的主导地位。”
“倘若这次能将胡族掩杀,你的功劳我定会亲自上报给凤主,到那时,区区‘起’字营的营长又怎配的了你,成为偏将军也未尝不可!”
于美听后连忙单膝下跪,激动的说道:“多谢大将军提携!”
看见于美如此激昂,司徒燕欣慰的笑了笑,可转瞬却再次消沉了下去。
于美微微抬起头,看见司徒燕的表情如此凝重,于是轻声问道:“大将军可是还有什么担忧?”
司徒燕叹了一口气,扬了扬手让她先站起来。
随即双手环抱与胸前。
“方去病既然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暂且先不管是否能成为异姓王。”
“依照他的能力,或许能帮咱们想出对付骑射的办法。”
“骑射?”
于美不由一怔,她差点忘了,胡族多以狩猎为生,骑射是他们最在行的,而大兴的军卒多是步卒,相对胡族来说,有很多弊端。
可方去病只是一介平民,又能有什么办法对付骑射?
于是继续问道:“大将军,您是不是太高看那个方去病了!”
“做些女人的胭脂水粉,洗衣液之类的他还行,可对付骑射?在下还是认为有些偏颇。”
“更何况,咱们大兴的骑射也不是完全没有,大可以上报凤主下调一些!”
司徒燕听后摆了摆手。
她何曾不知大兴有骑射,可大兴的骑射少之又少,而且大部分都是胡族引荐过来的。
如果一旦与胡族开战,他们这些骑射会不会临阵反戈?这些都是未知数,还不如另想他法。
“此事不用商议了,还得劳烦于营长一趟,把这封信交给方去病。”
说罢,从案台的角落中拿起了一封信,递给了她。
于美见状,接过信直接放在了袖子中,拱手说道:“大将军若是没什么事,我这就去送信!”
“好,你去吧,走之前让那个范雪莲进来一趟。”
“方去病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夫君,我找她再确定一下。”
“是!大将军。”
…….
与此同时,方去病在家中闷闷不乐,再次来到院子中的那颗柳树下,目光黯淡,神色低迷。
心中所想,多半是自己和全家的未来。
自从穿越之后,就没有一刻让他轻松过。
每当以为事情结束以后,都会有另外一桩事接踵而来,让他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心中不由苦闷了起来。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的身份是男徒?是因为那块硫磺皂?还是因为洗衣液?
方去病越想越不明白,情不自禁的用双手捂住了脑袋,并用力晃了晃。
徐大娘见状,本想过去瞅瞅,却被范明义拦了回去。
“哎呦,是范老啊?您怎么来了?”
范明义轻声说道:“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吧,柳树的周围最近几日就不要打扫了!”
徐大娘听后先是疑惑的皱了皱眉,随即用手指了指那棵柳树的周围。
“范老,如今已到了深秋,难道落叶不需要清扫吗?”
“如果长期不清理,落叶转变成腐泥,会把院子弄埋汰的。”
范明义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摇着头应道:“去病每次来到柳树下,都会看着地上的落叶发呆,如果你将它们扫去,又如何让他安静的待在柳树下呢?”
徐大娘了解后,点着头拿着扫帚向范明义的身后走去。
看着此时安静的方去病,范明义拄着拐杖想了片刻,旋即刚要转身离去却再次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不由眉头紧锁嘟囔了起来。
“这一天怎么这么多敲门的,真是烦死了!”
范明义属实有些不耐烦,而就在这时,范雪梅竟走了出来,并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当打开门的一瞬间,看见又是于美,范雪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想起了几日前被幽禁的日子,随即全身再次颤抖了起来。
双眼瞪得溜圆像是见到了鬼一般,突然大叫一声向主屋内跑去。
这一声霎时将陷入沉思的方去病抽离了出来,连忙向大门跑去。
范明义更是被这一叫声差点吓的跌倒在地。
方去病急忙把他搀扶了起来,并与他一起来到了大门前,看见还是那个于美,方去病的双眉霎时倒立成‘八’字,并厉声吼道:“你还来做什么!”
“该做的,该答应的,我都已经应了你们,怎么还来!”
“雪梅才刚刚好点,你们是不是没完了!”
于美见状,没多说二话,直接把袖子里的信递给了方去病,并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封信是大将军亲笔所写,还请方公子认真看看…….”
旋即转身扬长而去。
方去病接过信,并没有马上展开,而是转身向主屋走去。
身边的范明义更是心急,希望范雪梅没事。
进了主屋后,看见范雪娇与范雪棉正坐在范雪梅的身旁,不知在嘀咕着什么,于是轻轻走了过去。
范雪梅看见是方去病,立马站了起来,并一头栽入了他的怀中,泪水忍不住又流了出来。
方去病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没事了,她已经走了…….”